星期天,劉碧瓊來到林菲家,林菲邊泡茶邊笑道:“碧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天光臨是想告訴我,你已經決定放棄大鴻,同周志彬結婚了吧。”“林菲,聽你這口氣,好象還有什麼抱不平。”“是嗎,你總算有點自知之明。當然,作爲你的好朋友,我只管得着吃你的喜糖,可管不着你同誰結婚。”“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啊,在我看來,倒是你自己心裡覺得不夠踏實。”“鬼東西,你今天是咋啦?總是往我的痛處捅!”林菲笑笑說:“要做新娘子了,不論什麼暗傷隱痛都會痊癒的。”“林菲,你別這樣存心刺我好不好?我來就是想敞開心懷同你好好的聊聊嘛。”
林菲泡好茶坐下說:“那言歸正傳,你想同我聊什麼?”劉碧瓊沉默片刻說:“我和大鴻的關係,想來你應該是比較清楚的。”林菲點頭,劉碧瓊接着說:“現在我橫下心同周志彬結婚,這到底是對是錯,我自己也沒底兒。俗話說,‘旁觀者清’,你是個旁觀者,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林菲說:“如果換得是我,同樣會選擇周志彬的。”“你又想戲弄我?”“不,這是一句大實話。”“爲什麼?”“這爲什麼嘛,你覺得還是個問題?現在電影電視裡和街頭巷尾的議論,你不可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吧?就是那些與世隔絕者或許都感到驚心動魄了。現在久別重逢的朋友,一見面的開場白是什麼?”“不知道?”“裝胡塗。我來幫你說:升了吧?去哪裡發財啦?你說這之類的話,哪句少得了‘權錢’兩個字兒?就算還保持着一點‘童貞稚氣’的人,一面在咀咒臭錢,鄙棄權貴,另一面又不得不感嘆臭錢的魔力,不得不迎合着“權貴”不想做的要去做,不願笑的要跟着笑。”“林菲,聽你這話題是不是扯得太遠了。”
林菲慢慢喝口茶笑道:“我的話正是說明當今世界由‘權錢’二字構成,還能從哪裡去找到‘愛情’這個最純潔最美麗的聖物?碧瓊,你我都是學財經的,聖物與權錢沾連上就成了商品,商品天經地義的屬性便是交換。”“你說得*裸的太讓人難堪了。”“這正是人類比別的動物更悲哀的一面。別的動物表裡如一,言行一致。而我們人類呢,總要想方設法,爲自己的不少真實言行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或者穿上一件漂亮的遮羞外衣。”“你在嘲笑我?”“別誤會,恰恰相反,我是在讚賞你。我倆畢竟是大學的好同窗,我也比較清楚你和大鴻周志彬之間的一段季節遊戲,雖然我已經結了婚,卻不如你熟悉這套遊戲規則。真的,你最後的擇決不能不說是明智的。”
劉碧瓊盯着林菲說:“何以見得?”“明擺着的嘛,大鴻與周志彬相比,他雖是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名聲不錯。但日後學校裡每月幾十塊錢的死工資,能夠支撐起婚後家庭的多少歡樂?況且現在還不知他畢業後的分配去向;就算他有負曉雯,曉雯爸不報復他至少也不會再幫他吧?如果他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背景,必然分去縣裡的鄉下中學。要是你選擇了他,就只好過牛郎織女的‘雀橋會’”“‘雀橋會’不是也很感動人嘛。”“可誰願意實打實地去承受其中的苦澀與無奈呢?現在如果沒有錢,搭‘鵲橋’的鳥兒全都會飛掉。”“那可是神鳥。”“得啦,而今,天上人間都在改革開放,沒錢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