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春旺爸媽把春旺叫到堂屋裡說:“春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和你媽都覺得麗蓮同你很和得來。我們想明天把她母女請到家裡吃頓飯,叫溝下的金媒婆出面將你倆的事兒定下來。你看咋樣?”春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而心裡不知有多興奮。他摸摸後腦勺聲音低低地說:“爸和媽作主就是了。”春旺父母滿意地笑笑,春旺擡頭看着他父親吱唔說:“不過……”春旺媽問道:“不過啥?你娃兒在父母面前難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麗蓮她……她一直想讀高中。可大家都知道學校的升學考試和學生推薦都是走走過場而已,實際上全憑關係。可麗蓮……”春旺爸打斷話頭說:“你娃兒知道就好。不過,那些都是道聽途說,沒有的事兒。當然,你和麗蓮訂了婚,她就是我的未婚兒媳婦,我該怎麼做難道還要你娃兒教不成?”春旺媽接着說:“春旺,聽你爸的沒錯。你爸一直都看重人的能力,麗蓮各方面都很出衆,你爸能不盡力推薦她嗎?”
第二天早上,春旺按父母吩咐去九龍鎮買了一大背兜東西趕回家,一擱下又同他二妹幫着母親忙得不亦樂乎。春旺爸坐在堂屋門口的竹椅子上悠閒自在地抽着香菸,春旺兩個弟妹在院壩裡興高采烈的打鬧,春旺媽不時走到廚房門口望望。春旺坐在竈前竄柴走了神:江麗蓮水汪汪的眼睛,乖巧的小嘴兒,特別是那天晚上的一幕……
爐竈裡的火順着柴禾燒進灰槽,春旺仍然沉浸在如癡如醉的情景中毫無察覺。二妹笑道:“媽,你看哥。嘻嘻嘻。”春旺媽責備說:“姑娘家家的,不象話。”二妹不服氣兒做個鬼臉:“哼!”春旺尷尬地抿嘴笑笑,急忙把灰槽裡燃着的柴禾夾進竈堂裡。
“吔,吳書記,你真象老太爺哩。”
金媒婆帶着江麗蓮和麗蓮媽走進院壩,樂呵呵的向春旺爸打招呼。春旺爸笑盈盈地起身迎接:“啊,金婆婆,麗蓮媽,麗蓮快請屋裡坐。”春旺爸轉身朝廚房喊:“春旺媽,春旺媽,金婆婆和麗蓮她們來了。”春旺媽挽起圍腰裙揩着手從廚房裡笑呵呵地跑出來同金媒婆,麗蓮媽打過招呼,站到麗蓮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只是笑,麗蓮靦腆地叫道:“娘……”春旺媽哈哈哈地笑起來說:“麗蓮,從今天起,你該叫我‘媽’纔對頭哩。”江麗蓮更不好意思地扭一下身子彷彿撒嬌似地叫她一聲“媽”跑去了廚房。
二妹見麗蓮跑進來便打招呼說:“蓮姐,你來啦。”麗蓮笑着點下頭。二妹朝裡屋喊:“哥,蓮姐來了。”春旺心裡一怔,拴着圍腰裙從裡屋出來同江麗蓮的目光碰在一起。低聲說:“麗蓮……”江麗蓮笑一下說:“春旺,今天看你這樣兒,還真象館子裡的大師傅。給我吧,你到堂屋陪金婆婆他們擺龍門陣去。”
吳春旺到堂屋打招呼說:“金婆婆,娘。”春旺媽說:“春旺,你一個男子漢還不如一個姑娘家?剛纔麗蓮都叫我‘媽’了,你怎麼還不改口叫‘媽’呢?”春旺窘迫地望着麗蓮媽叫了。麗蓮媽說:“好了,好了,別難爲娃兒啦。”金媒婆搶過話頭說:“看看,現在就心痛了。怪不得俗話說,女婿是丈母孃的心頭肉喲!”麗蓮媽笑道:“金婆婆看你說的。”金媒婆接着話頭說:“不玩笑了,說正經事兒吧。我原是想今天捅破那層兒紙,可現在看來多餘了。不過,月下老的‘三百杯’我是喝定囉。哈哈哈。”春旺媽說:“當然,當然的。”
吃過午飯,大家說笑一陣,金媒婆收下紅包樂呵呵地走了。春旺爸媽和麗蓮媽在堂屋裡擺龍門陣。現在親家裡道的話自然是又多又投機。春旺同江麗蓮溜進房間裡,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讓又淘醉一番。他倆緊緊擁抱在一起,滔滔不絕的纏綿話真是說不完。
春旺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大日記本,雙手遞到江麗蓮胸前,江麗蓮接過打開,扉頁上寫着:親愛的蓮:爲了你,我可以眼不眨心不跳地掏出我的心肝;爲了你,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入地獄下油鍋……
男人女人相愛的誓言,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聖物”,雖然往往分文不值,就象一陣風吹過便了。可對特定環境中的男人女人,其攻擊穿透力,常常有石破天驚之效。
江麗蓮也不例外,此時此刻,她更無法抗拒這種攻擊,她站在牀前輕輕閉上雙眼,任憑春旺狂熱地撩開她單薄的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