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警察局裡, 還真的是有幾分的熱鬧。雖說今天報案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光那個暴君一個,便是足以將整個警局攪得天翻地覆了。
保險起見, 他們將棣辛單獨關進了一間玻璃屋子裡面進行審問, 白涵則一個人獨自留在了外面, 時刻注意着這裡面的動向。
這些警察警察說來也真不容易, 白涵心想。畢竟他們是要跟一個“非人類”的傢伙溝通, 這世上可沒有幾人又白涵這樣的耐心陪他去玩兒的。
玻璃屋子的隔音甚好,白涵幾乎聽不到裡面的任何動靜,便也只能仔細張望, 一個人呆呆地看這一出好戲。安保人員遞了杯水給她,還不忘苦笑, 聲稱這回警局裡面, 是真的碰上一個難纏的了。
因爲是單向玻璃的緣故, 棣辛並看不到她,急得禁不住四處張望, 可是腳也銬着,手也銬着,安定劑也打了,他看不到,尋不着, 除了乖乖受人擺佈, 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的餘地。
白涵一邊看着, 腦中一邊禁不住快速思考, 她順手從架子上面拿了兩張報紙, 有一段、沒一段地看着。
中途,裡面的警察似乎審得有些崩潰, 將那桌子重重的一拍,生生震灑了杯裡的水。顯然一句有用的話都沒問出來。
不過這也難怪,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劫匪。真要是說起來的話,還是白涵將他騙過來的。
中場休息,裡面的兩位警察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滿臉都是絕望與疲憊。
白涵起身,有些抱歉地朝他們笑笑,明知故問道:“兩位辛苦,可有查出什麼結果?”
“白姑娘,不是我們不想審啊。只是這次闖入你家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會像個正常人一般的說話。”
爲首的是個又高又瘦面容黝黑的人,他顯然已經無意再繼續下去了。
其後那個矮矮胖胖地也快步跟了過來,拿着手中的材料,無奈地嘆了口氣。
“白姑娘,我們做警察的,不到最後一刻自然不會放棄。不過依我們看,這個人,多半是患有精神障礙的。”
“您的意思是……”白涵裝傻。
“我們一會兒再審一輪,若是還像剛纔一樣問不出一句人話。那我們就只能先關他兩天再審。若他還是不肯好好開口,那我們就要初步將他判定爲心裡障礙,要請心裡一聲問詢了。”
果然,白涵的所料沒錯。
“警察同志,其實我看,大可不必驚動心理醫生的。”
白涵見對面的兩人詫異,便笑着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爲首的那人。
“看報紙上說,你們局裡,最近剛剛搗毀了一個傳銷窩點?”
“正是。”爲首之人說道這裡頓時面露笑容,看樣子這功勞,十有八九有他的一份。
“我們就在兩天前,剛剛搗毀了一個不小的傳銷窩點。是一個運行了半年內多的組織了,受害羣衆足有一百餘人,已經全數被我們救出。”
這警官口中的話,全都是報紙上面寫出來的,白涵早在十幾分鍾前就看到了。
“既然如此,兩位警官應該是聽說過‘洗腦’了吧。”
此言一出,那兩個人也是震驚在了當場。
“不瞞你們二位,剛剛在車裡,我也隱約聽到了這混蛋胡言亂語了幾句。似乎他在骨子裡面,竟然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皇帝’,真是可笑……”
說道這裡,白涵終於爆發出了自己那高不成、又低不就的演技出來。一邊陳述,一邊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至於那眼神之中,還要時不時地流露出自己對於那傢伙“搶”了她家的痛恨,衣服死活不肯放過他的神情。
“白姑娘的意思是,這裡頭的這位,是因爲被進行了洗腦,才趕出了這種事情。”
“只是很有可能罷了。”這一次,白涵的笑容十分的端莊,“畢竟兩位也明白,我作爲一個公衆人物,被人非法闖入實在是收到了不小的傷害,是不希王害我的人因爲隨隨便便被灌上了‘非組織能力犯罪者’,而逃脫法律的制裁的。”
說道這裡,白涵又禁不住眼放淚光。
“白姑娘放心,您的顧慮,我們知道。
只是如若真的劫財。就算是定罪,也不會太大。”
“哪怕只是一個月的拘留也好。”白涵笑笑,語氣當中透着難以掩飾的急切。
“我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矮矮胖胖地景觀十分恭敬地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另一個的肩膀,“既然如此,那我們重新開始。”
爲首的高個子的無奈地長嘆了口氣,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捏扁了手中的紙杯隨手丟進了垃圾桶裡。
成功的帶動了節奏,白涵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可說。再流下去“吆五喝六”,那就是再給他們添亂,沒必要了。
白涵拿起了臺上的包,緩緩地朝着玻璃那裡看了一眼。
裡面的人此刻已經被人強行換上了一套黑色的外套,因爲藥劑的作用變得有些絕望,卻又流露這難以言說的急切和期盼。白涵知道他是在判誰,可是又必須得讓他在這留一陣子。
她知道這短短几天的生活不足以讓他改變從骨子裡便流露出來的脾性,白涵更是沒有可能去改變歷史的劇本。但是現在,她不覺得自己僅僅是賭氣,她相信自己今天送她走出了這一步,今後絕不會後悔。
“白姑娘這是要走?”
爲首的警察見白涵站起了身,客氣地問道。
“是要走了。我留在這裡畢竟也沒什麼用。”白涵點頭,“今後如果有什麼事情和進展,你們聯繫我的助理就好,我已經將他的電話留在這兒了。”
兩位警官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還有,有件事情我想麻煩兩位。”有些渴求地瞪大了眼,白涵上前了半步,“臨走之前,我想請求你們打開聊天通道,讓我再好好的罵他幾句。”
“這沒必……”
高個子地警官似乎想要阻攔,卻被那又矮又胖的伸手攔住。他清了清嗓,朝他使了一個眼色,有些猶豫地朝着白涵看了一眼,高個子地也沒再說什麼,輕輕取下了掛在玻璃牆上的電話,遞給了白涵。
“只有一分鐘。”
“嗯。”白涵點頭,乖巧接過。
眼睜睜地看着那兩名警官陸陸續續地走出了鐵門,輕輕帶上,才重新放下了包,坐在了椅上。
一雙解氣的同時又透露着無奈的圓眼,靜靜地朝玻璃那頭望着,白涵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個混蛋。”她輕輕開口,語氣是說不出的輕柔,說出來的卻是無比粗狂之語,“還能是誰,我就是你現在恨不得撕成碎片的白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