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白涵早早就做足了準備,一大早接到了老唐的微信,便一分鐘都沒有賴牀, 瘋了一樣地衝到洗手間裡, 梳洗, 化妝, 平日裡上班的步驟一步不落, 瘋了一樣地有條不紊。
這一個月裡,她雖沒有親自露面,但是也裡裡外外從老唐那裡瞭解到了不少。
爲了打通拘留所那邊又不留下關於她的線索。白涵也是沒有浪費她的錢和心思。終於等到他們將那“暴君”放回來的一天, 白涵就是想不激動都難。
只希望一路上都是綠燈,然而偏偏天不遂人願, 一路紅燈。便是紅燈也沒有關係, 她恰恰可以拉上手閘, 好好地照照鏡子補個妝來。
她不斷地提醒自己“淡定”、“淡定”,自己既不是一個接男朋友下班的全職太太, 又不是一個接兒子下幼兒園的媽,有什麼可激動的?
可是她再怎麼給自己充足的心裡暗示和心裡催眠,彷彿都不頂用,心跳的速度就如同是已經錄好的鼓點,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
好在她提前除了一個多小時的門, 就算是一路紅燈, 白涵也沒有錯過那最佳時間。剛好她輕輕地踩下了剎車, 老唐便已經栽着那人, 將車子開到了沒有人的地方。
白色的車門緩緩推開, 從裡面走出來的,是一個身材清瘦, 目光遊離,髮型清爽,面容白皙。身穿一身乾淨地白色外衣外頭套着格子地襯衫外套,與她記憶之中的簡直判若兩人。
車裡的老唐看到了白涵,朝她使了一個眼色,白涵心靈深灰,點了點頭,緊接這就目送着那輛白色的奧迪飛速地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之外。
偌大的廣場上終於只剩下了他們兩個,白涵早已做足了心裡準備,倒也無甚緊張,她吐掉了嚼了一路的草莓味的口香糖,微微整了一整自己的劉海,隨後帶上了墨鏡。如同一個超級大腕一般打開了車門。朝着那個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身影走去。
“怎麼,許久不見,都不認識我了不成?”
白涵的笑容十分地爽朗,見那“少年”的目光茫然,白涵的臉上隱隱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說話?怎麼?在那裡頭被人教育了一個月,竟把你生生教育成了啞巴?”
又是那個熟悉的挑眉,這是白涵慣愛做的動作。雪白的幾乎反光的皮膚,高挺的鼻樑,清亮地如同清泉一般的嗓音,還有她那個走起路來連同衣襬都跟着動的步伐。
這個人,他也一樣是太熟悉了。
“呆呆地看着我做什麼,怎麼,你也覺的我今天的打扮十分亮眼?”
“白涵?”
立定在那裡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的“少年”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目光。他應該是怒的,他也有理由怒。說句再狂野些的,他便是此刻衝上前來將她暴揍一頓白涵也是信的。
可就如同意料之中的那樣,現在的他就算是再怒,也早已沒了當初的戾氣與癲狂。
“沒錯,我就是白涵,你沒有看錯。”
白涵也不打算再跟他鬧了。老唐雖然短時間解決了這附近的監控問題,可畢竟也持續不了太久,有什麼事情,還是得先回家的。
“你爲何要將我送來這裡?”他的聲音透着說不出來的沙啞與疲憊,兩步衝上了前,想要將她摁在車上質問,卻終究是沒敢下手,“白涵,你可知這裡是個什麼鬼地方?”
“是個能夠讓你少幾分殘暴,多幾分理智的地方。你看,現在至少知道該怎麼說人話了是吧?‘我’這個字,說起來可是比‘寡人’省事多了。”白涵倒是沒有避諱,還一邊替他打開了車門,“不用謝我,就當是我爲了報你那日遇刺之時救我一命的恩情。”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在這裡?”
棣辛雖然十分別扭地坐上了白涵的車,可是嘴裡的抱怨卻始終沒停。
白涵倒也沒說什麼,親手替他扣上了安全帶來,又十分迅速地打點好了車上的一切,穩穩地踩下了油門。
“法制社會,你真當他們會對動用私行啊!”白涵哭笑不得地同他解釋,“再說了,你怕不是忘了,在這個世界裡面,你是擁有不死之身的。就算是賑災裡面捱了打也沒有感覺。有什麼虧的。”
“白涵,你……”
“家裡已經爲你頂好了羊腿,你若是想吃就少說兩句。”白涵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
“你……”
“你什麼你啊。我跟你講,老孃爲了應了當初那讓你一個月之內出來的話。又是打點警官又是幫你□□的,爲了不讓你進那縫紉院裡,也是想了千百種方法,甚至將你說成了老唐的親戚。仁至義盡也是到了極致了,休想再埋怨我。”
“是你當初將我送進來的。”
“有理了是不?你若是不進我的房間,睡我的牀,我又至於讓你交給他們以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地輪番□□?”
“白涵,你……”
“你若是再頂我的嘴,不聽我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在馬路邊上,別說是回去稱王了,你便是連那件屋子都找不到在哪……”
“白涵,我沒有想要頂你的嘴。”
後視鏡裡,那“少年”的面容十分清瘦,凌厲的雙眼雖然還在,但是此刻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鳥,已經不復當年翱翔的雄鷹。
“你不想頂我的嘴,又是想說什麼呢?”白涵將自己的視線從後視鏡處挪了下來,專心地目視前方。
“我……我只是想讓你別再離開。”
紅燈亮了,車子緩緩停下,白涵的雙手有些顫抖,無力地從方向胖那裡落下。
許久不見,她便是連見面之後打上一架的準備都已經做好,就算不打,那至少這一架也總是要吵的。卻不曾想,他所求的,一來並非回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真正屬於他的王國,而來,他也沒有一個“恨”字。
即便是埋怨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最終心中的所求,卻也只是怕她離開。
這世間的帝王,會漸漸爲了一個在乎的人放棄自己最示弱珍寶的江山。這樣的故事,白涵從前只在那些腦殘劇本里面看到,便是小月進行了那樣的一同分析她也覺得不甚可靠,可是此刻,後座那人緩緩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有誰能相信他是一個真正的帝王。
真算起來,這也是白涵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是被人需要的吧。
“綠……白涵,是不是綠燈亮了我們就可以過了。”
白涵猛然一下子回過神來。猛地一下踩下了油門,卻不料車速太快,竟差點閃了她的細腰。
“對……對不起啊。”
待調整好了自己的車速,白涵十分歉意地匆忙道歉,可是車後那人卻彷彿絲毫都沒當回事情。只是一邊又一遍地問着剛纔的話。
“白涵,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啊……”
“聽到的話就知會一聲!”
“白涵,你真的打算將我扔到馬路上面不成?”
“白涵,你不要忘了,從一開始,你就是寡人一個人的女人!”
終於,熟悉的語調,自他的口中脫口而出。那一瞬間,彷彿一切都會到了剛見面沒多久的時候,那一個瘋狂而熾熱的吻。
那是的她覺得一切都好像是異常不靠譜的夢境,可是現在,她應親手吧這個夢境帶到了現實,不自覺地紅了臉龐。
“白涵,你到底……”
“不許吵架。”
“你說什麼?”
“幾個條件,你只要應了。我便答應你在未來的五個月裡再不送你去那磨人的地方,也再不將你一個人丟下。”
“你說,我聽着。”
“還是那句,不許吵架。”
“好。”
“頂嘴也不行。”
“好。”
“五個月裡不許鬧着回去。”
“絕不會去。”
“聽我安排。”
“聽你安排。”
“我給你收拾好的房間,你老老實實去住。不可以再發生一個月前那樣的事情,絕不可以。”
“睡自己的房間?”
“對。”白涵重重點頭。
“自己一個人住。”
“要不然呢?”白涵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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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
“我的牀,只我一人能睡。棣辛,這最後一條,你到底是應是不應?”白涵問到這裡有些急了。
“我……我自然應的。”棣辛的也跟着微微地加快,不自覺的,他只覺得自己的臉恍然之間燒了起來,揶揄了片刻,緩緩道:“我以我的江山發誓,絕對不會再睡你的牀。只是……只是我也不想一個人睡。”
這話乍一聽上去,倒是十足的矛盾。
“白涵,我想睡在你的房間門口。”
又是一個猛地剎車,這一次,白涵已將車子停在了自己的房子門口。她緩緩擡頭,直視着後視鏡裡那雙果斷的眼。他似乎不覺的害羞,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害羞,但是那種目光之中隱隱透露着的膽怯與渴望,白涵確是能看到的。
緩緩地,她摘下了墨鏡,將她輕輕地放在了身側的格子中間。
“下車。”她長嘆了口氣,解下了安全帶來。
“白涵?”身後的男人似乎是有些急了。
“到家了,下車。”白涵無奈,便又重複了一遍。又推開了車門,伴隨着高跟鞋點地的清脆聲音朝着房門的方向走去。
“白涵!”
後車座上的人還在喊他。
“隨便。”
白涵沒有回頭,嘴角勾着,聲音卻是冷的。
“你說什麼隨便?”
“你睡哪裡,隨便。”
那一瞬間,白涵幾乎跌到在地上,卻還是強撐地走到了門口。
“白涵,你等等!”
又怎麼了。白涵閉上眼睛,禁不住在心裡罵街。
“白涵,你快過來,幫寡人把這身上的帶子解下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