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整整三天的慶功與採訪, 疲累與不真實感瞬間侵襲了白涵的周身。她和陳結生的所有畫畫視頻都被頂到了體育頻道的前列,甚至在點擊率上,白涵的還遠超過了他。
說好了結束之後要好好地喝一頓酒, 白涵卻整整喝了三夜。白靖宇以爲她不想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 想要全部替他擋下, 白涵卻只是平淡拒絕。
過去那些再痛苦的回憶, 終有一日能被時間至於讓她笑着說出來。這一點, 白涵一直都是信的。
外國的無良媒體似乎是想要重提當年舊事,誰料未等白涵親自開口,便已然被同行的記者懟了回去。
至於被問到她是爲何從如日中天的演藝圈中退出, 頂着傷痛也要重新出現在這片冰場上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應到, 我只想爲自己而活。
日子不久之後終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餐桌之上, 白涵與陳結生二人終於實現了他們很久之前的約定,進行了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長談。
下月果然聽從了白涵的建議, 在陳結生奪冠後的第二天說出了這些年來隱藏在心中的話。陳杰生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像他那樣心思細膩到了極致的人其實早就已經看出了小月的心思,可他終究不忍傷害。
“陳結生,直面自己的內心,其實接受一個人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難, 放棄一個人也是一樣。”
“前者或許容易, 但是後者……”
“我與小月共事日久, 就算將來不會再有機會我也一樣希望她好。當然, 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涵涵,有一句話我其實一直……”
“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都是朋友, 你與我身邊的人都能一切都好。”
白涵笑笑,又一次輕聲打斷了他。
“那……你呢?”
“我?白涵挑眉,“有些地方我不會回了,但是有些地方,我會永遠留下。”
“永遠?”
“無法比賽,那就像舅舅一樣,一聲爲了自己的喜好奮鬥也未嘗不可。總歸我是真正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將來具體該何去何從,也無需去急着計較。”
時過境遷,彷彿只過去了短短半年。可是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白涵,卻彷彿已然變了個人,她的神情,還有她的微笑。
從前的她也很愛笑,卻極少能夠笑的這般通透。她一項堅強,可直到現在他纔看到這人身上那種別樣的氣質與光環,早已不似當年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多好的人啊,可惜到底不屬於他。
“不管怎麼說,很高興你能回來。”淡淡地,陳結生開口笑道。
“你已經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人了。”
“是啊,現在全世界的粉絲都在給你留言。我知道的。”
“行了,在你面前我哪敢囂張,我們還是快些吃吧。”白涵有些哭笑不得地笑着,“若沒記錯,單這頓飯你已經等了足有半年了呢。
白涵低頭,緊握住手機,那條早在三天前發出去的消息,至今依舊沒有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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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白涵沒有第一時間回到了家裡,剛剛回國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應付,她便是歸心似箭也不得已要先去公司處理一些必須處理的事情。
聽說她在城西的那個別墅已經被人扒到了位置,好在沒兩天後她就要去東南亞暖和的地方休養一段時間,倒不急着搬家。只是想到了那些繁瑣的後續令她覺得有些麻煩。
重新推開熟悉的房門,多日未歸,便是連自己家裡的味道她都覺得有一絲的陌生。她手中拎着剛剛從外面買的兩袋子的炸雞。一股腦放到了茶几上面。
“棣辛?”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沒有任何迴音。
“怎麼了。明知道我回來還偷懶不去接我。現在竟還躲起來了?”
白涵又接連互喚了數聲,可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迴應。
白涵只覺得自己整個心跳都禁不住加快了起來。但是很快又歸於平靜,她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怎麼回事,她爲什麼會如此着急。
她剛剛進門的時候爲什麼都沒有拖鞋,一開始她走進來的時候究竟是在互喚誰的名字。
棣……棣辛。
她一個房間接着一個房間的瞧着,一樣東西接着一樣東西翻着。不過是她曾經一個人住過的痕跡。她重新打開了儲藏室了那間格子,又將揹包裡面沉重的獎盃放到了櫃架上面最顯眼的位置,注視了片刻,才緩緩走了出去
費力地推開了一扇重重的門,屋裡的擺設十分的奇怪。與這間特殊地上了數十個鎖的鐵門一樣奇怪。可是這房間究竟無她而言有用什麼不同,同樣幾塊瓷磚,四面白牆。
四面……白牆……
“白涵姑娘看什麼呢?”
有些熟悉的語調在白涵的身後響起,白涵回過頭來,正對上了王傑醫生照明燈眼。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來見她的是同一個人,但又好像並非同一個人。
“怎麼哭了?”見他落淚,王傑匆忙地上前一步,“奪冠是好事,你到現在竟還在激動。”
“大夫,我總覺得,自己好像……”
“好像什麼?”
“您真覺得,我身後那只是一面白色的牆嗎?”
“當然,不然會是什麼。”王傑一邊輕輕按着那孩子的肩膀,一邊將她送出的房間,還溫柔地爲她端了杯水。
“大夫,我好像真的……忘了個人。”
“在你的人生中,又究竟有多少重要的人呢?”王醫生笑道:\"不過是你這段時間太緊張了。帶你度假歸來,便不會再有這種空空如也的感覺了,你要信我。”
“可是……”
“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自己所看到的?”
所看到的,白涵靜靜地垂下了眼簾,後脖頸處似有一陣疼痛傳來,她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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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熟悉的氣息當中,白涵終於躺在了沙發上面老老實實地睡着,睡夢中的她就好像是一隻溫柔乖順的白兔。
白靖宇緩緩地走到屋內,
見到沙發上的那人,緩緩地點了點頭。
"從今以後,我想我們不必見了。"王傑笑着開口
"你說什麼?她難道……"
"是的。"王傑笑着點了點頭,"這時間本不存在的東西說來都是虛幻,一時纏在人的身上,待時機到了,她終歸忘的一乾二淨。"
說完,王傑變緩緩地站起了身。
"說句實話,他是我從醫多年來見到的情況最複雜的病人,當初我說我心中有數,其實知道今日,我才能否真正放鬆啊。"
“好在王大夫您妙醫聖手。”白靖宇一邊說着,一邊搖了搖頭,一邊隨手丟掉了茶几之上印滿了甲骨文的東西。
“錯了。”
王傑搖頭,“救贖她的究竟是什麼我其實也不大清楚,不過我想,應該不止她自己吧。”
“幾時未見她睡的這般香了。”
白靖宇點頭,緩緩上前兩步,慈愛地看向的那個沙發上面此刻已經墜入夢想的姑娘。
也不知究竟是夢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她的眼角還掛着淚珠。
“涵涵……”
綠草地的那頭,似乎有人正在互喚她的名字。微風拂過,伴隨着陣陣花香。
這是?
姑娘心中詫異,腳下的步子卻是不停。
“涵涵,快點。”對面那人柔聲催促。
“暴君,等我。”姑娘笑着脫口而出,仰頭迎向了暖暖春風。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