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白涵,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門內,重新躺在自己牀上的了。
不知不覺地,自己竟生生經歷了一場原本與她毫無關聯的戰爭中來,她不知不覺地闖入了這個本不屬於她的兵荒馬亂的世界,不知不覺地誤入了這個屬於旁人的歷史,然後繼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之後,竟又被他救了一命。
可惜白涵她就算是翻遍了史書,也未曾找到這場叛亂的任何關聯,她只知道反賊沒有得逞,帝辛命不該絕。
胡亂地一頓簡餐,偌大的房子裡面空無一人。白涵就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地坐在飯桌旁邊,根本就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如同女英雄一般地闖了進去,然後生生地被他按了回來。
臨了的時候,那個一身黑血的男人只是匆忙留下一句。
“若是想要繼續待在這裡安逸,他不來找,就永遠不要進去。”
這話,若是放在普通的言情小說裡面,竟好似是訣別。
不行!
白涵如同瘋了一般地回到了剛剛的那個房間。那扇門依舊好好地立在那裡,同自己印象中的沒有任何變化。
進,反正自己也是不死之身,大不了便死了一次重來;不進,不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早晚都是個被人逼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樣。
“哎呀,我到底再想什麼啊!”白涵急得直拍自己的腦勺。現在回去,裡頭的仗怕是還沒打完呢吧!她難不成還想進去被人劫持一回?
想到這兒,白涵急急地後退了兩步,癱軟在了牀上,口中的酸奶袋早就已經被吸了個乾淨,她卻遲遲沒有將它丟進垃圾桶裡。
不過話說回來事情怎麼就會這麼巧合呢?
“叮鈴鈴……”
門外傳來刺耳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考,白涵重新從牀上跳了起來,跑去看門。
貓眼裡看到的那個棱角分明的男人,看上去比前幾日彷彿還帥氣了幾分。
只是……
“老白,你怎麼來了?”白涵剛一推開那門,就禁不住長大了嘴,“小月和小潭那兩個傢伙,我明明都已經給她們下了封口令了。”
“你不會真的以爲,你的那點威懾力,也夠鎮得住那兩個丫頭的吧。”白靖宇倒是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我來看看你,自然是看看你這假休的怎麼樣了,究竟是胖了幾斤?”
“假休的舒服,也沒胖多少。倒是你這般清閒地跑來看我,一點也不像是十八個公司的老闆。”
白涵匆忙將嘴裡的酸奶袋子甩進了垃圾桶裡,小跑着將他迎了進去,努力用自己小小的身軀遮擋着他的視線,使他不容易看到那些被她的垃圾堆得不堪入眼的地方。
茶几上面沒有白靖宇常看的報紙,白涵便施恩乖巧地打開了電視。
“幹嘛這麼慌慌張張的?”白靖宇十分悠閒地從桌子上面拿起了一個蘋果,遞到了嘴邊。
“沒……沒有啊!”
白涵匆忙搖頭,心裡想着若是讓你剛剛在一個三千年前的世界裡經歷一場刺殺,我看你會不會有我如今這般震驚。
“這幾日播出的劇集你閒來無事倒是可以看看。”白靖宇笑着看向這個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傻妹妹,眯眼道:“這幾日的收視率和口碑都有了很好的提高,網上的好評也越來越多了。”
白涵這個哥哥,平日裡說起話來雖然避重就輕,只愛撿些好聽的說,卻也從未說過謊話。只看他此刻那個真誠的眼神,白涵便知道他一如既往地沒有說謊。
“這倒是個奇蹟了。我原以爲像這樣的劇翻不了盤的。”
“許是衆人都喜歡看到暴君遇刺的情節吧。”白靖宇微微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的那集是舅舅謀反,我看劇評,大家都大呼過癮。”
“只是可惜了,這樣的癮,沒有幾集也該結束了。”
“非也非也。”白靖宇聞言搖頭,“準確的說,後面衆人合力刺殺商紂王的戲碼還有很多。你一個剛剛拍過戲的人怎麼全都忘了。舅舅謀反未果、他的手下、女人、百姓還有其他的親友還都可以陸陸續續地謀反,知道將他逼死在九幽臺爲止。”
白靖宇到底是白靖宇,便是坐在沙發上啃個蘋果,也是這般的悠然。只是聽故事的人卻幾乎愣在了當場,整個人的體溫都似乎上升了幾度。
當初拍戲的時候自己有多不走心全劇組的人都是知道的,因爲有這個沒人敢惹的哥哥撐腰,就算是面癱如她導演也極少喊停,幾乎場場一條便過,以至於到了現在戲播出的時候,已將劇本里的內容差不多全都忘了個乾淨。
舅舅謀反未果,還有他的手下、女人、還有百姓?
一波一波究竟有完沒完?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像他這樣可憐巴巴的皇帝了。口口聲聲地說什麼明君難當,明明當個暴君才更有生命危險的好吧。
可是說來奇怪,到底是一個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人,平白無故地在一個時空裡面交叉到了一起,她怎麼竟這般在意他的死活。
“對了,從昨天到今天,你便一直待在屋子裡嗎?”
白靖宇終於言歸正傳,慵懶地倚在了沙發背上,問出的話卻依舊是毫不含糊。
“對……對啊,我一直都沒有出門。”
白涵一邊說着一邊不由自主地清清嗓子。她可不是有意撒謊,反正那些話說出來也沒人信的。
意識到有一束如刀的目光射在了自己的臉上,白涵也禁不住身子發軟。就如同一個上課傳紙條被老師叫出去訓話的學生。
“那個,其實……”
“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沒去送他……”
幽幽地聲音從他的口中傳來,他淺淺一笑。輕輕地別過了頭去,就好像剛剛的嚴肅只是一個玩笑。
“啊?”
“事實上,若不是他臨走的時候請求過我,說過要同你親口做個了斷。我便是動用我的所有人力,也絕不會讓你去機場送他。”
此時那白靖宇的目光倒是透着幾分憐愛,望着白涵就好像是望着一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一般。
這一次,白涵是徹底傻了。準確的說,她恍惚發現,自己幾乎是瘋了。
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莫名其妙的開端,使得她竟一次又一次地忘記了那明明對他很重要的事情。
明明答應過了要去送他,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爽約。
“哥,其實我……”
“行了,你也不用再同我說什麼。”
這一次,白靖宇淡淡地阻止了她,“有些事情,越早放下,心裡越不會難受。陳結生他不適合你。不僅僅是因爲他現在的腳上,還穿着你最不願意看到的冰鞋。”
白靖宇手裡的電話輕輕的震動了幾聲,他稍稍低頭,看了一眼屏幕,隨後輕輕嘆了口氣。
“公司裡又有事了?”
白涵看口問道。
“嗯。”白靖宇點頭,深呼了口氣。
“那你便去忙吧。”
“怎麼,你就那麼希望我走?”白靖宇嘴上說着,卻是緩緩地從沙發上面站起,挑眉笑道。
“其實哥你大可不必像從前一樣,每隔一個星期便來看我這幾分鐘的。”白涵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嘴脣,“來回路上也遠,再說我又不是一個孩子。”
“是不是孩子,你不知道,我卻是明白的。”
白靖宇十分利索地拿起了手包,倒也沒再多說。直直地擺手,朝門口走去。
事實上,每次他來,基本上也都沒有幾句特別的話。要麼就是同她敷衍地討論討論劇情,要麼就是過問一下自己同陳結生之間的近況。
這兩件事,在白涵看來,都是全然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對了,屋子裡多添幾盆花吧,免得這屋子裡看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