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虎縱風,石猴驚天。
不提玉帝衆神如何,卻說悟空見心虎撲殺過來,頓感元神刺痛的厲害,慌忙遁出千里,暗呼:“他那元神,形如虎,氣如刀。殺氣比二郎神的兩刃刀還厲害!也不知到是個什麼妖怪,容我問問他。”
“那妖怪,你到地是個甚麼東西!”
王鬆見他收了如意棒,感覺四周壓力驟降,暗出一口氣道:“好個齊天大聖!也不知道他用了幾成力,若非我全力激發元神,怕是已經神魂俱滅了!當真恐怖。”想到這裡,法印一捏,也將心虎收回神宮之中。
其實他要是真與悟空賭個生死,也未必完敗。畢竟那石猴只懂得肉身神通,元神比起剛纔的現世心虎,強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高出個境界。
如果王鬆徹底的遁入‘殺道’,撕碎猴子的元神是不成問題的。不過這樣一來,他也會被殺意矇蔽,到時候靈智將會被心虎吞噬。不過三天,心虎也會被不斷噴涌的殺意撐爆。徹底的迴歸天地。
“那潑猴魯莽一生,想不到關鍵時候卻能止住腳步。”
九霄雲層中,太白金星見雙方停手,連忙呼道:“大聖~王將軍住手!”
“老星君,你來作甚?”孫悟空縱身迎上道:“莫不是天宮裡缺少個養豬、養牛的,又騙俺老孫上界做官哩?”
“呵呵~五百年未見,大聖倒是風趣許多。”太白金星望了一眼雲下的王鬆,扯着悟空道:“大聖可知他是何人?”
“何人?”悟空把手一勾,掛在太白金星的肩膀上。
金星也不在意,轉目笑道:“他可是大唐皇帝親封的神威將軍,特奉聖旨保你家師傅取經哩。”
“神威將軍?俺老孫還是玉帝親封的齊天大聖哩。”話完,悟空忽然跳道:“對了,我那師傅和我提過他。他真不是個妖怪?”
太白金星撫須笑道:“呵呵。想不到大聖那火眼金睛,也有走眼的時候。那神威將軍乃是個七竅人身,你看他哪裡像個妖怪?”
“那他的元神爲何是個虎形?”悟空還是不解,金星拉着他下雲道:“這有何稀奇?有的妖仙還是人形哩。”
“這倒也是……他殺氣那麼重,可是個千百世的屠夫?”
“呵呵,非也非也。將軍只有一世……”
……
見徒弟與太白金星有說有笑的下雲,唐三藏心中就是一震惱怒,走到王鬆身旁道:“將軍可有受傷?”
“沒事。聖僧那徒弟真是了得。”說罷,王鬆望向下雲的太白金星,上前禮道:“不知老仙何名?”
金星還了一禮,自報名號道“將軍有禮,我乃西方太白金星李長庚。剛纔將軍與大聖在此賭鬥,攪動了天庭,大天尊特意叫我來問問。”
“原來你就是師傅口中的神威將軍,有禮有禮。”孫悟空拱手行了一禮,轉頭望向三藏法師道:“師父,你怎麼還在這裡?”
唐三藏甩袖冷哼,對着長庚行禮道:“上次還要多謝老星君指點。”
“聖僧客氣。”金星笑呵呵的回了一下,就被悟空拉到一旁道:“老倌,你既然來了,何不與我說說情?”
太白金星早知他‘遁走’之事,撫須笑道:“大聖,聖僧又不是計較之人。你陪個不是就行了。既然無事,我就回去覆命了。”說罷,不願多做停留,與王鬆三藏各自一禮,回了九霄天宮。
望着他離去的身影,王鬆出神思量道:“我和孫悟空的打鬥,真的驚動了天庭?還是他們故意爲之?”
“他剛纔暗中對我使了個手印,是三轉乾坤術的法印。那《天罡經》難道是他留下的?至少可以確定,天庭是站在我這一方的……”
……
“師父,你餓不餓,要不俺去給你化些齋飯來?”悟空等金星走後,縱身跳到法師面前,面做殷勤。
三藏扯開被他拉住的袈裟,轉頭道:“莫要獻殷勤,貧僧不餓。”
悟空暗壓怒火,行禮道:“師父乃是人身,要是餓壞了怎好趕路。豈不是誤了西行?”
“劉太保母親送的乾糧還未吃完,你若餓了就吃些上路吧。”說罷,便走到王鬆身旁:“將軍也吃些吧。”
“多謝聖僧好意,我不餓。”王鬆回神一禮,繼續閉目養神。
“是哩。師父莫要管他,他剛纔被撐着了。哪裡還吃的下東西啊。”悟空翻着包袱,取出紫金鉢盂。
聽他一口道出自己的現狀,王鬆不覺心中暗贊。
不錯,王鬆現在的確是‘撐着了’。確切一點就是被殺意‘撐着了’。
話說他剛纔收回元神後,發現心虎比以前小了一圈,但殺意更重,氣勢更加凝實。如此說來,也是個好事。但是隱約之中,心虎元神有一絲不服控制的架勢。
就好像一位久戰沙場的將軍,被一個書生指揮一樣。試問那將軍怎會服他?
促成元神失控的有兩點。
第一點,就是元神增長的太快!
卻說心虎依靠着剛纔那股‘現世殺意’,徹底的吞噬了紅鶴元神。現在已經接近天仙元神。
第二點,便是那股‘現世殺意’。
吞噬紅鶴時,王鬆根本就‘身不由己,心不由衷’,乃是心虎本能的反應,也是殺意控制!
吞噬之後,那股殺意並沒有退去,而是隱藏在心虎元神的深處。時刻都有爆發的跡象。
如果他無法壓制那股殺意,再吞噬下去話,元神必會‘瘋魔’!到時候他的靈智就會受到影響,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
一番分析後,王鬆現在總算明白,通天教主爲什麼叫他‘早些降服心虎,心念合一’了。
說完緣由,再說悟空‘翻箱倒櫃’的找乾糧,忽見那包袱裡有一件光豔豔的綿衣,笑問道:“師父,這衣服好漂亮啊。你穿着小了點,不如送給俺老孫如何?”
三藏見他拿着菩薩送的法衣左右比劃,順口應道:“那是我小時,主持師父給我的。是個念物。你想要就拿去吧。”
“好師父!徒兒多謝了。”孫悟空不知兇險的穿在身上,高興的打了幾個筋斗。看得王鬆心中冷笑。
幾個筋斗後,又見路邊放着嵌金花帽:“這帽子也是你小時候戴過的?”
唐三藏冷笑道:“不錯。你既然喜歡,那就一併送你吧。只怕你頭兒太小,戴上去不合適。”
“合適合適,怎麼不合適?”孫悟空抓起帽子往頭上一扣,蹲下道:“你看如何?”
“嗯。你這腦袋與我小時候差不多,的確挺合適的。”三藏法師替他將帽子扶正,起身道:“爲師餓了。你去取些乾糧來。”
正在歡喜的悟空,哪裡有那什麼心思,轉身便去拿乾糧。剛一伸手,忽然感覺頭腦發矇,元神脹痛:“好痛!好痛!那將軍,你快把殺念收了!讓俺老孫一棒子結果了你!”
“逆徒!到如今你還敢逞兇!”三藏法師大聲怒斥。
他一停,悟空頓覺元神清明,頭痛消散。不過三息,又開始疼痛起來。疼得他倒地翻滾,一把抓破了嵌金的花帽。
只見他腦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圈指頭粗的金箍,緊緊的勒在頭上。取也取不下,揪也揪不斷,急的悟空取出如意棒又撬又掰!奈何金箍已經生根,他如何弄的下來?
翻滾之中見三藏口吐真言,恍然道:“原來是你咒我!”
“我念得是經,哪裡咒你了?”三藏法師冷笑一聲,接着念起。
“別念了!別念了!定是你的經咒我!是哪個傳你的?”悟空痛得雙目腫脹,面sè血紅。
王鬆被心猿擾的元神不定,上前說情道:“聖僧,我看他已經知錯,就訓一些便是。”
“既然將軍給你說清,這次就放過你。”三藏法師散去了真言,提指問道:“我問你。你可服我教誨!”
悟空一個翻滾來到法師面前:“服教了!服教了!”
月掛九霄,人坐樹梢。
且說三藏法師使真言‘降服’了心猿,又行了二十多裡,在一片山林裡安營紮寨。幾句閒聊後唐僧睡去,王鬆乘風來到一棵大樹上聽風悟道。這回他悟的是紅鶴留下的《上玄rì月經》。
話說這《玄心rì月經》分上下兩部。上部喚作《玄rì經》,講的是陽火煉神之法。下部喚作《月心經》,講的是月光凝神之術。
都是出自通天教主。乃是專門爲王鬆所創,助他降服心虎的功法。
“只是默讀一遍,就覺神情氣爽,不愧是聖人所創。”
樹梢上,王鬆隨風晃動着身子,緩緩的睜開雙目。稍後望着天空明月,捏起月心印念道:
“月光光,神恍恍,凝神定氣魂兒暢。”
“魂兒暢,心兒暢,遙想神遊光海上。”
所謂的‘神遊光海’,其實就是把元神請出肉身,遁入月光之中。
只見他念完咒語,心虎‘噗的’遁出眉心,迎風化形。展開身形,約有三五百丈,蹲坐在虛空之中吞嚥着月華之力。
每吞噬一口,心虎元神就小上一分。九個呼吸後就縮成了三丈大小,懸於王鬆頭頂。
此時的心虎琉璃如晶,宛如煙塵的虛毛上,鍍着一層銀光。使得它與四周月光融爲一體,若隱若現。
“好功法,好神通。他這飲光之術,不同別人的!”
“別人飲光都是魂兒晶瑩,他飲光卻能與皓月一體。了得,了得。”凝望天空光虎,孫悟空心中打起了念頭,縱起筋斗飛了過去:“王將軍,可願與我換個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