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神君聽過說王某?”王鬆見他面色驚懼,拱手問道。
黃袍怪還禮道:“我在上界時聽拙荊提過將軍。想不到今日有緣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黃郎,我何時說過?”百花羞掩面問道。
“夫人有所不知,那時你還是披香殿玉女,如今轉身投胎自然不記得了。”
黃袍怪在一旁耐心解釋,王鬆則轉目思量着:“想不到他十幾年前就知道我,那時我還沒到‘這裡’……看來我的到來的確不是偶然。”
“神君,不知道你還聽得些甚麼?”
黃袍怪經他詢問,便將知道的一一說了出來,內容上大致與紅鶴真人講的才差不多,並沒有提到過王鬆的前世。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在披香殿飲酒的有兩個,一個是三界至尊玉皇大帝,一個是天庭重臣太白金星。
聽完了這些,王鬆收起心思,含茶笑道:“既然神君已知道我王鬆的身份,那一定曉得我保的是誰人……”
“……有句話叫紙難包火。今天是叫我們看到,明天就有可能讓別人看到。你和尊夫人私自下界已經是天條死罪,如今又生兒育女,更是罪加一等!”
“假如這件事叫天庭得知,定會派遣重兵捉舀神君。到時後果可想而知。”
黃袍怪嘆氣道:“我又何嘗不知?奈何天庭戒律森嚴,李某隻好出此下策。”
“多謝將軍及時相告,明日我便帶拙荊離去。”
“神君走的了一時,走的了一世?”王鬆起身指着洞外道:“那寶象國皇帝每日在國中尋找公主,他一天見不到,這因果一天就不會結束。到時候代代相傳,你能跑到哪裡?”
百花羞聽到這裡,兩眼含淚,嚶嚶啼哭起來,黃袍怪好一番相勸在止住眼淚。
將夫人送回內洞後,見他來到王鬆面前單膝跪道:“將軍!我知道你今日前來必有良策,若是能成全了我們夫妻,李某此生將效犬馬之勞!”
“不可,神君快請起。”王鬆扶起他後說道:“正如神君所言,我的確有個計策。不過若用此計,你們夫妻還要分開一段時間。”
黃袍怪躬身再拜:“我與夫人情投意合,又豈在朝朝暮暮。還請將軍賜教!”
王鬆含笑道:“爲今之計,不在於天庭。有句話叫:民不舉,官不究。你可想過。你以前在天庭當值的時候,哪天不是按班點卯?難道你下界這幾天,他們就沒有發現?”
“尊夫人無故的失蹤,他們就不知道嗎?”
黃袍怪聽得渾身一顫,舒爽道:“原來如此。將軍一語,真叫李雄茅塞頓開!”
不等他再次行禮,王鬆先行托住道:“神君果然一點就通。既然上界不願過問,那隻要把下界的嘴堵住,你和尊夫人就能長長久久。”
“怎麼堵?”黃袍怪暗恨道:“都怪我當初娶妻心切,不聲不響的就接走了拙荊。現在滿城皆知,難道都殺了不成?”
王鬆笑道:“上次是滿城皆知,這次我們還來個滿城皆知。依我之計,不如讓你夫人拜我爲師,我帶她回國後傳授《天罡經》……”
“如此一來,皇帝見到女兒必會撤銷皇榜,等到他死後,我再叫你夫人詐死……”
“以後你夫人找回過去記憶,而你也無後顧之憂。豈不是兩全其美?”
……
九霄祥雲,夫妻分別。
“渾家,你回去之後好生侍奉岳父,我就帶着兒子去他處隱姓埋名。等岳丈大人百年之後,你我夫妻再見吧。”
好個有情有義的男子,不出兩句話,黃袍怪已是淚流滿面,而百花羞也不經痛哭。
良久之後,黃袍怪吐出一粒金丹獻道:“老師,此丹喚作‘舍利子玲瓏內丹’,是我研習佛法時凝結的。留着也無用出,還請老師用此丹幫我渾家凝結‘玉胎’。”
所謂玉胎,就是道家的金丹元神。因元神似嬰孩,而嬰孩又出生於胎,所以得此名號。
王鬆接過玲瓏內丹也不多說,點頭應下後便帶着百花羞朝寶象國行去,一路無話。
待到城門前,王鬆問道:“我問你,你心裡當真有他?”
百花公主深思了許久說道:“弟子不敢欺瞞。俗語有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他十三年的情義,又怎麼捨得。”
“好,只要你夫妻一心就好辦。”王鬆含笑點頭,邊走邊道:“回去以後一切要照我的話說……”
金鑾寶殿,百官羅列。
話說皇帝叫三藏找女兒的話,不過是個‘臺階’,真實目的是讓他們趁着機會逃出寶象國。這樣一來既顧全了自己的面子,又避免大唐來犯。
可是誰曾想,還真叫他們把百花公主找回來了!
旁話不說,單表父女見面後抱頭痛哭,隨後在大殿當中設下酒宴款待三藏五人,又昭告全城,大赦天下。一時間舉國歡慶,人人載歌載舞不提。
三日後,三藏五人在文武百官的迎送下出了皇城。
“阿彌陀佛,陛下留步。城外山林野獸甚多,若是傷到龍體貧僧就罪過了。”
三藏說完,悟空嬉笑道:“是啊,你們回去吧。免得又遇到妖怪,再把你女兒擄走。”
皇帝呵呵笑道:“有五位長老在此,那個妖魔趕來。貴國有句話叫: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小王就祝長老們路途平安,早見真如。”
“承蒙了、承蒙了~”悟空嬉笑有禮,三藏四人也各自答謝。
王鬆把百花羞叫道一處,叮囑道:“經雲:百日築基方入道。你雖然有玲瓏內丹相助,但根基依舊不穩。我走之後,切記勤修‘轉乾坤’。”
百花公主欠身令命,王鬆又道:“還有,你和李道友結婚之事,現在已經滿城皆知。要是有人在背後惡語中傷,你只當耳旁風吧。不要因此誤了自己。”
“要是心裡不爽快,就念一念爲師傳你的《多心經》,自然清靜。”
百花羞聽到這裡,垂淚下跪,磕頭無數。
恍恍百日,又到三月。
話說自從離開了寶象國,王鬆五人加緊趕路。一路飽受飢寒,途經迷霧山、雨河山、柏古山、風巖山等十餘座大山,共走了三千里路程。
今日正值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百獸驚蟄,山林裡的積雪開始漸漸融化,枯木小草悄悄生出嫩芽。真是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
三藏法師見此不覺心情愉悅,端起茶道:“好景色。徒弟們,我們一路幾經寒暑,雖飽受磨難,但終有雨過天晴、春暖花開之日。就如這片景象。”
“有道是: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勞其筋骨,方當大用。”
“聖僧說的甚是。不經歷風雨又怎麼見彩虹。”說罷,王鬆端起自制的木碗,含茶想道:“只是不知道彩虹是什麼顏色的,我們六個當中,又有幾人做的了菩薩,成的了佛?”
“還是將軍說的有禪意,反倒師父滿口之乎者也的,像個教書先生。”八戒抓起幾個蘑菇,一邊生吃一邊道。
三藏聞言含笑道:“將軍講話通俗易懂、句句禪意,可惜入了道門,若進我沙門佛海,他日必是一方如來。”
“嘿嘿,師父說的倒是不假,不過賢弟要是入了沙門,家中賢妻誰來照顧?還是修道的好。”說着,悟空跳到王鬆面前問道:“賢弟,俺老孫說的可對?”
王鬆斂袖道:“佛法修來世,道法問長生,若是心向沙門,自然是佛法好,若是心向玄門,自然是道法好……”
“就算大聖想要同修,也未嘗不可。”
他最後這句話,其實是在暗指猴子佛道合一。
悟空混元道心,自然明白王鬆的意思,嬉笑道:“還是賢弟知道我的心思。我本性浮躁,若不以佛心鎮壓,怕是拴不住‘它’。”
“對了,賢弟那日與神馬大王賭鬥之時,我見賢弟跳出元神將其斬殺……你又怎麼鎮壓心虎的?可有秘法?”
王鬆聽後,只告訴悟空‘是受到了鎮元大仙的幫助,才煉成心殺元神的’,並沒有把遭遇如來、以及相助之人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別說他不知道,就是如來老僧和鎮元大仙也不知道,要不然他們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鎮元兄長有如此神通,待西行之後倒要與他討教討教。”
悟空暗喜自己拜了個好兄長,嬉笑道:“賢弟在地仙界自修了三十幾年,想必武藝精進不少。不知能否指教指教?”
聽了半天八戒終於插話道:“我們凡胎不比你這石猴,將軍幾日沒吃過飽飯,哪裡有力氣跟你較技?”
sp;?? “師父啊,我看還是早些趕路吧,說不定前方有什麼人家哩~到時也好化頓齋飯。”
三藏點頭道:“八戒所言甚是。悟空,所謂刀劍無眼,你那棒子重達萬斤,而將軍又手無寸鐵,這般比試未免有失公平。等將軍日後找回兵器,你們在比試也不遲。”
悟空聽後覺得在理,便不在強求,等收拾好行李經文後,五人一馬便朝西方而去。
“再往前走,該是平頂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