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釣了將近十五尾魚,處理了七條,吉爾伽美什吃了約莫兩條,剩下的則盡數進了雲雀自己的肚子。
“……恭彌,”吉爾伽美什託着腮注視着雲雀,表情從驚歎到囧囧有神,“你是喜歡吃魚還是因爲這是自己做的?”菜式很豐富——魚佔了大部分,但照平常來說兩人消滅一半就差不多了,今天卻是被雲雀掃蕩了個光。
雲雀想了想道,“都有。”
雲雀很愛吃魚,可以的話他希望頓頓都吃,不過他還是很注重營養平衡的——他對現在的身高很不滿,儘管他已經好久沒有長高過了,加上偶爾還是需要換口味,所以不是很強求。
嚥下最後一口飯,雲雀將筷子一擱,道,“你收拾去。”
吉爾伽美什:“……”
搬進洋房沒幾天,兩人都是吃的外送的豪華便當,吃完殘局一扔便是,可今日是開火自己烹飪的,鍋碗瓢盆自然不是一次性的。
“扔了吧,明天再買套。”吉爾伽美什向後靠着椅背,雙手抱胸,財大氣粗地說,沒有傭人就是這點不好。
雲雀挑了挑眉梢,同樣背靠椅背抱胸,本也沒覺得什麼,重新買或者明天叫人來打掃都行,但是自己都親自下廚了,讓這傢伙收拾下不爲過吧,因而他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不行。”
“王怎麼可能做這等下……”吉爾伽美什不高興地撇嘴,卻見雲雀眯了眯眼危險地看着他,下/賤這個詞便哽在了喉頭,“……我不會=?=”
雲雀放下手站起身,“多練幾次就會了,摔壞了也不要緊,我去洗澡。”說罷,留給他一個帶有惡趣味的笑容揚長而去。
吉爾伽美什:“……喂!!”
嫉惡如仇地盯着剩有殘羹冷炙的盤子好一會,吉爾伽美什幾乎想毀了這張桌子離開,然而最終他還是僵硬着手觸了上去。
等雲雀從浴室出來,吉爾伽美什仍在廚房裡,他花了大把時間將東西搬到廚房,磨蹭地用清水沖洗有污垢的盤子,卻發現怎麼也洗不乾淨,又不願用手去觸碰,隔着抹布也不行,然後他看到了水池旁的洗潔精——瓶壁上閃亮的廚房用具圖片還是很明顯的,於是擠了大半瓶到封閉的水池中,等到整個水池都充斥着泡沫,他用手指拎起盤子一角,後果自然是——“咻”盤子飛了,落地時伴隨着清脆的破碎響聲。
金色的英靈再次將手伸進了泡沫中拎出一隻碗,不等他湊到水龍頭下瓷碗已打滑着飛了出去——“碰!”
忍無可忍的吉爾伽美什直接擰開了水龍頭,結果是泡沫迅速膨脹起來,甚至向外溢出,池中的水同樣漫過界線流淌到地上,吉爾伽美什後退了幾步,手上盡是滑膩的泡沫,連身上臉上都沾了些。
黑着一張寫滿惱怒的臉,吉爾伽美什向水池張開了手,“去死吧,敢戲弄本王……”王財霍然展開!
雲雀:“……”
雲雀自然不容他破壞,要是水管被他弄壞,那今晚就別想睡安穩了,於是他當機立斷低喝一聲,“吉爾伽美什!”
聽到雲雀喊自己名字,吉爾伽美什停了下來,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這也更令他不爽,至於哪裡不爽——
“恭彌……”聲線中滿是委屈的味道。
雲雀走進去繞過溢出來的水流,關掉水龍頭,隨後看向有些狼狽的吉爾伽美什,“……去洗澡吧。”這堆爛攤子還是叫別人來弄吧。
……
翌日,雲雀起牀換衣服,拿着摺疊整齊的制服正要進盥洗室,吉爾伽美什叫住了他,“等等!”他蹦下牀,赤足踩着地毯跑到衣櫃前,翻出一套衣服——顯是他昨日買的,遞到雲雀面前,“試試這套吧~恭彌。”
“……”雲雀一臉狐疑地看着他,只覺得對方努力一本正經的外表下掩飾着莫名的情緒。
“快快,”吉爾伽美什催促着,一把奪過雲雀手裡的制服,將新買的衣服塞到他懷裡,“這是特地買的呢,我尋了半天才找到適合的~”
雲雀視線向下瞥了眼質感舒適的衣物,最上面的似乎是一件牛仔馬甲,這不符他平日的穿衣風格,可見這雜食動物眼底滿含期待的樣子,覺得試一試也沒什麼不可接受,隧託着衣服走向裡間。
等雲雀換了上衣想穿褲子時,他終於發現這套衣服的詭異之處——□不是長褲,而是短褲加繫帶筒襪。他不是沒穿過類似的款式,不過那都是小學以前的事情了——在日本的學校男孩子穿長襪子是很常見的。
皺了皺眉,雲雀沒有多想,直接套了上去,繫了帶子,最後穿上馬甲,打開門走了出去。
吉爾伽美什坐在沙發座椅上,眼睛直往盥洗室的方向飄,見到雲雀出來,蹭地站了起來。
整套衣服是紫色系的,雲雀比大多女孩子都要來得白皙的皮膚很襯這個顏色,上衣是淺紫的襯衫,褲子是深色牛仔,筒襪都是紫黑相間的條紋狀。
吉爾伽美什嘿嘿笑着走過去將手裡的絳紫色貝雷帽戴上雲雀的腦袋,又叫他穿上一雙中筒靴,裝備完畢後,吉爾伽美什後退一步,摸着下巴盯着雲雀,笑得一臉得瑟和陶醉,“好可愛~恭彌~~”
“……看完了?”雲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想要換回制服。
“等等等等。”吉爾伽美什摟住雲雀的脖子將他連拖帶拽到寬大的等身鏡前,掏出手機便是一通拍。
雲雀:“……”
下抿着嘴角,雲雀緊緊擰眉,因爲之前換衣服柺子並不在身上,他施加力道一肘子狠狠擊向吉爾伽美什的肋部。
內傷的吉爾伽美什:“……!!”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兩人的交流模式亦有了個規律:吉爾伽美什開始蹦躂,雲雀忍,忍不過開揍,吉爾伽美什安分了點,沒過多久繼續蹦躂,依次循環……這麼形容似乎太損王的尊嚴了,用吉爾伽美什的話來說,他是在不斷挑戰雲雀的底線,因爲在他看來,雲雀實在太不會享受愉悅了。
……
吃過午飯,雲雀照舊去了躺學校,校園內一切正常,牆壁已修葺,明日可以繼續上課。下午無所事事的雲雀算了算時間,思考片刻,轉道向冬木市的電車站走去。
再次踏上無比親切的並盛土地,雲雀的心思意外地有些複雜。記得上一次來這裡,他在另一個自己的疑問提醒下作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在短短几天內就徹底顛覆了他的生活,好像跳過了過渡似的,他沒有任何的反感輕易地接受了另一個人介入自己的領地。
雖然不可思議,這不知從何而起的習慣與容許,雲雀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類型——絕對不是最古之王那高傲的凡人難以企及的惡劣個性,但既然現在不反感,那就繼續好了。
漫無目的地行走在並盛街頭,雲雀熟悉並盛,並盛的人們亦熟悉雲雀,見着他以爲他又是去教育哪裡的壞孩子,讓道的同時甚至送上一枚親切的笑容,雲雀恭彌這名字在並盛可比警察威懾多了。
——指環戰開始了吧?不知道進行到第幾場了,那羣草食動物晚上又要破壞風紀了,真是想到就忍不住想要咬殺——算了,這裡的並盛不歸他管,雲雀抿了抿嘴,他來並盛一是無聊散心,二是來確認這個世界是否按着他所知道的軌跡進行,如果聖盃戰爭結束後他還是回不去,那麼他要確保能前往十年後,嘗試瑪雷戒指所代表的橫向軸能力——平衡擴展的平行世界。
“kufufufu~好久不見了,雲雀恭彌~”
沉入自己思緒中的雲雀壓根沒注意有個人距離很近地與他擦肩而過,直到一個陌生的聲音用着似曾相識的語調叫住了他,雲雀不禁停下腳步望去,是一個面容平凡的棕發少年,然而血色的輪迴之眼卻明明白白彰顯着對方的身份——六道骸。
不過,另一個自己現在正在到處找他吧?這六道骸怎麼會自曝身份?
手持三叉戟的六道骸笑得意味不明,“我從輪迴的盡頭回來了,kufufufu,終於找到你了~”
雲雀眼中驀然劃過詫異,連對方擅自佈下的幻術都忽視了——什麼意思?!
“你……”
熟悉的魔力波動卻使雲雀暫時嚥下了欲脫口的疑惑,實體化出現的金髮英靈從身後伸臂攬住了他,同時湊在他耳邊詢問,聲音低沉而蠱惑,還有着不容錯認的示威,“恭彌~這個雜種是誰?”
微潮的熱氣噴在耳畔,雲雀微微蹙眉,偏頭拉開了些距離,側眼看他,“你怎麼在這裡?”
“想看看你在做什麼,離開冬木市怎麼也不跟我說?”吉爾伽美什似有不滿。
“臨時決定的。”
“哦呀哦呀,沒想到你也會對人解釋啊,雲雀恭彌。”聽到這裡的六道骸插嘴了,事態的發展實在出乎他意料,雲雀好像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金髮男人格外容忍,這甚至已不是一般的關係了,看來這幾年小麻雀經歷了很多事啊,kufufu,稍稍有點不爽呢。
“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雲雀沒有理會他似嘲非嘲的話語,轉而問道。
“字面意思。”六道骸說道,“彭格列他們可是找你好幾年了,真會跑呢。”他絕口不提自己纔是真正耗費精力找雲雀的人。
“幾年?”
六道骸周身泛起了煙霧,煙霧過後出現的是一個有着藍紫色詭異髮型的高挑男子,“是啊,五年了吧,說起來,你怎麼還是這副樣子?”他用三叉戟比劃了下兩人的身高。
“……”一個青筋暴起在雲雀頭上,可他並沒有發怒,還未升起的喜悅在這時變成了失望,雲雀隱約覺得,這個不知從哪個世界過來的六道骸不是來自他的那個世界。
如果我說溫馨快結束了,有人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