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到死寂的英靈殿中,吉爾伽美什突然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了過來。夢裡的鮮活與眼前永恆不變的黃金殿堂形成鮮明對比,他放下撐着頭的手,有些厭倦地瞥了眼已經看了不知多久的景色,視線掃到了桌案上的記憶本,又有一個投影迴歸其中。
吉爾伽美什百無聊賴地拾起想要翻閱,卻在觸到的瞬間頓住了手。爲避免過多的投影而造成記憶的混雜,除了靈魂迴歸本體,其餘是刻在記憶本這個載體中的。而記憶本中不光記載了投影所經歷的事件,還有特別強烈的情感,以往他都是隨意翻看打發時間,可這一次那幾乎要透過書面直撲而來的情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如此之深的恨意與怨念,吉爾伽美什只有在當初恩奇都死的時候纔有過,那麼,是誰?
不再讀取單調枯燥的文字,吉爾伽美什將手印在書頁上,直接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了那段記憶之中,這意味着他要全權接收這份經歷與情感,選擇這樣做不過是好奇,以前也曾試過,冗長而漫無盡頭的時間裡,英雄王需要一些新鮮的事物,哪怕是隻能用來回味的東西。
遠阪時臣……言峰綺禮……征服王rider……saber……雲雀恭彌……雲雀恭彌!!
吉爾伽美什倏然睜開了猩紅的眼,被命令自殺那一刻的不敢置信與極致憤恨幾乎充斥着他長久沒有過波動的心。
“雲雀……恭彌……”他低低地念出了聲,“終於出現了啊……”
嗯?等一下!
雖然收了記憶,可由於最後的情感太過濃烈讓吉爾伽美什忽略了其他,雲雀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待吉爾伽美什搜尋原因,記憶本中又出現了新的紀錄,與此同時,他還注意到迴歸靈魂的異樣。通常他是不會在意這些的,要是不回收他也無所謂,分裂出去的靈魂之力不過極小一部分,而那部分很快就會被信仰之力所填補上。然而這一次回收的卻真的是靈魂碎片了。
直覺覺得跟上一段記憶有關,吉爾伽美什不顧變得有些煩躁的心再一次接收了相應的記憶。或許是靈魂被絞碎的緣故,這一段經歷亦有些混亂,可唯一不變的是,這段記憶中的主角只有一個。
雲雀恭彌。
截然相反的情感讓退出回憶的吉爾伽美什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左胸口,隔着盔甲觸摸到的只有冰涼與堅硬,可彷彿唯有這樣才能阻擋那幾乎要噴薄洶涌而出的心緒感念,兩種極端的情感相撞在一起,令他那無儔的容顏上神色難揣莫名,只覺得危險至極,整座英靈殿被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籠罩在裡頭,好像下一刻便會爆發。許久,在另一隻手幾乎要捏碎王座扶手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狠狠閉上了眼,斂去所有外露的情緒。
他突然有些後悔去掀開投影的記憶,終於又有一個人打破自己的心防,無論是細水長流慢慢滲透的溫暖快樂,還是猝不及防震盪在心中的蝕骨執念,統統匯聚成一個不可磨滅的身影。再次睜開眼時,吉爾伽美什已沒有了任何的失態,沉澱了全部的劇烈情緒的雙眼中好像預示着他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蓋亞,本王要離開英靈殿。”他對着虛空說道,沒有人迴應,可他知道對方聽到了。
[你可以隨時迴應任意聖盃的召喚,英雄王。]
“不是什麼聖盃,是我要離開這裡。”
[英靈本體無法離開英靈殿,這是規定也是法則,世界無法承受。]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既然那個世界能出現我的兩個投影,那麼我親自降臨也是可以的。”
[你只能以投影的方式降臨現世。]
“我說過了!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是想讓本王毀了這裡嗎?!”
[毀掉英靈殿,便是毀掉契約,你不再是作爲神的英靈,信仰你的人民無法再供奉你,你將失去永生,當你用盡力量時你會永遠的消失,你確定嗎?]
“哼。”代替他回答的是從寶庫中取出的乖離劍,或許其他的英靈無法做到,可擁有□之初開天闢地之至寶的吉爾伽美什確實能夠“切開世界”,包括他現在存在的英靈殿堂。
[……你等一下!]
蓋亞:阿賴耶!阿賴耶!
阿賴耶:我在。
蓋亞:英雄王他瘋了!他要和我斷契約!
阿賴耶:英雄王?那個金皮卡嗎?他什麼時候不瘋了,上次還被我家的emiya給玩死了……呃,等等,他要和你斷契約?!本體?!你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蓋亞:沒開玩笑!他認真的!如果我不同意他就真的會毀了英靈殿!
阿賴耶:爲什麼啊?他想去下面玩響應聖盃不就好了,除非有什麼東西值得留念想要再回去,不過憑那金皮卡的性格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嗎?又不是恩奇都……不對,話說他離開英靈殿要去哪裡啊?
蓋亞:這個我沒問,好像是他投影過兩次的平行世界,這個不是問題好嗎!我現在怎麼辦?!放他走?他毀滅世界怎麼辦?不放?他還是毀滅世界怎麼辦!
阿賴耶:……我知道是誰了,你讓他走吧,順便啓用那個無主星球的意識抑制他的能力,這樣一來在他有什麼過激行爲時會先被排斥出去。我去聯繫那個傢伙,叫它快點把那雲雀恭彌領走!
吉爾伽美什收回了所有在現世的投影,又答應蓋亞封存百分之七十乃至更多的實力和乖離劍,以及不會參與任何一場聖盃戰爭,以此換取用本體降臨現世的短暫時間,事實上,不到萬不得已,吉爾伽美什不會捨棄英靈的身份,他無法確定雲雀死後會如何,是如恩奇都一樣留在地獄還是成爲英靈,抑或是輪迴轉世。不管如何,用這對英靈來說的短暫時光足以陪伴雲雀的一生。
太久沒有出現在真實的陽光下,即使在英靈殿的時候能夠模擬出生前的景色,可終究只是虛妄,吉爾伽美什足足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站了半小時,纔在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羣中離開。
乘上維摩那,尋着記憶,吉爾伽美什並不費力地就在已是一片廢墟的城市裡找到了他。該說不愧是雲雀嗎?哪裡有戰鬥哪裡便有他。
可直到真正見到雲雀,吉爾伽美什才察覺自己心中此刻到底有多瘋狂,那是不顧一切不考慮任何後果也要見到他的執念。恨意與愛戀交雜在一起,他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氣控制自己不去爆發,爆發什麼,他也不知道。
不論雲雀否認的是誰,承認的又是誰,到現在爲止已無意義,因爲那都是他。
想讓他體會那被背叛的不可置信,想讓他感受尊嚴被踐踏的屈辱,想讓漠然的他狠狠哭泣流下眼淚,可又想把他抱在懷裡親吻,想讓他只對自己生氣與微笑,想要他那顆固執驕傲的心。
吉爾伽美什覺得,他需要發泄。
打發走那出言不遜的雜種,憑他現在的狀況要完全殺死鵺還真需要費點力氣與時間,所幸對方也夠識相。接着吉爾伽美什用天之鎖綁住了雲雀,看着對方錯愕的表情,他相當惡劣地笑了。
不捨得真正傷害他,那麼就稍微欺負下吧。用鎖鏈捆住這朵浮雲真是再好不過的方法。
吉爾伽美什沒有思考,便將雲雀帶到了牀上,真槍實彈的廝殺他不喜,在牀上解決一切不是很適合嗎?
不可置信勉強體會到了,屈辱的神情見到了,那麼接下來是什麼?哭泣嗎?這個有點困難……吉爾伽美什注視着雲雀略有些空白的表情,突然將纏住他的天之鎖收了回去,雲雀似乎愣了愣,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有所動作,因爲身體異常地虛軟。
吉爾伽美什將雲雀翻了個身,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用手指探進了他的身體,雲雀顯然易見地一僵,放在身側已然自由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骨節泛白。
吉爾伽美什耐心地探索着,即使雲雀極力忍耐着,敏感的地方被反覆觸到加上藥物的作用,僵硬的身體依然軟了下來,輕輕顫抖着,甚至因情/欲的緣由呈現漂亮的粉紅色,晶瑩的汗珠點綴其上,呼吸亦漸漸急促起來。
吉爾伽美什褪去了自己的衣物,然後覆了上去,把自己對準雲雀,卻沒有馬上進入,他湊到雲雀的腦袋邊上,將他埋在枕頭裡的臉朝向自己,分開雲雀再次咬得血肉模糊的嘴脣,說道,“恭彌,我是吉爾伽美什。”
汗溼的髮絲凌亂地黏在雲雀的臉上,令他看起來很是狼狽,聽到吉爾伽美什的話,他此刻有些無神的眼中並沒有任何波動。
“我是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重複了一遍,神情中沒有了嘲弄與惡意,他將額頭抵到雲雀溼漉的額頭上,“和你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吉爾伽美什。”
雲雀的眼中突然一晃,“你……”
“恩,沒有錯,就是你認爲的那個,確切來說,我是本體,爲了你我從英靈殿來到這裡。”
“……”雲雀沉默了半晌,忽然掙扎了起來,之前沉寂下去的憤恨又從他的臉上顯現出來,“你以爲你這樣說……呃——!”
吉爾伽美什毫無預兆地進入了雲雀,看着雲雀瞬間瞪大了眼,同時眼眶迅速紅了起來,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原因。
吉爾伽美什笑了出來,“這是要哭了嗎?”他親了親雲雀的眼睛,很認真地說,“至於我爲什麼要這樣做,那是因爲……我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