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老四見機把手放在我和震陽子中間,道:“這裡不合適,人太多。”震陽子笑眯眯地收回了手,丟下一句狠話,就從人羣之中鑽過去。
我身上一鬆,大口地出氣。沒想到震陽子這樣厲害。
蟲老四道:“他若真是三清山下來的道士,沒有幾分硬功夫就不敢搶我的生意。要知道,和我這樣的蟲師作對,沒有兩把刷子是不敢的。年輕人,輸給他沒什麼丟臉的。你現在還年輕,過不了幾年就能打敗他了。”
我狠狠地跺腳,氣得不行。
蟲老四和我找了一個位子,我則在人羣之中看到新來的人之中,有風石橋和風無雙的影子,他們也來了。
這個小規模內部晚宴,能來參加除了少數被震陽子忽悠的土豪暴發戶之外。不少都是江南市坐地戶,很多都是小世家一類,不少子女子侄女婿在江南市擔任要職,世家裡面也有從商的,政商合流的生意世家,這種家庭涵養還算不錯,整體氛圍很好。
賈書記做了簡單鼓勵之後,是烏市長講話。烏市長年輕氣盛,風度翩翩,喊了口號,希望在座各位把江南市建設成更加光輝更加幸福的城市。
賈書記講話官腔中,烏市長顯然更有親民性。兩人鼓聲,賈書記要小一點,烏市長顯然要強一些。講完話後,就是晚宴開始我。我晚上沒吃飯,剛纔被震陽子一逼,也是消耗不少體內,有些自選吃的東西。我過去找肉吃。沒想到蟲老四跟我一樣,等烏市長把花說完,就過來吃。
卻看見震陽子面前手上面的盤子已經裝了不少。
震陽子道:“沒事。咱們吃飽再打也可以,年輕人,你說對不對。”震陽子看着我,我沒有硬來,而是把眼神移開,怕再一次被他算計。
風無雙原本就是空姐,剛一進舞池中間,就被一羣中年大叔給圍住。其中烏市長的時而投來儒雅的眼神,落在了風無雙修長的背影上面。
吃飽後喝了一點酒,酒足飯飽。我很警覺地看着震陽子。震陽子反而忙碌了別的事情,嘀咕兩聲不知道說了什麼。第一回照面敗下陣來,我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到了晚上,酒宴散開的時候。蟲老四回到了訂好的房間裡面,把好衣服換下來,依舊穿上的破衣服。剛走出沒有多久。蟲老四將收好的新衣服交給掃地的五十多歲的大叔。
“張師傅。聽說你要帶女兒見親家。我這有一套西裝,我穿了一會,你拿去穿吧。”蟲老四說道。
張師傅將掃帚收起來,將衣服接過來,看了一眼,連忙搖手:“這個衣服太好了。”
蟲老四笑道:“上回你請我吃過一碗麪的。算是我報答你。”
張師傅搓搓手,從上衣口袋裡面拿出一盒煙,發了一根給蟲老四,又給我一根。將衣服收好,放在一旁報刊亭邊,一輛破破的自行車上。
我三人站在街頭上面,吹着寒風,抽完了應驗。
然後蟲老四他回出租屋去。我去和易淼回合。
一連兩日,都不見蟲老四的蹤影,也沒有找到震陽子。烏市長和震陽子作爲搭檔,正好去省會江城市開會,暫時沒有動靜。在花好月圓見了一次風無雙之後,風無雙又給我打了兩回電話,讓我勸一勸母親。我的意思很明確,我母親沒鬆口答應之前,請你們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謝謝。
風無雙嘆氣道,你這是何必呢?
在江南市玩了三天,到了初八的時候。正好是很多學校開學的日子。江南市有一些二本的院校,還有一些技術學校,回學校的人漸漸變多了,城市也慢慢熱鬧起來。
賈書記和烏市長開完會也回到了江南市。這天晚上,符東打電話,讓我和蟲老四先出去辦一件事情。
我心中奇怪,難道是要攤牌了,這回去省裡面開會,又有什麼變動一類的。不過,新聞上面沒有徵兆啊。
符東電話裡面沉聲說道,潘舒雅今天回江南了,在某商場刷卡消費,但是潘舒雅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賈書記。
符東告訴我,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賈書記肯定是懷疑潘舒雅,第一時間回江南市,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我和蟲老四見面之後,在小區門口等到了回來的潘舒雅。蟲老四嘆道:“我本來是一個蟲師,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盯梢的。”
我道:“我本來是一個風水師,卻變成了一個盯梢的。”
牢騷歸牢騷。蟲老四卯足勁,在小區門口等了半個小時。只見潘舒雅開了一輛小甲殼蟲出來,隱隱可以看到車裡面還坐着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郎。
蟲老四嘆道:“這小年輕算是完蛋了。給賈書記帶了綠帽子。”
我也料想不到居然潘舒雅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小年輕進屋裡面私會,賈書記帶了綠帽子,少年郎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了。看到這種東西,我實在是沒有跟蹤下去的打算。
蟲老四已經攔上了出租車,跟着甲殼蟲,到了江南師專的大門,一打聽,才知道潘舒雅和少年郎是同一個年級的學生,日久生情,少年郎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把潘舒雅追到手。
潘舒雅果然是明媚女孩子,清新可愛,青春活力,少年也是陽光朝氣,身體不錯很結實。到了晚上,潘舒雅和少年一起開車去酒吧玩。在酒吧裡面,少年還爲了幫潘舒雅出風頭,還跟酒吧的混蛋打了一架,動刀子的時候,震陽子忽然出現。
蟲老四暗叫不好,看來是有預謀的。遠遠看過去,潘舒雅對於少年的舉動很是感激。
震陽子出現,救了少年一條性命。單純的情侶對震陽子再三感謝。
震陽子附耳在潘舒雅耳朵裡面說了兩句話。潘舒雅臉色大變,幾乎可以看出已經嚇得魂都沒有了。最後,震陽子把潘舒雅和少年人都帶走了。潘舒雅腳步十分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
蟲老四道:“出事了。震陽子肯定跟潘舒雅說,動手找茬的人是賈書記的人,賈書記已經知道她養了小白臉了。”
我和蟲老四追上去,攔路跳出了一羣壯大漢,手裡面都是鐵棍:“有人出錢,讓我們把你揍一頓。對不起了。”
蟲老四道:“你對付,我出手就要殺了他們。”蟲老四這話外人聽來完全是在吹牛,但我是相信的,那種隨身帶的線蟲,都是致命的。
幸運的是這一羣壯漢不是跟我拼命的,前面衝上來兩個出頭鳥被打倒在地之後,後面的幾個直接轉身跑了。
蟲老四嘆道,太不專業了,既然收人錢財卻不把事情辦好,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我着實沒話說了:“大哥。你丫操心操得太多了吧。”
蟲老四道:“這從側面反映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誠信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追出去的時候,只見甲殼蟲車子紅色的霓虹燈,已經不見去向。
我道:“這回出大事了。”
蟲老四寵辱不驚,很淡定地說道:“沒事。我有辦法。”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辦法,還是攔了一輛的士,老四坐在副駕駛前面,告訴司機如何開,在城裡面繞了半個小時,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鐘,終於車子停在了一個小巷子裡面。
司機不肯開進去了,說裡面的路都不是好路,而且指不定路中間就放滿了石頭。蟲老四下車,讓我付了車費。
蟲老四一幅信心滿滿的樣子,潘舒雅走不脫。順着小巷子走過去,幾個夜市攤子已經手工,地面上各種一次性碗筷,還有白色的衛生紙撒滿一地。店老闆對着年輕的娃道:“小明,你早點回去。你媽生了病,需要人照顧。”小明看着我和老四的出現,道:“叔,沒事,我還有力氣幹活。”
我把小巷子看了一遍,這應該就是夜市一類巷子。到了晚上這個點開始收工了。
我戲謔道:“這個震陽子和老四你一樣,都喜歡住在這種人流複雜的地方。”
蟲老四道:“這種地方流動性大,很安全的。”
找了一會,在一個破樓下面發現了甲殼蟲車。一旁的路燈時明時暗,樓上住房還晾着幾件衣服,巷子裡面有個晚上幹營生的飛賊,順着水管就往下滑。跟一隻燕子一樣,梭地一聲就落下來,正好停在我和蟲老四面前。
蟲老四丟根菸過去:“這一片你幹一晚上都得不了多少錢。我給你指個地方,保準發大財。”
飛賊接過煙,點了起來:“盜亦有道,我來這裡不是偷的。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我是劫富濟貧。”
飛賊把煙抽完,雙手一拜,轉身就走。
老四喊道:“敢問英雄大名?”飛賊道:“無名無姓。”轉身走得飛快,一下子就不見了。
老四很確定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人應該就是燕子李三的傳人了。”
“燕子李三!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還是忍不住叫道。
蟲老四道:“大俠存於世,永遠都不會熄滅的。還有燕子李三是清末民國初的事情,沒有幾百年。上樓去看看吧。”
小明託着疲憊的身體,也進了同樣的一棟樓,樓梯很窄。我用了點靈敏的聽力,聽到小明見門的時候,病重的母親道:“剛纔有個神仙說,看你兒子是個孝子,送五萬塊錢給你,快去治病。”
我心想,看來,真是遇到了俠盜燕子李三。
上到七樓,蟲老四在我後背推了一手,我沒有提防,踉蹌進了七樓。
進門就看到震陽子笑眯眯地說道:“蟲老哥,你終於把他帶來了。”
我沒明白狀況,蟲老四應聲就把門關上。我先看到的是震陽子,然後看到睡在他身邊就是潘舒雅和少年。蟲老四道:“這小子心機很重,要想把他騙來不容易。幸虧道兄的表演到位,把他給騙了。”
震陽子道:“不滿蟲老哥,我之前給李安導演寫過信,反應了一個問題,就是他爲什麼拍了一部外國人的《斷背山》,不拍一部中國人出演的《斷背山》。不然的話,我可以出演男一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