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豪聽了動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地磕頭……
“上啊。”我叫道。
“看我安倍家族陰陽術……”安倍脣叫道,但聲音裡面控制不住地發抖,雙腿發軟沒有動彈。
白雲散去,月光散開。
黑土落完之後,原本木板枝條也粉碎了。在月光下面站着的地養屍黑髮垂下,一直垂到了地下,雙手十根指頭指甲彎曲纏繞在一起,把手給連在了一起。
長髮上面也是沾滿了鮮血。一雙腳掌似乎更大了,巨大的屍氣比銅甲屍還有濃烈一些。小賤汪汪地低鳴着,沒有大聲狂吠,它也怕了。
因爲被垂下的頭髮蓋住,看不清楚眼珠子。但每個人總覺得眼珠子在看着自己。
在不遠處,身穿長裙的玫瑰衣袂翩翩,站在月光下,雙腳交叉站着,手裡面夾着一根呂宋菸,正寵辱不驚地吐着煙霧。
朦朧了夜色,也溫柔了世界。
“看我安倍……”安倍脣再一次叫道,還是沒有行動。地養屍張開嘴巴,露出一排金燦燦的牙齒,其中虎牙已經長了出來,變成了獠牙。頭髮隨風一擺,露出一張青黑色的臉,鼻子稍微塌下去了一點。
地養屍剛出世,張開嘴巴把手掌上面纏繞的指甲給咬碎了,吐了一地的長指甲。
暈死,看來地養屍也知道留長指甲不好。
“安倍先生……你怎麼還不上……”阿郎嚥下去一聲口水。
地養屍站在二十米開外收拾着自己的雙手,把指甲修理好後,將長頭髮捲起來,雙手拉住,從中間折斷了,長髮及腰,掉了一地長髮。
“沒用的東西……安倍狗屎,你們這種貨色要想勝我鬼派,再做一萬年春秋大夢吧。”我罵道。
安倍脣臉色都變青了,關鍵時候靠小鬼子,完全沒用。我將兩個罐子拿在手裡面,將兩張鎮屍符拿在手上。只有麻若星跟了上來,他提着一把桃木劍和幾張辰州符,手上幾枚銅錢哐當哐當響着。
“蕭棋,等下你小心點……站在我身後……你是龍遊水唯一的傳人,不能死。我很快就找到留下血手印的那個人了……”麻若星用的是方言,一般人是聽不懂。
我笑道:“你自己當心就是了。”越靠近地養屍我的身上就感覺刀割一樣。戴豪叫道:“一起上……不管怎麼樣你們要控制住……”子彈打來,左善和阿郎逼迫地往前面。安倍脣哆哆嗦嗦反反覆覆地叫着那麼一句話:“讓你嚐嚐安倍家的陰陽術……”
一顆子彈打來,飛濺的石頭子擊在了安倍脣的屁股上。屁股上的薄皮被子彈打通了。
“八格牙路……”安倍脣下意識地罵道。剛出土的地養屍戴忠原本在收拾指甲和頭髮,聽了這“八格牙路……”,頭猛地一擡起。
“不好。”我把玉尺從腰間拔了出來,玉尺上面的藍光突然就暴漲了不少。
地養屍戴忠猛地一擡頭,看了一眼安倍脣,似乎想起了什麼。開足了馬力,從我和麻若星之中穿過去。
我只覺得皮膚被刺破了一樣,戴忠跟我擦肩而過。麻若星心中不解,難道是不對付中國人。
左善和阿郎兩人見地養屍散開,嘴裡唸叨,似乎一種紅線纏繞上前,鑽進了地養屍的體內,估計兩人都在用降頭術的聲降來控制戴忠。
“嘀嘀嘀咕咕咕……”左善念着。阿郎也在念着。兩個傑出的降頭師瞬間變了合體變成了一個人,聲音怪異陰森無比。地養屍身子抽搐了一下,腳步變慢。
此刻臉上的鮮血都被風吹乾。地養屍還沒有完全習慣外面的世間,被左善和阿郎兩人極強的念力牽引着不能動彈。
一雙瞳仁卻看着安倍脣,滿是怨恨。眼眸子黑綠色,死死看着安倍脣。安倍脣被戴忠都看麻了,叫道:“我安倍家的陰陽術絕對是天下無雙的……”
“吹你家八輩祖宗,你狗東西說了多少遍了。”我沒好氣地罵道。安倍脣將紙人黏在手裡,又開始嘰裡咕嚕地叫着,紙上忽然飛起來貼在了戴忠的頭上面。
再看阿郎和左善兩人都是滿頭大汗,兩人心裡面都恨死了安倍脣,完全是大忽悠,這聲降下在地養屍身上,其實沒有多大的效果,因爲地養屍根本沒有太多的意識,只能用力量鎖住四肢不能動彈。
可是這種地養屍似乎有綿綿不絕的力量從雙腳傳上來,兩人幾乎要吐血身亡了。
安倍脣的剪紙貼在了地養屍的額頭上面,地養屍的黑綠色的眼眸還是看着他,沒有絲毫低頭的打算。
“你還是蠻倔強的。”安倍脣說道,“你等我把式神召喚出來……”白色的陰陽服被解開,胸前一條狗的刺身樣子搞笑,難不成就是他的式神。
玫瑰將呂宋菸丟在地上,她的臉色蒼白比此刻的月光還要蒼白,隨身菸頭落地的還有一塊很薄很薄的刀片。
那個晚上,玫瑰穿了一件很好看的裙子,她似乎想起了八歲的時候,一個老男人找到他的父母,說這樣面容嬌美的小男孩長大之後一定是很美很美的,花了一筆錢從貧窮的父母手上買走了玫瑰。每天都打各種各樣抑制雄性荷爾蒙生長的針……
玫瑰走得很快,在月光之中傳過,她的左手還在不斷地流血,右手的碗裡面裝滿了鮮血。
“玫瑰,你來幹什麼……躲開……”我喊道,情急之下,我不會說泰語,半天也沒有用。
玫瑰悽然笑道:“願來世化蝶飛,不做紅塵名伶。”玫瑰將滿滿地一碗鮮血全部倒向了地養屍。
“殺死這些可惡的男人們……”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魂歸處。”
玫瑰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將鮮血倒向了地養屍的時候,自己也倒在地上,手臂上的刀口很深,鮮血流得很快。
“殺死她。”戴豪叫道。
“不要,鮮血流多了不好……”我大聲叫道,這一次依舊是晚了。一顆狙擊子彈正中玫瑰的眉心,連救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身子被很多人糟蹋過,但是靈魂是高貴的。我落下來眼淚,轉身過去將眼角的淚水擦掉。
“哎呀。這賤人居然弄髒了我的衣服……”安倍脣生氣地罵道。我走過去,只見玫瑰眉心處綻放如同一朵紅玫瑰,我伸手將她一雙眼睛帶上,就好像把一扇門帶上了一樣,明眸之中依舊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將上衣脫下來,蓋在她的蒼白的臉,然後將她抱起來,要走到旁邊去。
“不要退……不要退……”戴豪以爲我要跑,單手拿出一把老式勃朗寧手槍指着我。
幾顆子彈打在我四周,濺起了泥土。小賤感知到我的危險,朝着戴豪不斷地吠叫。
“我只是將她抱到一邊去。”我語言有點梗塞,走到一邊的時候,只見阮南也站在月光下,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眼睛已經紅了。
我把玫瑰交給了阮南:“她已經睡着了……”
阮南落下眼淚,抱着還有餘溫的玫瑰,走到一邊,迫不及待地將腰帶解下:“你是我愛的女人,你是我愛的女人。”
曾劫等在一旁:“你快點。我也受不了了,乘着還有溫度……”曾劫忽然把手伸到了阮南的胸肌上面,三人酣戰正暢快。
養屍地上,也是打得驚心動魄。
地養屍伸出了舌頭將臉上的鮮血舔得一滴不剩,猛地一拉手將額頭上的剪紙撕得粉碎。
然後一跳,你踩跳了幾米。
牛比轟轟的地養屍原地一跳就是七米,落在了安倍脣的面前,怒號了一聲,遠處林子裡面熟睡的獸類紛紛驚醒,從洞穴裡面爬出來鑽了出來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兩隻剛剛行爲交配累得要死的蝸牛聽了地養屍的叫喊聲,急忙起身順着樹枝慢慢地爬下來,也是準備躲得越遠越好,走得越快越好……
安倍脣被地養屍怒號吹來的屍氣,吹得臉都變形了。
與此同時,左善和阿郎的聲降幾乎同時失靈,兩人坐在地上汗流如注,臉色蒼白,轉身就要跑,一梭子彈打來。二人叫苦連天。
“地養屍只要雙腳站在地上面……就會有綿綿不斷的力量,剛纔玫瑰的鮮血撲過來,相當於給他加了汽油,馬上就會燒起來的……”麻若星似乎纔想起來,邊跑邊大聲朝我喊。
凌空也打出了幾道辰州符,全部貼在地養屍的身上。
“三清祖師爺……”嘴裡面唸叨着這樣的話。
聽了麻若星的話,差點我把給嚇蒙了,地養屍只要不離開地面就有綿綿不斷地力氣,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再看麻若星打出的辰州符,貼在地養屍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滑稽程度,和電線杆上貼小廣告沒多大區別。
“看我安倍……陰陽術……”安倍脣見地養屍一雙黑綠色眼珠子看着自己,腦門子的汗水越來越密。
啪啪啪……地養屍連着打了安倍脣三巴掌,打出了一嘴的血。
“八格牙路……”安倍脣抖個不停,一股尿騷味傳來,“妖狗妖狗快出來……”
地養屍沒有給安倍脣召喚出妖狗的打算,一把就抓住了安倍脣的雙手。用力拉開,“八格牙路……”四個字好像魔咒一樣,深深刺激了地養屍。
原來戴忠生前和我一樣,最討厭日本人說這句話。
地養屍將安倍脣舉了起來,要將安倍脣撕成碎片。好像是噗呲一聲,妖豔的紅光忽然冒了出來,從安倍脣胸口跳出一隻紅色妖狗,張開嘴巴就咬向了地養屍的喉嚨。
地養屍把安倍脣丟了出去,全力將妖狗抓住。妖狗異常兇猛,咬着脖子不放。地養屍在地上面一股,紅黑兩股氣息交錯。
“現在終於知道我安倍家的厲害了吧。”安倍脣落在石頭上面,斷了幾根肋骨,不無得意地說道。
地養屍和妖狗鬥了一會,猛地用地,將妖狗撕成粉碎,一團紅光散開,不留蹤影,只留下一個狗頭還死死地咬在地養屍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