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還是活殭屍的時候,能聽到七兄弟說的話。就在恢復正常人的知覺後,就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了。院子裡面的家禽被七兄弟身上濃濃的屍氣弄得受不了,到處在亂飛,亂叫。又兩隻撞在七娃的身上,被一下子碎成一道手撕雞了。鮮血落在地上。
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麼要用把我鎖在家禽堆裡面,這渾身的氣味完全就是保護我的。七兄弟的煉製方法很奇怪,是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身上的屍氣是黑色的,不算太狠。只是六娃身上的屍氣有些古怪,黑色的屍氣冒出來,好像還帶有一點紅色的。
我看着地面上的家禽的糞便,心想這個時候要是有點糯米就好了,七隻殭屍就是我的菜。用糯米堵住殭屍的嘴巴,然後用玉尺攻擊他們的罩門,鐵釘子刺穿他們的心臟,那一切就是輕而易舉了。
正想着,猛地發現,在左邊腰上面掛着一個黑袋子,裡面滿滿就是糯米,還有一盒鋼釘。
蟲老四啊,你小子牛啊,讓我來幫你打殭屍,這都想好了。我往前走了兩步,五娃和四娃後退了兩米。如果是湘西老太養的殭屍,和我見過應該會不一樣。但是不管怎麼不一樣,只要是殭屍,就是害怕玉尺和糯米,還有滿地的糞便。
想到這,我越發佩服蟲老四。
我加速上前,玉尺上面的藍光激發出來,心中已經想了幾個封印,念出了“六丁六甲符……”,藍光符飛上前,五娃和四娃被撞飛落在院牆上面,發出悶響。
大娃估計見自己弟弟受了欺負,跟上前來。我快跑上前,將糯米沾了雞屎,看準時機,塞進了五娃的嘴巴里面:“吃飽熱乎乎的糯米包油條……包雞屎吧。”
然後翻過五娃的身子,將玉尺插進去肛門,兩枚鋼釘釘入五娃的腹背上面。一股濃濃的屍氣騰起,躲閃不及,吸如兩口,頓時腦袋昏迷。沒有辦法,靠在院邊,暫時緩一緩。
倒在地上的四娃乘機爬了起來。
大娃很是不高興地叫了起來,嘴裡面黑黑的牙齒。我看着還站着的六兄弟,心中嘆道,我這是親手毀掉了我童年葫蘆娃的節奏。這回我倒成了蛇精和妖怪大王的角色。
大娃朝六娃叫喊了兩聲。六娃也應了兩聲,瞧這意思,老大讓六娃動手。身上的臭氣保護了我,找準時機,故伎重演,又收拾了三娃和七娃。不過大娃指甲鋒利,也將我的後背劃破,血慢慢地留下來。
最後,只有六娃還站在我面前。其他的嘴裡面塞滿了糯米,心口上面釘上了鋼釘,屍氣也被我給放了,已經沒有戰鬥力。
整個過程,六娃都沒有插手。只是漸漸地發現,六娃身上黑色的屍氣越來越紅。
在《集成》上面講過。屍氣分爲三種:第一種白色。埋入地下的屍體二十內以內,若是開棺的,眯眼快速一掃,會看到白煙一樣的屍氣,最爲簡單,尋常人吸入體內,就跟抽菸一樣,沒什麼影響;第二種是黑色的屍氣,一般越濃越黑,對人的危害就越來,百年以內的石棺打開,會有屍氣,體質稍弱一點的人,若是大量吸入,必定全身臃腫,若不想辦法解救的話。過了一段日子必死無疑,而且死相及其難看。
最厲害的一種,就是紅色的屍氣。一般說來很難出現。即便是在陰煞之地,經過多年的養殖,都不一定會出現紅色的屍氣。六娃身上詭異的紅色屍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把七個兄弟都放倒在地上,那還得了。紅色屍氣吸入體內,厲害的可以在瞬間斃命,全身腐爛而死。一般是極爲妖邪。七個棺材放在一起養着的屍體,有一隻有了紅色的屍氣。足以說明六娃的奇怪。
我說道:“不能怪我。要怪是怪把你們養在這裡的人。對,就是那個湘西老太。”六娃大叫數聲,聲音很尖銳,傳到遠山。遠山黑暗一片,六娃的叫喊聲讓我心頭髮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很難受,五臟六腑都在翻滾。院子已經沒有家禽的叫喊聲,靜得可怕。寒風吹來,陰風兮兮。
我手中玉尺隨着六娃的叫喊聲,也響起了刺耳的聲音。一股暖流從玉尺慢慢地在我身上流轉。我猛地發現,原本胸口不適的感覺,慢慢地恢復。
六娃的叫喊持續了十幾分鍾才慢慢地停下來。讓我對於深山的恐懼感加強。
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紅色屍氣的六娃。我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六娃的眼珠子是綠色中帶有白仁。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因爲肌肉已經幹黑。若不是身上圓圈上面寫着“六……”,讓它看起來稍顯滑稽一點。不然它的恐怖程度遠遠超過了銅甲屍和銀甲屍。
我往後退了兩步,目光看了兩米高的院子,如果一鼓作氣翻牆逃走的話,成功的概率應該是存在的。但是很小。而且在我內心深處,有一股極強的好奇心控制了我。六娃拼命喊叫,到底是在喊什麼?
難道是要把湘西老太喊過來嗎?而我,現在到底在湘西什麼地方?是在鳳凰郊外的山區裡面嗎?關於湘西這一代的秘術,書籍裡面不知道記載了多少。其中最爲知名的就是巫術和養蠱。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月亮越來越亮。從遠處傳來了一聲叫聲,由遠而近。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恐怖的聲音,癱坐在地上面。
而被我用糯米和鐵釘、玉尺捅死的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和七娃。
一個個晃悠悠地都站起來。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形,被糯米封死,被玉尺破了屍氣的殭屍還能站起來。種種情形,再一次將我的儲備的知識給刷新了。院門被推開,一個穿着苗族衣服的少女將門推開。六娃也變得安靜起來,身上的紅色屍氣變得安靜和祥和。
原本站起來的殭屍開始伸手最嘴巴里面的糯米給吐出來,有把胸口的釘子給拔掉,最後伸手將背後的衣服拉了一下,站在一排,好像沒事人一樣。
我這回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我費了老半天才收拾的殭屍現在完完整整,又變回來了。看來湘西老太養的殭屍的確是不簡單。
少女走到我面前,頭上的帽子晃動了兩下,一雙明眸如同月亮一樣,肌膚也格外光澤。眉頭微蹙:“你身上的氣味怎麼這麼重?你怎麼來這裡了?”我身子已經發軟,看着眼前的少女,千頭萬緒,竟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樣。
因爲,眼前站着的少女。
竟然是郭七七。
我靠着牆,站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來這裡的?”郭七七臉上的表情很獨特,看不清楚心裡面想了什麼。銅罐子是她從我身上拿走的,現在兩人忽然在這種場合見面,別提多尷尬。
郭七七站在門口,搖晃手裡的鈴鐺。七兄弟排列順序從院門跳了出去。郭七七問我:“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山高林密,路很難走,剛纔那麼一折騰,我才感覺到身體的空虛,胃裡面不斷往上面冒苦水,肚子已經開始叫了,實在是太餓。
到了天快亮了的時候,纔到了一個叫做茶花峒。在鳳凰縣城西南邊三十公里的地方,不遠處的天坑石洞那邊,就是傳說之中的烏龍山。解放戰爭的時候,發生過解放軍剿匪的故事,文藝工作者還創作了小說,後來拍了電視劇。
茶花峒也修了不太寬的公路,可以坐上車到達鳳凰縣城。郭七七把七兄弟關在入寨子的小屋裡面,在每個兄弟的門口貼上了一張辰州符。我見上面的圖案,應該就是正宗的辰州符。
郭七七進寨子的時候告訴我,現在還是過年的時候,所以有不少地方都是年俗很重,你不懂的話不要亂問,不要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可能上面都有蠱蟲的。
我聳聳肩膀,說,郭姑娘,一切聽你的,我現在最想要的事情,就是洗個澡然後踏踏實實地吃一頓睡一覺。
郭七七又囑咐我兩句,千萬不要亂走亂看。帶我到了茶花峒休息木屋裡面,進屋之後我就覺得屋裡面古怪。郭七七給我弄了幾件乾淨的衣服,又燒火煮好了米飯,弄了一碗炒臘肉給下飯。
我把身體徹徹底底洗乾淨,隨身帶着的玉尺和黃金羅盤洗乾淨,出來吃飯。郭七七侷促地坐在一邊,已經沒有在泰國相遇時候的氣質。她已經變了,變得我不認得了。
我吃到第三碗米飯的時候,將臘肉的油全部倒進去,吃得乾乾淨淨。郭七七帶我進了木屋樓上一間房子裡面,天色已經越來亮。郭七七忽然問我,這些日子還好吧!
我苦笑道,談不上好,稀裡糊塗地從湖北到了湖南,我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郭七七噢了一聲,關門出去。
我實在太累了,閉上眼睛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到了下午,被爭吵聲音弄醒。郭七七的聲音很尖銳,還有另外一個陰沉的聲音。爭論的焦點是關於我的。老太對於我莫名其妙的出現,還重傷了殭屍七兄弟很是不高興。
郭七七的意思是說,他是突然出現在這裡,被人利用。他身上就有蠱蟲,不受自己控制。郭七七顯然害怕老太,很擔心我的安全,聲音裡面雖然是極力抗爭,但是更多的是哀求。
我推門下去,到了大廳裡面,看到了郭七七和麪前的老太。老太太臉上的皺紋已經老掉,眼珠子裡面已經泛黃,年紀應該很大很老了。但是目光聚集,看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還覺得很冷的眼神,讓我藏不住秘密。
“我就是湘西老太。”老太太開口說話。
郭七七很自覺地閉上嘴巴站到了一邊,低着頭沒有說話,雙手拉着裙角,很慌亂。
我打了哆嗦道:“我是蕭棋。是鬼派第十五代的風水師。素聞前輩的名聲,今日有緣得見,着實三生有幸。”
湘西老太淡淡地說道:“油嘴滑舌。”
郭七七聽到這裡,嚇得一哆嗦:“老太饒他一命。”湘西老太問道:“我聽人說你是五行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