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無題
“孩子?!我有孩子了?”我緩慢地垂下眼,看着放置在小腹上的那隻溫暖的大手,再緩慢的看向四爺,有些呆滯地問道。
四爺滿足地笑着,拍撫着我的背,將我的身軀納入懷中,一隻手輕輕地擡起我下顎,“你都沒有發現嗎?上回太醫爲你看診就覺察脈像有異,只是當時你的氣血太虛,太醫怕診斷有語,不敢定論,經過這些日子調養,你的身體好多了,脈像自然穩定,太醫說,你已經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四爺帶着滿意的微笑,眼眸裡的神色還有幾分得意,從來給人威嚴難以親近的五官在看向我時,柔情似水。
我搖搖頭,纖細的手也跟着他一起放在小腹上,與緊緊相疊着,難以想像,我的肚子裡已經孕育着一個生命了。前些年我用過麝香,過後經期一直不順,我知道這是後遺症,這副身體再難受孕,卻不想上天給了我一份驚喜。
先前衛太醫爲我看診時的猶豫,十三和四爺的異樣這時都有了答案。
孕育我和他的孩子。
這樣的念頭讓我的心充滿喜悅。
“我只是容易累,貪睡而已。”我沒有任何害喜的徵兆,只是睡眠時間增加了。
“我也沒發現。原以爲是你才入府,事多嘴雜,你要應付各方各面的新事自然累些,不想你的不適是有了我們的孩子。”四爺灼熱的視線來到我柔軟的腹部,一時間,兩人之間充滿溫馨的氛圍,幾乎讓我沉溺,想要不顧一切,永遠和他相守。即使是兩人就這麼溫情注視,就能感受到心中幸福的暖流。
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會像我多一些,還是像他多一些?手撫上小腹,我的腦子不由的幻想起這個孩子將來的樣子。真是的,這個年月竟沒有數碼相機這玩意,若不然,來自後世的我就可以提前知道我孩子的模樣了。
我心中惱道,年氏的孩子連一張畫像也沒有——沒有!?
突然地,我如雷擊般一震。
沒有。年氏的孩子沒有一個活下來,幾乎都是死在了襁褓之中!
我因記起了這段歷史而顫抖,過去曾看過的史料在腦海裡浮現,我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我們的孩子——”我控制不住的顫音低喃,轉過身子筆直地看向四爺那雙滿是溫柔的黑眸裡。
“我們的孩子一定是最聰明最漂亮的!我會教他騎馬,教他射箭,我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給他!”四爺的笑意加深,輕柔地吻着我,眼底只有滿足,彷彿已經擁有了世間最好的一切。
我輕咬着脣,身軀顫抖着,爲他的舉止和話語感動,一個女人一生所求的能有多少?最大的渴望,不過是得到一個傾心相戀的良人,而他些許的溫柔往往就能讓女人如飛蛾投火,傾心一生。
我投入他的懷中,用盡力氣擁抱他,幾乎不能言語,眼淚無法控制地往下掉,潤溼了他的衣衫,更有一股透知未來的無奈和悲苦。
“傻女人,哭什麼?該高興纔是,我們有孩子瞭解我和你的孩子!”四爺見我哭得不能自己的模樣心疼不已,嘆笑着手拇指拭去我臉頰的淚水。而我無法止住淚水,就是想哭,爲這沒有將來的生命。
“別哭了。小心哭壞身子。”四爺抱着我搖晃着,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見我仍哭得像一個淚人兒,他擡起我的下頷,“就算你不聽我的話,也該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這樣痛哭流涕的,小心嚇着孩子,見他也學你的樣,出來後動不動就哭鼻子,這可如何是好?”
四爺越溫柔地勸慰,我的心越痛得徹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熱切的期盼,這個孩子,孩子——
時光如同靜靜流淌的水流,淌過人間的紛亂,從不曾靜止過。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的光景似乎過得很快,我被衆人當成易碎的珍寶般捧着,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看着我逐漸隆起的小腹,服侍我的奴才們都是眉開眼笑的,而四爺更是心懷大開,衆多的補品不停地往我房裡送,喝得我必須要時常找個藉口藏起來,避開那些過度關心的嬤嬤和宮女們。
我坐在偏廳裡挑着絲線,一旁的桌上放置了幾件小衣裳,我這些日子正學着繡活,要做些衣裳給孩子出生後穿。
他就算只來這世上一天,我也要讓他知道,我愛他。
坐得久了,我不由地捶捶肩膀,一旁細心的雲書送上了溫茶,五兒幫着我輕捶着後背。
五兒傷好之後,我又要了她回來,四爺雖不大滿意,見我中意使喚她,也就順了。
“主子,累了就去躺一會罷,要小心身子,這些活我來做。”雲書將針線放入籃子裡,皺眉看着我道。現在在我這房裡,她是算管事了。
我安撫一笑,“沒事,這些衣裳,我想自己做。”這是我能給他的短短生命中爲數不多的東西,我不願假他人手。
“主子,廚房的藥膳好了,奴婢卻端來,您用一些罷?”
“放着吧,等會再吃。”這話聽得像敷衍,五兒和雲書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
“你太單薄了,該多吃些!”身後,傳來四爺不悅的聲音,我驚喜地回過頭去,五兒和雲書忙向前行禮。
像是爲了證實他的話,四爺上前兩步撫上我的小腹,淡淡地開口:“已有五個月的身孕,卻一天比一天瘦弱,這樣下去,怎能平安地生下孩子?”質問地話語下,隱藏着不安和緊張。因爲在醫學不發達的現在,孕婦死在生產時的比例是很高的。
“沒事,我的身體好着呢。”我淡淡地笑着,心中明白自己是思慮太過,纔會讓自己胖不起來。朝裡的局勢是越來越緊張了,我知道,時間快到了——
坐在密不透風的軟轎中,雖然擡轎的四個太監太監儘量保持平衡,我仍敏銳地感覺到了路面的變化,拐角的弧度。身子隨着轎子盪悠悠的,令人由心生不適,更有無所適從的不安。不分多少,有時間就寫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