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鬨然大笑,十爺漲紅了臉忽地站起來:“你這是什麼話,爺有這麼差麼?”我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道:“十爺,您不是很差,不過記得下回投胎時不要那麼貪心,少帶些東西就好。”
十爺有些困惑地看着我說:“帶什麼?”我笑着和十三對望一眼,十三眼裡有着瞭然的笑意,我扭頭對十爺說:“少帶些花心罷。”
場上靜默了一秒鐘,驀然大笑起來,孟真笑得直撫肚子喊痛,十爺已是臉紅脖子粗了,想說什麼,見我笑意盈盈地的對着他,他頓了頓,紅着臉坐下,忿忿仰首喝了一碗酒,砰的把碗放在桌上,又叫小太監滿上。
“要說花心,還是九哥多些吧,他那府裡可是美女如雲的。”旁邊,十四開玩笑似地說,只不過言詞中釋放出強烈的嫉妒情緒,那笑意沒到眼裡。
九爺的臉一陰,冷冷地看了十四爺一眼,八爺咳了一聲,我忽然覺得像是有一陣陰風颳過,呵呵一笑道:“真說起來你們在座的爺們都差不多的,癡心沒有,花心十個手指頭不一定數得過呢。”
十三爺撲哧一聲笑起來,“真真是張利嘴,安心,我可沒得罪你。”我笑着指着他道:“十三爺,你回家數數去,順便連外邊的也算算,看我說錯了沒有?”
場上笑聲響起,十爺笑得最大聲,我撇了一眼,除了那草包,其他人笑得都有些勉強。這些男人,私底下不知有多少金屋藏嬌的。
八爺看住我的眼問:“若沒有那麼一個人,你真會如此一生嗎?”我淡笑的點頭說:“會的,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八爺又緊盯住我問:“你又怎能肯定那樣一個男人真能對你一生不變。”
我摸摸鼻子說:“我也不敢肯定他對我一生不變啊。”擡頭看到阿哥們驚訝的表情,我不禁一笑:“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我能一生不變的愛一個男人了,又怎能要他如此?我要求的,只是在我們兩人相愛時,我們是彼此的唯一罷了。有一天不再相愛了,就好好的說聲再見,不讓人生留下遺憾就行。再說,我並不是一個不論好壞把一生都交給一個男人的女子,有句話說得好:靠山倒,靠男人男人跑,靠自己和銀子最好。我可是這句話的忠實擁護者呢。”
聽了我的話,場上一片靜默,八爺若有所思地沉吟着,其他人神色各異,四爺的臉有些僵,垂着眼把玩着手上的板指。
十三爺在身旁低笑着看我:“安心,我早知你是不同的,可你總能讓我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驚歎。安心,你是哪來的女子?”最後一句,他幾乎是貼在我耳邊說的,我心頭一驚,他知道什麼了麼?惴惴不安的望去,卻見他眼裡有着讚佩和驕傲,我的心放了下來。
場上的氣氛有點悶,算了,現在心情不錯,來個大派送好了。我清了清嗓子說:“我給你們唱首歌吧。”
伊春驚喜地說:“好啊,你的歌都是不錯的,唱來聽聽。”
孟真興奮得直搖我的手,十爺又咋咋呼呼地喊起來:“這敢情好,唱幾曲小曲給咱爺們助助興也不錯。”
我的火噌的上來了,看着十爺冷聲說:“行啊,一首歌一百兩,現錢付訖。”十爺一呆,身邊傳來了大小不一的輕笑。他轉頭看看周圍的阿哥道:“爲什麼你不找他們要?”因爲他們沒惹我!我沒理會他的問話,伸出手說:“快拿來。”
八爺咳咳的咳了兩聲,含笑說:“安心,你先唱罷,這銀子我負責交到你手上。”
我衝八爺輕輕一笑,:“我就這麼一說,這銀子我用不用得上還不知道呢。”說完不理會他們的表情,我唱起了我最喜歡的那首《笑紅塵》: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
心卻一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
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
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一曲唱罷,場上安靜得可怕,怎麼了?我不安的扯扯十三爺的衣角,十三爺眼睛晶亮地看着我,嘆笑地說道:“安心,你還有什麼讓人驚歎的?都拿出來罷。”
叭、叭、、、、、、、場上猝然響起了鼓掌喝彩聲,“好歌!”八爺臉露驚喜說“這首歌,讓人忍不住想快意江湖呢!”
我哂然一笑:“八爺錯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紛爭。我心底默默加了一句。
阿哥們眼中的驚歎更甚,看着他們驚異的樣子,我得意的笑笑,我是二十一世紀來的,古詩古文不行,但流行歌曲嗎,隨隨便便一首就可震場了。
四爺眼中有着驕傲,他看着我,嘴角有藏不住的喜色。我柔柔地衝他一笑,垂下眼抿了一口酒,掩飾臉上的燙意。
“安心,你投錯女兒身了。”十四爺盯着我說,眼中有不可錯認的熱情,我避開他的眼,撇了下嘴角哧道:“十四爺,你這話就不對了,誰說女兒就不能有一顆狂放的心呢?”
孟真把頭依在我肩上嘆氣:“安心,你要是男人,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了。”我哧的一笑,道:“格格,這可不行,會有人找我拼命的。”
孟真嬌羞不依地捶了我一下,我呵呵地笑起來,十三爺笑嘻嘻地看着我們打鬧,忽然說了一句:“安心,唱首情歌吧。”
我不禁怔了一下,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十三爺,我還沒碰上一個讓我甘心爲他唱情歌的男子呢。”十三爺的臉黯了下去,我眼角睨見四爺臉色不愉,嘆了一聲,算了,拐個彎吧,說道:“好吧,我就唱一首,不過,是對格格唱的。”
說着,我笑着對孟真說:“格格,你也不用等下輩子了,這會子就把我當一個男的罷。”孟真驚喜又嬌羞地看着我,眼中充滿期待,我環視了場上一眼,天啊,他們的眼神、、、、、、心中苦笑,我思慮了一下,對着孟真,唱起了《在水一方》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
卻依稀彷彿,她在水的中央,
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足跡。
卻見彷彿依稀,她在水中佇立。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一曲唱畢,孟真含淚看着我,面色嬌豔,目光迷離,我心中一驚,拍了拍她:“格格?”她似乎醒了過來,低嘆着說:“安心,爲什麼你不是男子?”不會吧?我心中有小小的驚嚇,無助的向十三爺望去,卻發現他也神色癡迷的看着我。不行了,我呼的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的酒,大聲道:“今夜大夥難得相聚,來,乾杯!”
怎麼沒人理我?我有些尷尬的立在當場,不知所措。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四爺,四爺收到了我的求助,緩緩地站了起來道:“明日就要回京了,來,大夥兒幹了這一碗。”我感激地衝他笑笑,卻發現他臉色僵硬,眼眸結着厚厚一層冰霜,怎麼了?我心驚地低下了頭,心中迷惑不解。
場上的人動了,神色各異,我不敢擡頭,匆匆地喝光了手中的酒。他們的眼神太可怕了,我不敢再打量四周,徑直埋頭喝酒,不大一會兒醉意上來了,尋了個藉口,我溜回了帳子,雖然鍘刀在脖子候着,但我也不想死得太難看了。
從塞外回來後,皇上並沒回紫禁城,而是到了暢春園。我足不出戶的在安排的住處呆着,康熙一直沒說怎麼處置我,不過我的差事交給了秀月,宮裡的人見高踩低,平日裡關係不錯的,這回都視我爲洪水猛獸,遠遠的就躲開了,開始雙喜還爲我不平,在我的規勸下也就算了,這宮裡的人情冷暖看的往往是一個人的身份和地位,我即是失了勢了,也怨不得別人避開我,要換了我,只怕也是以自己的安全爲第一位的。
十月底,旨意下來了,讓我到暢春園的玉華堂抄佛經。傳旨的是三力,三力的態度和藹,多多少少也反映了上面的態度,我的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