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巋目不轉睛,看着仲康,忽的笑道:“難得,年紀輕輕能有這身內力修爲,江湖上也能算得一號人物。只可惜,整日在謝家窩着,不免有些折辱了。”
謝凌雲搶上一步將仲康擋在身後,道:“世叔,三子不曉世事,如果衝撞了世叔,還請世叔見諒。”
方巋笑道:“我哪裡生氣了?這年頭,敢在我面前亮本事的不多了,能找到一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少年人血性,就應該這樣。”說話間,眼睛卻不住的在仲康臉上掃來掃去。
謝凌雲打了個哈哈,道:“三子,你看,把前輩弄氣了。快去給前輩賠禮道歉吧。”
仲康眉頭微皺,卻也只得往前走了一步,緩緩衝着方巋折身一揖,道:“衝撞了前輩,還請方大俠責怪。”
方巋漫不經心的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道:“早就說了不怪罪,你瞧,就是多事。不過,衝撞我是小事,欺騙我可就是大事了。”話音未落,只見仲康臉上粘的緊緊的,幾乎撕扯都撕不下來的膠皮面具,卻“嘭”的一聲從仲康臉上彈了下來。
在空中緩緩旋了半個圈,便橫飛到了方巋手中。
仲康只覺得肩頭一壓,身子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那面具便自己脫落了下來。原來就在方巋碰到仲康肩頭的一剎那,幾分內力便已經悄然再仲康的臉上掀了一掀,隨即左手在身子旁邊施展“控鶴擒龍”的法門,兩下里一推一拉,將那面具摘了下來。
仲康一驚,伸手往方巋身旁一抓,隨即懸起右腳踢向方巋小腹。卻不料方巋伸小臂在仲康小腿上一隔,空着的右手又在仲康的肩頭上按了一把。
仲康雙腿噔噔噔往後踏了幾步,站穩身子之時,已經將雙臂自然而然的擡了起來,衝着方巋嚴陣以待,不敢鬆懈半分。
方巋五指扣着面具的五官,眉頭緊皺,看着仲康,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仲康吧。咱們朔州玄刀門見過的。”
仲康點了點頭,卻絲毫不多說話。
方巋道:“仲康,我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必帶着面具來見我?你這是防備什麼呢?還有,你曉不曉得我對你好奇怪,你現在左臂曲縮抱胸,右臂橫撐與肩膀平齊,這招式是當年我遇見霸刀門門主,刀神孟英的時候,他曾經用過的,迥異於中原江湖諸家門派,難不成,你與霸刀門還有關係麼?”
仲康眉頭一挑,忽的收了式,道:“方大俠,這事是我做的錯了,前因後果,我現在就講給你聽。”
方巋點了點頭,道:“別的不講,先把你爲何會霸刀門的功夫和我說一聲。我同孟英老哥當年也算是有交情的,你若是偷學的霸刀門的功夫,就別想從我這裡逃過去。”
仲康挺直了胸膛,不卑不亢的說道:“孟英乃是家叔,也是從小教我武功的師父。霸刀門的功夫,我是正宗弟子,可不是什麼偷學。”
方巋看了他幾眼,道:“我只知道孟英提過自己有侄子叫做孟飛熊,將來是霸刀門門主,卻不知有個叫仲康的!你先把這事給我講明白。”
仲康眉頭微皺,隨即道:“我叔父死後,我出山接任刀神之位,但是方方出山,便遭逢大難,僥倖不死,卻是功力大損。我怕對方斬草除根,所以裝瘋賣傻在江湖上流轉,化名仲康投入謝家文宗,本想由此結識謝家武宗,靠謝家武宗的能力幫我查明案情。不過,一來二往竟耽擱下了。”
他說話半真半假。被重傷是有的,不過裝瘋扮傻卻是真的傻了。仲康的名字也不是他自己化名的,小雨將他領會謝家當切菜的廚子,大廚名爲伯康,那他就只能是仲康了。如果他入門再晚幾年,仲康就只能叫叔康、季康了……
方巋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你又爲何帶着面具,隨他們二人來找我?”
仲康道:“那日玄刀門滅門慘案中,我是僥倖逃脫的幾個。當時與領頭那人對了幾招。那人與當年打傷我的人,所用的內功、招式路數乃至笑聲都極其相似,我便曉得那是傷我的對手,所以拼着爲其內力反震所傷的危險。也硬是在他兩隻爪子上留了點傷。我算來,天下間能有這般本事的人,着實稀有的很,正巧童兄弟與謝莊主要拜訪方大俠,我便順道過來一看。”
方巋“哦?”了一聲,道:“童旭與謝凌雲,就沒有問你爲何要這副打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