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順哈哈笑道:“不只是今天順,明天也得順。否則六十二年修行,早就斷了。”
蘇泉吃了一驚,道:“你練了六十二年春秋甲子功?”
方巋哼了一聲,道:“可惜,要是練六十二年大道,早就是神仙般的人物了,他偏偏學什麼天道。哼,怎樣,六十二年,還不是隻活了一半?枯木逢春,半生半死,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金天順搖了搖頭,道:“你不死,我怎麼敢死。這天底下要是有一個人還能讓你忌憚半分,那除了我金天順,只怕就沒人了!”
方巋罵道:“老金,你就是存着壓制我來的對吧!”
金天順點了點頭,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無不盡然。所有的力量,都需要被壓制,否則就像是洪水,蔓延了就沒法子了。”
方巋笑道:“可惜,當初有個人和我講,要壓制我的力量,卻成了鯀,不知治水,只知道圍堵,最終也就那樣了。”
金天順笑道:“所以我要做大禹。順着你的勢,把你的水導出去。”
方巋笑道:“《廿經注》中有一門‘百川歸墟’的法子,混元功裡叫他‘靈虛渡’,我叫他‘枯木禪’。我想用枯木禪嚐嚐你這按照天道法子修煉的內力。嗯,老金,想試一試嗎?”
金天順笑道:“取他人功力爲自己所用,挺符合你方巋的小賊習性,總覺得天底下的好東西都是自己的,不怕有朝一日,貪多之後,反而被反噬麼?”
方巋道:“我只是借用罷了。我現在體內的功力,也只不過都是自家練得,別人那裡借過來的,早就揮發出去了。不是自家自派的內力,自然是有不同的,誰留在體內讓他造反?”
金天順眉頭緊皺,道:“難怪你要把童旭也引入岔道,你想將他內力也化用了不成!”
方巋笑道:“小東子是好孩子,好孩子聽話,我纔不要吸取他的內力。師兄教的不好,我就給他指正了,可惜童旭這個小孩子不聽話,那就只好我勉爲其難的教訓一下他好了。”
金天順嘆了口氣,道:“我在竹林外聽你說話,果然是喪心病狂,你真是瘋子。”
方巋哈哈大笑,狂態盡露的說道:“不妨事,只要你們死了,天底下還有誰知道我是瘋子。哈哈,等童旭的內力也歸我所有,我看天底下還有誰能和我抗手!哼,天下無敵的虛名,我要把它變成真正的一樁事!教天下後人都敬仰一個震古爍今,後來也無人能及的方巋方大俠!”
金天順哈哈笑道:“立德立功立言,你倒是想的很多,只可惜,你是個瘋子,說的什麼話,都只是你的癡心妄想。老朽今天來,就是爲了給你這條孽龍套上枷鎖,哪怕被孽龍所噬,也是天性使然。”
蘇泉點了點頭,隨即朝着金天順的方向走了一步,道:“孟子曰,雖千萬人吾往矣。方巋,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該收手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今天就憑剩下的幾十年好活,先消耗消耗你的氣力!哼,陳道東用上禁術,撐不過三天三夜,小旭兒他們只需要支撐三天,陳道東自己就會死,到時候,舉天下之力,未必就平定不得一個方巋!”
方巋笑道:“那就看看你們能消耗我幾分氣力!”話音不落,一掌便悍然向蘇泉拍了過去。蘇泉遠較自己爲弱,而金天順實力究竟如何,天下卻是無人得知,自己須得先將蘇泉逼來,然後全心全意應對這個金天順。
卻只見金天順微微一笑,也不見他擡腳起步,身子就已經突然橫移三尺,殷實厚重的右手在方巋推出的一掌上接了一接,而枯柴一般的左手卻劃了個弧,往方巋的腰肋之間掏來。而劫後餘生的蘇泉,卻皺起了眉頭,竹條一挺,悄無聲息的繞到方巋身後,尖端連指方巋的後背各處大穴。
方巋臉上波瀾不驚,右手驀地裡往後一抓,碎星手似乎是靈貓撲兔,看都不看的就將竹條抓在了手裡,隨手喀嚓一聲便將竹條掰斷了。而左手卻將金天順掏來的左手一封,隨即還了一肘。
蘇泉一擊不中,連忙遠遁千里,看着金天順與方巋纏鬥,自己就像蟄伏起來的毒蛇,伺機等着下一次的進攻。
方巋雙掌運用如風,將金天順的一招一式盡數封死,卻不忘對着蘇泉笑道:“蘇兄,這種出其不意的法子,纔是你該乾的,當年你猝然出手,將靈寶閣皁宗一頓好鞭子,可着實讓我們吃了一驚呢。”
不等蘇泉答話,金天順便已然笑道:“方巋,你莫要挑撥離間了。老朽既然會過來制止你,就說明老朽已經將當年的事放下了。靈寶之禍,咎由自取,怨得旁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