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燈忙不迭將牛皮袋子裡的盆栽拿出來,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几上,一不留神,花盆重重地落在茶几的透明玻璃面上,發出“當”的聲音,“對不起……你這裡不是花店嘛,我想把這兩盆花放在你這裡,但是,你不能賣掉,過段時間我會取走。”她慌忙把兩盆花又往裡推了推,並排放好,然後小心觀察着對面的沈何。
沈何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火,瞟了一眼小盆栽,不以爲然道:“這兩盆小盆栽出自我手,沒想到又回來了。”當初林角買花的情景,周長宴在天界的琉璃千面鏡裡看過,爲了附身,他也是做足了功課。
現在兩人的距離頗有安全感,白小燈說話也大膽了一些,“你天天養花,肯定很有愛心。對吧?那這兩盆花又不佔地兒,你隨便瞟幾眼,也比它們流落外邊強。”
“沒錯。”沈何吐了幾口菸圈,眯着眼看了一眼白小燈。
“那它們,就拜託你了?”
沈何並不答話,只是忙着抽菸和彈菸灰。吐出來的一團團煙霧,在沈何面前越團越大,將兩個盆栽包圍住。
發財樹被嗆到了,發出「咳咳」的聲音……沈何表情微滯,含着煙的嘴脣也不動了。
白小燈等了一會兒,以爲他不同意,準備就此作罷,上前去,手剛碰到花盆,就被一個大一點的手掌覆蓋住,粗糙的觸感讓白小燈覺得很不舒服,想要抽手,卻被那隻手緊緊包住。
她歪頭一看,沈何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於是問:“你幹什麼?”
沈何鬆開手,“不幹什麼,你是我女朋友,難道你忘了?”
“我,知道啊,既然我們是男女朋友,你不是更應該替我照顧這兩盆花?”她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沒錯。”沈何把菸捲摁滅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站起來說,“這是我作爲男朋友應該的。你放心吧!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它們。”
白小燈這才放鬆繃直的身體,笑起來。
沈何看着眼前的女孩,是林角,有着林角圓圓的笑臉,和一貫的馬尾。又是白小燈,有着那股子怯懦的勁兒,說出來的話又故作堅強。他張開雙臂,直接抱住白小燈,說:“小角,好幾天沒見你,我很想你。你呢?”
白小燈被這一抱,嚇得不輕,雙手貼緊褲縫,聲音抖着:“呃,我,我也想,你。”
“真的嗎?”
“嗯。”白小燈嘴脣都要抖起來了,只能緊閉嘴巴,既然已經成爲林角了,那就要做足了戲碼。
這邊,白小燈心裡各種打鼓。那邊,一個溫熱的脣就落在左邊臉頰上。啊!要炸了!沈何竟然親上來了!幸好閉上嘴巴了,那還是把眼睛也閉上了。親的不是我,是林角,對!就是林角!
一直按捺着的發財樹,見此情景,出聲道:「小燈……」
白小燈沒有開口,用靈力說:「發財樹,怎麼辦怎麼辦?」
發財樹也無奈:「他親的是林角,又不是白小燈。」同樣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酸楚的心。
林角曾經在牀上與沈何顛龍倒鳳,而住在沈何身體內的周長宴也一併品嚐了男女之樂,才知道牀第間的事情竟然比自己昇天那一刻還要快樂幾分。況且面前站着的是林角,又是他心愛的白小燈,這更能讓他重燃慾望,情不自禁就親上去了。
白小燈身體僵着的時間不長,由於崩得太緊了,導致腿腳開始發軟,一個站不住就要跌倒。
沈何感覺到抱着的身體往下墜,連忙拖住,“小角,你怎麼了?”
白小燈看着他眉眼中的緊張,不好意思地說:“腿軟,沒事兒。”胳膊輕輕掃開沈何關切的手,彎下腰揉了揉小腿肚。
沈何看懂了白小燈舉止裡的抗拒,陰陽怪氣道:“我們才分開幾天,你就跟我生疏了。既然你放心不下那兩盆花,就來我店裡工作吧。”
白小燈顧不得揉腿了,挺直腰板,“啊?”
“反正你工作也丟了,來我店裡幫我忙吧。”
“那我自己也能找到工作。”白小燈不樂意道。
沈何兩手一攤,“沒關係,你自己不願意就算了。但是,你記住‘花顏巧語’永遠爲你敞開。今天還走麼?”
“走,走,肯定走。”白小燈瞪大了眼睛,揮動雙手,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走,“現在就走。它們,拜託你了。”
“你什麼時候還來?寶貝。”
“改天吧。”白小燈聽到這個稱呼,全身上下汗毛倒立,雞皮疙瘩凸起,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何看着白小燈離去的身影,緊張而倉促,不禁笑着坐在沙發上。看向兩棵盆栽,小多肉與上次識海里見到時,多了一片新的排葉,長勢尚佳。
他想起剛纔的咳嗽聲,拿起那盆發財樹,端詳起來,“這竟是一株開了心智的發財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