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爲曾經叱吒政壇的梟雄人物。袁世凱死了,關於他的祝,七司說法與官方說法大相徑庭。
民間傳說袁世凱是被嚇死的。被京城的那場旗人騷亂給嚇死的,至於到底是被槍聲給嚇死的,還是被爆炸聲給嚇死的,這卻是衆說紛紜。甚至還有說法認爲,袁世凱實際上是被滿清的那位光緒皇帝的鬼魂,給嚇死的,因爲據說就是袁世凱派人毒死了那位做了一輩子愧儡的皇帝。這皇帝死後怨氣不散,一直在被幽禁的瀛臺一帶徘徊,最終找到機會索走了袁世凱的性命,爲自己報了仇,也爲那傾覆的大清國報了仇。
至於官方說法,則是官腔十足。根據北洋中樞政府正式發佈的公報。袁世凱是累死的,爲了國事鞠躬盡瘁了,雖然中風癱讀,但是這位前任民國臨時大總統仍堅持指導中樞工作,以致於病情進一步加重,就在旗人發動京城騷亂的次日,袁世凱腦疾復發,遷延至當日深夜終告不治。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九歲,只差十幾天就是他的五十大壽。
除了民間說法和官方說法之外。還有外國大夫們的專業說法,袁世凱這是腦溢血復發致死,根據袁世凱的個人情況來分析,袁世凱之死與現在的政局有直接關係,如果當初袁世凱聽從外國大夫和英國公使的建議去外國療養的話,他或許根本就不會死,是權力害死了袁世凱。
不管百姓們相信哪一種說法,總而言之袁世凱死了,北洋集團失去了真正的靈魂人物。
兔死狐悲也好,真情流露也罷,北洋中樞政府倒是把這袁世凱的身後事辦得風風光光,不僅在總統府裡設立了靈堂,甚至還下令全國各地軍政府下半旗致哀,並盛情邀請各省軍政府實權人物親往京城弔唁。
但是去的人不多,各地的實力派叉麪人物一個也沒在北京露面,只是派了些私人代表前往總統府弔唁,就連南方的北洋軍頭面人物也僅僅只是派了代表去北京,至於南方最強的實力派人物、聯合陣線的委員長趙北趙振華,他派去的代表是曾經擔任過袁世凱高級軍事顧問的張孝準。此外,聯合陣線憲政派領袖人物宋教仁也親往總統府弔唁袁世凱,並手書一封唁電文稿,作爲對趙委員長致哀電文的補充。
前往總統府弔唁袁世凱的還有那些各國駐華使節,尤以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最爲憂傷,至於他憂傷的是失去袁世凱這位“遠東的尖朋友”還是憂傷的是眼下的遠東局勢,卻是沒人明白了。
總統府的弔唁活動前後持續了好幾天,“頭七”一過,吊唔活動就結束了,袁世凱的靈櫃隨即被移出總統府,由總統府衛隊護送,轉到了京郊西山碧雲寺暫存,按照袁世凱生前遺囑,他的靈櫃最終將送回河南項城老家,並安葬在那裡,北洋中樞政府已撥出專款,用來修建袁世凱的陵寢,規格完全是按照正式大總統的待遇,當然,事先是徵求過國會意見的,雖然爭論很激烈,不過最終國會還是批准了這個待遇。
紛紛擾擾了一段時間,等袁世凱的身後事辦理得差不多了,已是初秋時節,共和中國的第一屆國會議員全體會議就在這金秋時節開幕了。
現在的國會還設在上海南市。雖然北方已是落葉繽紛,但這江南之地卻依然是一片綠意,“秋老虎”也還在橫行,中午的時候,這天氣還是有些熱的。
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報童們的買賣很是冷清,所叫賣的報紙上的內容也基本上看不到關於袁世凱葬禮的報道了,現在的新聞界正將目光集中到這屆好不容易召開的國會上。雖然對於多數百姓來講,國會召開不召開自己都要奔生活,但是對於政客們來講,這屆國會還是很有意義的,因爲這是這個國家的國民第一次進行這樣的政治活動,許多失意的政客都希望通過這種政治活動爲自己撈取一些政治資本,如果可能的話。他們還打算通過這種公開的權力分配方式投靠某一政治勢力。
實際上,國會在前天就已經舉行了第一次全體議員會議,討論了一下目前的全國局勢,並表決通過了那份千辛萬苦才定下來的內閣成員名單,隨後,民國的第一屆正式內閣就正式成立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徐世昌大總統以及趙北副總統的宣誓就職了。
在外國,國家元首宣誓就職一般是在立法機構裡,比如說議院、國會。但是對於現在的民國來講,情況卻完全不同,徐世昌拒絕南下上海。趙北也同樣拒絕南下上海,一正一副兩位總統先生都拒絕去國會當着議員們的面宣誓效忠法律,這種情況很讓人無奈,國會議員們呼籲無效之後,也只得同意兩人分別在北京、鄭州宣誓就職。
現在,報童們手裡的報紙上的消息也多半是關於兩位總統先生就職儀式的報道,實際上,就在前天下午,徐世昌已在北京總統府裡當着宋教仁等人的面、手捧憲法文本宣佈就任民國正式大總統,現在,就等那位坐鎮鄭州的趙北趙總司令宣誓就任副總統,這個武國的第一屆正式中樞政府纔算是成立起來了??“號外!號外!趙振華已於今日上午宣誓就職!”
“國會已發佈各省省長人選任命!原河南巡撫吳重熹就任河南省長。趙振華宣誓就職儀式即由吳重熹主持!”
“朱家保正式辭去江蘇都督之職。並舉薦原蘇北鎮守使徐寶山繼任!今日國會會議,將討論江蘇都督人選一事!”
“安徽都督薑桂題與河南都督趙倜在徐州聯名拍發通電,祝賀國會召開!山西北洋軍已陸續撤出,山西防務將由聯陣部隊全面接管”。
報童們的吆喝聲中,一輛四輪馬車在街口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一名男僕,從報童們手裡買了幾張報紙。然後迅速走回車廂,車門關上之後。馬車又繼續前行,向租界方向駛去。
馬車裡坐着幾個人,除了樑士讀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他的僕人,此次前往租界,他是去張園喝茶的。
現在樑士詔還是交通銀行的總辦,本來他還很有希望擔任財政部次長的,但是由於聯合陣線方面的反對而功虧一簣,現在的財政部次長是聯合陣線的人,不過這屬於北洋集團和聯合陣線之間政治利益的正常交換,樑士語倒是沒有什麼太多怨言,倒是熊希齡對此唏噓不已,至於是真情還是假意,樑士詔也沒興趣去關心。
本來,因爲段棋瑞拒絕削減軍費的事情,樑士詔曾堅決的請辭,徐世昌本來也是準備批准的,卻不料趕上了京城旗人暴動,而且袁世凱也因爲此事暴斃,北洋人心惶惶,這種時候,樑士詔心中反到是涌出一股同仇敵愾的勇氣來,再加上徐世昌也改變了主意,親自勸說樑士詔留任交通銀行總辦一職,於是樑士治也就順水推舟,收回了辭職書,認真的幫助徐大總統整理交通銀行財政去了。
不過留任之後遇上的第一件麻煩事就是那個“中華金融聯合銀行”的正式組建,那是由部廷弼的信誠銀行改造而來,這家銀行背景很不一般,是聯合陣線的金融機構,實際上的後臺老闆是聯合陣線的委員長趙北,所以,這家銀行一組建,就展現出了一種咄咄逼人的架勢,這使樑士治和徐世昌都感到了威脅。
偏偏樑士治與那全部廷弼也有矛盾,當初信誠銀行遭遇儲戶擠兌狂潮。部廷弼資金週轉不靈,於是樑士詔落井下石,試冉吞併信誠銀行,並仗着北洋撐腰直接對部廷弼發出威脅,兩人就此結怨,現在北洋集團與聯合陣線強弱易勢,誰能保證那位部廷弼不會報復呢?
實際上,樑士詔已經聽到了風聲,據比利時財團透露的消息,“某些中國金融家”正試圖直接與京漢鐵路控股財團進行協商,由他們贖回京漢鐵路的全部經營權和管理權。遍觀全國金融業,除了那個中華金融聯合銀行之外,誰還有這麼大的氣魄和膽量呢?
京漢鐵路事關國家主權,贖回鐵路的談判實際上從去年就開始了,那時候清廷還沒完蛋,因爲革命爆發談判才中斷,現在樑士詔正代表中樞與比利時財團方面進行談判,而交通銀行的成立初衷也是爲此目的。可是現在有人要來插上一腳。樑士詔怎能不怒?
“國事艱難們??”
看着報紙,樑士詔嘆了口氣,不過也沒人接腔,馬車裡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僕人,連一個政府隨員都沒有,當然是沒有誰敢接腔的。
好在很快進了租界,趕到張園。馬車停下,樑士怡帶着僕人們下了車,走進張園,趕去茶室品茶,並看看有沒有老朋友在這裡。前幾天到上海,他就一直在忙這個鐵路談判的事情,還要協助熊希齡與外國財團討論財政借款的事情,整天忙的四腳朝天,幾乎一刻不得閒,也只有在中午吃完了飯纔有工夫到處溜達溜達,而每次飯後休閒,這張園幾乎是他必來之處。
還沒走進茶室,樑士語已望見張園主人張叔和等候在門口,見粱士治趕到,張叔和急忙迎上前見禮。兩人客套了幾句,張叔和就言歸正傳。
“樑先生,有位客人在茶室已等候多時,想跟樑先生說幾句知心話。”
“何人?”粱士怡倒並未感到驚訝,這張園是政客們常來的地方,有幾個熟人在這裡品茶並不奇怪。
“部舜線??”
“鄒廷弼?”
樑士治這才感到了一絲驚訝,剛纔在馬車上他還在擔心鄒廷弼給他下絆子,現在,那個已經傍上大樹的東南金融實業家居然指名要跟自己說話,也難怪樑士怡會覺得奇怪了。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樑士詔也只能在心裡感慨了。
“鄒廷弼一個人來的?”樑士詔問道。
“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美國人。”張叔和說道。
猶豫了一下,樑士怡還是決定去會會那位銀行家,看看對方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