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附而又開口道:“對了,錢莊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六個錢莊將會在三日後齊齊開張,我給你找了個夥計,你明日見見,有什麼吩咐直接和他說,他會去張羅。”
我不甚感激的望着他:“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吧,這麼說幾天後我從一個身無分文的人搖身一變成了老闆啊!”
我頓覺激動無比渾身熱血沸騰,把披肩拿下繞過頭頂直轉圈圈高興得手舞足蹈。
白梵靠在一邊卻譏諷的笑道:“你倒是讓我說你仁心好呢還是沒心好呢,前一秒還爲友人落難着急得隻身上山,這會卻高興成這樣。”
白梵的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倍感掃興,我蔫了一樣就地而坐,他卻好似沒講過癮又補充道:“暫說你這錢莊能維持多久還是個問題,若是我定會把錢莊開在稍繁華點的城池這樣富足的人也多些。”
我把白梵的話在腦中過一遍後反問:“你爲何不乾脆說開在各國都城?”
白梵淡淡笑着:“開也並非不能,只是麻煩了點,需和各國王族約定怎麼個開法。”
我恍然,這個很好理解,若是民間機構擅自辦錢莊吸金,且是在王族的眼皮子底下,那他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想到這茬我問白梵:“那我這六間錢莊會不會受影響啊?”
“不好說。”白梵只回了這麼一句。
縱使金俸商行再怎麼霸佔市場,終究是提供百姓生活所需,倒也行了方便,可我這錢莊卻是赤裸裸的收取百姓錢財。
“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打算如何付百姓的,嗯?那叫什麼?”
“利息。”我趕忙接道。
“對,利息從何而來?”
說到這我來了勁:“我有幾個規劃。”剛想與白梵分享一下,誰知他看了看洞口。
“你可以閉上眼休息幾個時辰,這雨大概一時半會停不了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的確感覺有些睏意,打了個哈欠頭往洞壁上一歪就睡過去了。
但這環境太惡劣,我睡得不太沉,迷糊之間只聽見一人一直“藍兒,藍兒”的喚我,這聲音似乎喚起了我沉睡的記憶,好像有一人這樣喚了我好些年,可那人是誰,我怎麼給忘了!我拼命在腦中回想,逐漸那個樣子漸漸清晰,是景睿!
我猛地驚醒抓住眼前的人“景…”可第二個字還未出口便戛然而止,白梵黑沉的眸子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又夢見哪個相好的?如此激動?”
說罷瞬間抽回手,我頗爲尷尬的坐了起來才發現雨不知何時停了,洞外有些矇矇亮。
忽而想起他剛纔一連喊我幾聲於是問:“怎麼了?”
“你睡着之際我在外尋了一圈,剛剛尋到點蹤跡。”
我立馬覺醒了大半站起身:“那趕緊的。”
雖光線不是很好,但起碼能看清周圍,白梵一路領着我往山頂而去,我看他果決的背影不禁問道:“你怎麼肯定他們一定在山上?”
白梵頭也不回的說:“昨夜雨那般大,只有靠山頂那處借崎嶇的山勢暫能躲避風雨。”
然我和白梵並沒有爬到山頂就見前方有了動靜。
那一幕在之後每每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內心深感震撼,洛羽渾身是血從晨曦的薄霧中漸漸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她抱着毫無知覺的宮辰染,滿臉蕭肅和凜然,像個勝利歸來的戰士,經過一番生死之戰終將自己的戰友從敵人劍下救出!
我不知道那一夜洛羽和宮辰染到底經歷了什麼,洛羽似乎對那晚上的遭遇閉口不談,而事實證明,若不是她,宮辰染恐怕當晚必定要葬身在那處後山之上,即便活了下來也如丟了大半條命一樣一昏睡就昏睡了兩日。
那兩日裡,洛羽也變得沉默寡言,雖然她原本就不是太愛說話,但從沒像這兩日一樣冰冷得讓人難以親近,我幾番想去照料宮辰染都被她擋了去,她說:“辰染此番受了不少苦,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藍藍你做事快手快腳怕是弄疼了他,還是我來吧。”
她憔悴得眼睛都凹了下去,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洛羽。
那兩夜裡宮辰染屋裡的燈一亮就亮了整夜,同院的我知道,洛羽一直守着他,好似我認識洛羽來她就天生是那副冰雕臉,卻不曾想她每每替宮辰染換藥時也有此般溫柔如水的一面,奈何宮辰染始終昏迷不曾知道他千提防萬警惕的洛羽會這麼傾盡心力的照顧他。
平日裡總看着他們不對付,又互相有嫌隙,我夾在中間總是不甚尷尬,現下看見這副場景才委實讓我覺得眼睛看見的東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可我依然覺得奇怪不過一夜之間爲何洛羽會如此性情大變!
除此之外七小姐經常來看望宮辰染,帶來很多名貴草藥,十分擔憂。
五小姐也來看過兩次,倒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連我們不大接觸的大小姐也來過一次。
而我既幫不上什麼忙便白日裡忙活着錢莊開張的事,白梵並沒有住在子書府上。
他給我找的夥計叫董義,二十出頭的歲數,人挺機靈,沒當過老闆不知道,今次才讓我領會到開個店鋪是多麼麻煩的事情,從佈置到請人,再到前期的宣傳一應安排我都得親力親爲,奈何古人的思維太過侷限性,做事情太保守,雖董義人不笨,但每每我與他說到一些新奇的想法時他總是張着張大嘴似乎不敢置信般,須知這夥計我還需要有的調教。
開張前我讓每個店裡請的夥計在那邊城之內到處發傳單,傳單當然無法打印,只得找個字寫得好的人多寫一些。
但想到這些古人對於辦銀行的理念都一概陌生我就頭大,總想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培訓機制,最起碼要在每個店鋪裡培訓出幾個業務能力比較強的夥計才能解答百姓的一衆問題並打消大家的顧慮,贏得開門紅。
在我這廂忙得熱火朝天之際,子書府上倒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那就是子書煙的突然病倒!
作爲客人只得我做代表去探望了子書煙,在我看來他不過是發了個燒,然子書府上下卻十分惶恐,深憂子書煙萬一有個大礙,那麼他們子書府就千秋無繼了。
可我覺得他們太小題大做,子書煙正值男兒壯年哪那麼容易就嗝屁了,可我話終究說得太早,到了當天夜裡我剛預上牀睡覺就聽見府中突然一片響聲,我心一驚便穿好衣服出了房門,洛羽顯然也聽見了幾乎和我一道出來,我看了她一眼:“你照顧宮辰染,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洛羽點點頭我便出了院門,一路跟着行色匆匆的下人便來到子書煙居的院子中,那裡早已站了一衆人,有個老婦人,大抵是子書煙的母親哀嚎着:“佛祖保佑,保佑煙兒平安無事,不要讓我們子書家無後啊!”
如此看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憐,不一會便來了大夫進去問診,出來後卻說子書煙的脈象不好,先盡力醫治。
後來在回自己院落時不知怎的我忽然想到那晚白梵說他在後山上發現的血漬是三種,分別是人、猛獸和雞血,似乎從那天開始子書府就有些不大對勁。
若是那天他們三人被引去後山才糟此大劫,那有可能是誰引去的呢?怎麼看都有點像五小姐,是她提議要去的,出了事也是她先逃回了府,然不知道爲何我就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可我卻想不出緣由,在快回到院落時我忽然很想見見白梵,若他在或許能看出問題的癥結所在,而且錢莊開張的事情也讓我的思緒十分混亂,洛羽忙着照顧宮辰染,子書煙現下也病得情況不知,我不知道還能與誰去商討這些事,但那日從後山回來後白梵不久便離開了,現如今我更是不知他到底還在不在夏國。
第二日我難得早起,因總覺得心裡掛着事便也不想睡懶覺了。
卻在剛推開門之際見一玄袍男子正坐在院中拿着本子在翻閱,幾日來我沉着的心竟不自覺的好了些。
他手上拿的那些本子頗爲眼熟,當瞧見站在一邊的董義時我才知道他看得正是我整理出來的培訓方案。
在這點上我還是有些不滿的,董義既是我的人,就應事事聽命於我,雖然我並不打算事事瞞着白梵,但總覺得他沒經我同意就把錢莊的東西拿給白梵看有些不妥,關於保密意識,我得多給他洗洗腦,否則,他不日將會變成白梵安插在我身邊的一個眼線,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可不好。
白梵似是察覺我從屋裡出來掃了我一眼:“醒了?”
我“嗯”了一聲。
他看向董義:“把早膳端來吧。”
董義收拾了那些本子便去端了早膳,端來的倒是兩份,我錯愕道:“你也一直沒吃嗎?”
“等你一起。”
他這話說的有些曖昧,不過白梵就是白梵,他總能把男女關係瞬間就變得曖昧了,是以我也習以爲常,只當他言語輕挑慣了,大約對每個女子都是如此。
“對了,子書公子現下怕是不太好。”我突然想到子書煙的近況急急與他說。
他點點頭忽而又輕皺了眉:“大早上的涼氣重,你去屋裡多加件衣裳,吃完同我一起去看看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