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靈瞪着雙眼覺得面前的女人果然是個人才拍拍生子:“你搞定她,我在門口等你。”說完手一插口袋出了銀行。
生子看看他無奈的對溫藍藍道:“上次我們打不開的文件,不出意外裡面應該是個程序,把這個程序植入到特定的儀器裡後可以對人的大腦排列碼進行讀取。”
“說人話!”溫藍藍聽得雲裡霧裡,生子知道她聽不懂了於是笑道:“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挖掘人腦中留存的影像進行還原,這只是我們初步估計的,不過作用可能不只這些,也只有等完全破譯了之後才能知道。”
“那你們要這個準備幹嘛?”
生子瞥了眼站在門口的身影:“想嘗試恢復一個人的記憶。”
十分鐘後生子和溫藍藍一起出了銀行,生子手裡拿着那個u盤驕傲的在木一靈面前顛了兩下:“咱檬姐要是恢復記憶了發現自己是別的國家派來的特務怎麼辦?”
木一靈一把奪過u盤眼神複雜的看了兩眼目光深沉。
溫藍藍卻突然想起什麼說道:“有一次我在雲南見到過你,當時你和一個女的在一起,旁邊就是玉龍雪山,那個人是你嗎?”
生子眼神怯怯的看了眼木一靈:“好巧,那邊也能碰見,怎麼沒打招呼的。”
那時的溫藍藍根本就想不起來王慶生又如何喊他,她沒多說與他們告了別,她不知道他們拿着u盤後來都做了些什麼,只是看到生子還是會讓她想起那個她唯一的弟弟溫杏,時光流轉,跟着她屁股後面跑的弟弟也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多年。
後來沒多久她的爸爸也走了,臨走的時候很安詳,拉着果果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溫藍藍聽懂了,他爸爸說能再次看到果果已經知足了,就要下去和她的媽媽和弟弟團聚,他很安心,讓她帶着果果好好生活下去,他們三個從來就是一家人,現如今,又把她獨自留在這個世界,她只覺得心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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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匆匆地告別,走向各自的遠方,沒有語言,更沒有眼淚,只有永恆的思念和祝福,在彼此的心中發出深沉的共鳴。
我爸走後我一直帶着果果在洛杉磯原來我和古潯的家裡生活着,從凱文那裡把blue和sky接了回來,巴吉度和一隻小可卡,讓我欣慰的是幾年後它們仍然認得我,而果果有了兩隻小狗的陪伴也變得越加活潑。
沒多久我參加了一場特別的婚禮,是凱文和他男友的,在國外同性戀相對不會像國內那樣遭受歧視,多數人還是會送上祝福,凱文的父母也出席了,那場婚禮上很多人都哭了,特別是凱文的母親,她說她對不起凱文,生錯了性別讓他吃了不少苦,果果不懂直問我大家爲什麼會哭,我告訴她喜極而泣。
我和果果的生活變得與世隔絕,倒也分外平靜,我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陪果果,帶着她一點點走出自己的小世界,她對國外的生活十分好奇,也總會睜着大眼睛問東問西,我也會耐心解釋,只是每次當她問到方彥時,每當她說想他時,我無言以對。
我的逃離不全是因爲那晚的打擊,更多的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在我的記憶深處那個叫白梵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策馬帶着我狂奔,爲了我從山谷一躍而下,我卻一直怨他害了宮辰染對他絕望至極,當我撥開雲霧看見他的真心後他早已不知生死,多年的戎馬征戰,金戈鐵騎,周旋四國只爲了再見他一眼,棋子落在棋盤間揮手而定我以爲自己的選擇可以讓彼此重逢,卻最終葬身在冷箭之下,手持劍的景睿與古潯的面孔慢慢重疊,那一刻我和肚中的孩子一起離開了戰火紛飛的世界,臨走時滿心都是那雙猶如深潭的黑眸照在心中抹不去。
奈何橋邊,彼岸花側,三生石旁,再遇景睿,我不怨他,只要他來世還我個孩子。
輾轉多年,方彥幾世爲我顛沛流離,傾盡基業,我於他只剩有緣無份的傷害和別離,就像殷嬈所說,有的人命裡八字相剋,只要在一起便會是非不斷,也許,只有天各一方纔能守得對方的心吧。
洛杉磯的夏天很熱,大家很喜歡換上比基尼去海邊衝浪,我也會帶着果果去以前古潯帶我常去的海邊陪她玩沙子,看見旁邊的人拿着本雜誌,封面上的女人很眼熟,我湊過去看了看,李亦微結婚了,嫁的人是好萊塢的一個知名導演,我收回視線看着遠處的藍色深海平靜的眼神下是波濤的心潮。
傍晚,回去的時候果果要吃冰淇淋我帶她去附近的店裡,那裡晚上很熱鬧,有些酒吧和餐廳,一輛跑車停在我們身邊,我並未在意,卻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喊着我:“溫藍藍。”
我回頭打量了半天,她把大大的墨鏡從眼睛上取下,這個熟人前一刻我還在雜誌上見過,以前白皙的肌膚如今也曬成了美黑色,她十分不確定的又喊了聲:“真的是你。”
快步朝我走來,我淡淡的笑着:“聽說你結婚了,恭喜你。”
雜誌上看見的導演在她身後緩步而來朝我笑了笑很自然的勾住李亦微的肩,李亦微面無表情的說了謝謝便和他走向旁邊的餐廳,我拉着果果往家的方向而去,忽然又被她叫住:“溫藍藍,你搞什麼?”
我詫異的回過頭,她的眼中有着明顯的怒氣,但看了眼果果極力平靜了下去:“方彥已經快要把整個中國版圖給倒過來了,就爲了找你,你卻跑到美國來,爲什麼?”
我心中有震驚,疼痛,難受,和激動,不敢置信的看她:“他還在找我嗎?”
李亦微嘲諷的笑着:“你以爲這樣很好玩是不是,不停的折磨他。”
“我今天才知道你結婚了,我一直以爲你會陪着他。”
李亦微頭低了一下自嘲的搖搖頭:“他自始至終不肯接受我,如果他願意我也不會嫁給別人,一切都結束了,我早已經撤資離開了天石。”
那晚我在院中坐了很久,大概是多久以前我身旁有古潯,那個夜晚我們也是這樣坐着,古潯告訴我關於他的過去和方彥的過去,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在我身邊,只餘一院冷清。
再後來我收養了一個男孩,是古潯經紀人sammy的兒子,sammy的老公不知道在哪,只是當我打聽到sammy兒子的時候他獨自在孤兒院,小男孩叫tomas,以前我住在美國時他的媽媽經常會帶他到我家玩,那時他是個多話問題特多的小男孩,如今也變得沉默寡言,果果一開始有些害怕他,時間長了便總會給他吃的找他說話,也許是因爲以前我很喜歡帶tomas玩,沒過多久他便對我有些依賴,我經常坐在院中的臺階上一手摟着果果一手摟着tomas和他們說中國的古老傳說,那安逸的日子讓我忘了時間的洪潮。
直到有一天凱文跑到我家來對我說剛纔有一箇中國男人去他家打聽我的下落,他說那人個子挺高是個帥哥,說完凱文還笑嘻嘻的朝我擠眉弄眼,而我的心卻早已被提了起來,問他怎麼和那人說的。
凱文露出慣有的調皮神色:“我告訴他沿着十六街一直往北走。”
我拍了一下凱文哭笑不得:“在我家待着,幫我看着孩子和狗。”
便趕緊衝了出去,第十六街往北走大約要走兩個多小時,到了盡頭會看見一個牌子“此處無路,請掉頭”。
我想找我的人一定是被凱文耍了,可當我才走出家門卻看見方彥立在凱文家門口的那顆樹旁雙手懷胸牢牢的盯着我。
昔別是何處?落花時節又逢君,他眉頭蹙起,堅毅的眸子裡藏不住的情深似海,放下雙手兩步來到我面前狠狠把我抱進懷中,我又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溫度和淡淡的菸草味,相思、悔恨、情長在這個悠遠的懷抱中融化得徹底。
他的手撫在我腦後力道很重:“溫藍藍,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啊?”他的聲音裡全是關不住的顫抖,激得我幾經哽咽:“方彥,我想你。”
我們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他用力的懷抱和我融化的淚水已經把我們拉在了一起,擡眸之間卻看見早已愣傻的三人,凱文張着嘴指着方彥:“你,你不是去了十六街。”
方彥鬆開我緊緊的牽扯我的手冷看凱文一眼:“藍藍要真的住那麼遠你還能語氣中和她很熟的樣子?”
凱文被說得語塞,他恐怕沒想到方彥早就準備看看他到哪家通風報信了,只是我從方彥的口氣中聽出幾分不悅,忙拉着他在他耳邊道:“他是玻璃。”
方彥的眉頭突然就舒展了掛起笑容向凱文伸出手:“你好,我叫方彥,是溫藍藍的未婚夫,來接她回家。”
我和凱文都是一愣,果果早已撲了過去:“叔叔,叔叔,你爲什麼一直不來看果果。”
方彥動容的抱起果果親了親又看見旁邊站着的有些靦腆的tomas回頭不解的望向我。
這次我回洛杉磯,凱文一直沒有在我面前提到古潯,以古潯在這裡的知名度他肯定也知道他遇難的事情,所以他們對果果都十分照顧,經常還會接着果果開車出去玩。
方彥出現後凱文才終於語重心長的說:“替你擔心這麼久,終於可以放心了。”
那晚他拿出珍藏的紅酒邀請我們四個人去他家胡吃海喝,果果和tomas也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方彥難得露出神采奕奕的放鬆模樣和凱文他們喝着紅酒,我也嚐了一點,只是沒喝出什麼所以然,而桌子下面方彥的手始終牽着我,掌心的溫度暖到我的心田。
一頓飯後賓主盡歡,我們和凱文他們道別回到對面,方彥看着我一手拉一個孩子意味深長的說着:“你也算兒女雙全了。”
也許是酒喝多了我沒心沒肺的笑道:“就是差個老公。”
方彥頓住腳步,我回頭去看他,他走到tomas身旁拍拍他的肩:“帶妹妹先去睡覺,乖。”
tomas朝他擠了下眼便拉着果果進了屋子,安靜的街道只餘我們兩個,他的目光深沉望進我的眼底:“你去硅谷的時候爲什麼不告訴他?爲什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和別的女人結婚?”
我笑了,我以爲我和古潯之間的默契只有我知道,我也打算把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底直到死去,但沒想到有一天方彥能參到這層關係。
月光如水,絲絲縷縷纏繞在我和他之間,我向他邁了一步回視着那雙日思夜想的雙眸:“因爲你...”
錢敏把我和方彥的照片公佈的時候我和方彥已經成了合法的夫妻,他坦然的牽扯我出現在各個場合毫不避諱的向衆人介紹:“這是我的妻子。”
每當那一刻,我總是會感覺恍然得不真實,方彥一直是我心中的夢,那個夢太遙遠,我也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邊,所有的流言蜚語都由他默默的抵擋,小季的幾篇新聞稿把我和方彥之間的感情昇華成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那之後,鋪天蓋地的聲音從質疑轉爲祝福。
可在那段時間我所受的侵襲都被他炙熱的愛戀所彌補,他對我的愛激烈而溫柔,總是交織着讓我無法自控的情感,這種情感不管是在喬書遠身上,還是在古潯身上都是從未有過的。
我張羅着孩子們和方彥的生活,臉上恢復了朝氣,晚上哄完兩個孩子熟睡迎來斜在門欄上眼神迷離的方彥。
屋外的月光與他漆黑的眸子相互交映,多少個驀然回首,才能看見那個心底的人在你背後默默的注視着你,而這一刻,我用了很多個百轉千回才換來,只餘此生不負你我,四季輪迴,唯你同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