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霖盯着王平,卻不受挾,冷硬道,“忘了!”
王平還沒說什麼,他的一個兄弟已經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一手用力揪住她的頭髮,死命一拽,“現在想起來了沒有?”
他都不看刀刃在哪,距離她脖子多近,直接把她的頭往前一拽。要不是劫持他的人有分寸,把刀子及時放下了,何幼霖一定當場動脈被割,流血而死!
江淮看的膽寒,怒瞪王平,吼道,“王平!你要再傷她一分,我一定手撕了你!”
王平也沒料到這人這麼衝動,罵道,“誰他媽叫你替老子做主?滾下去。”
“是。”那人鬆開緊拽在手裡的頭髮,退了幾步。
何幼霖頭皮痛得要命,卻硬是沒痛哼出聲,只冷着一張臉連,盯着王平。
王平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惹急了的兔子,還是兔子,吃不了人。
他定定地站在她面前,“我這個人,要有耐性,也不會書都不念就出來混了。你最好別考驗我的耐性。我問你最後一遍,密碼多少。”
“我還是那句話,忘了!”何幼霖眼睛在噴火。她不是不懂能屈能伸的道理,也不是非要雞蛋碰石頭。
那次,爲救譚少芝,她對王平再恨,也是願意曲意逢迎的。
只是,那時候,她雖然恨王平,卻也只是猜測自己的不幸,都是他背後搞鬼。並沒有證據。
但是,在目睹了自己被強,暴的照片後,她再也淡定不了,也理智不了!
特別是江淮悔婚新聞被報導刊登出來的照片裡,竟然還有七年前,他們在奶茶店打工的照片!
當時的江淮,還不是譚二少,只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誰會吃飽了撐着去拍他?
只有一個可能,那些照片,都是衝着她來的。
早在她還在奶茶店打工時,她就被王平盯上了!
王平看着她做困獸之鬥,笑了笑,拿出鑰匙串上的瑞士軍刀後,又一隻手舉起她的五指,迎像刀刃。
何幼霖能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貼着她的節骨,心一抽一抽,卻依舊寧死不屈地瞪着王平。
只聽他涼涼道,“不知道解鎖的指紋,是左手的拇指,還是右手?”然後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弟兄,“你們說,先剁哪個?”
“男左女右,我選右!”
“那我選左好了。”
“我看,乾脆都剁了,好事成雙嘛!”
幾個人咋咋呼呼地戲謔着,唯恐天下不亂。
江淮怕何幼霖繼續犯倔,連忙道,“是880107,你別動她!”
何幼霖聽他不假思索地說出答案,心不由一顫。
她上次羣發短信問人生日時,不小心也給他發了一條。他當時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卻說什麼下雪。
當時,她以爲他不記得她生日。現在,才知道她錯了。
他真的,一直都有把她放在心上。
王平解鎖成功,把她的短信,訊通看了一遍,呵呵地笑着。
何幼霖湊了一眼,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白玫打來的。
沒有一通是譚少慕的。
他沒看見她的彩信,還是看見了也懶得管她?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昨晚上還給白玫發過短信,告訴她江淮舅舅家的地址。
至少,她在T市出了事,A市還有人知道,尋到江淮的舅舅家。即使今天江淮舅舅趕不來,至少事後還是有人替她收屍。
不至於,真客死他鄉。
因爲心裡滿是絕望,何幼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不覺得有多害怕。
她看着王平用她的手機給譚少慕發短信,內心早已起不了任何波瀾。
王平是故意的。
當着她的面,毫無遮掩地編寫短信。內容大致是剛剛那條短信是騙他的,看他會不會擔心他,跑來T市,順便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只是冷靜想想,覺得彼此再見已無必要。
她受不了他再三的欺騙,而自己心中所愛的人一直都是江淮。所以,她要離開他。叫他別來找她。
“王平,你這種小學沒畢業,作文得零分的措辭,簡直漏洞百出。你覺得,譚少慕會上當?”何幼霖冷笑,心裡卻沒有一絲的底。
畢竟,扯到江淮這個他心裡的死結,譚少慕真上當,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算什麼東西?”王平的聲音冷透了,像是沒有感情的殭屍,“之前是老子看走眼,沒認出他,才着了他的道。慕黑狼?呵呵,不過是個狼崽子。當初要不是墨陽那小子力保他,他早被人亂棍打死了。後來,老子剛抓到他把柄,要弄死他。他倒有先見之明,居然跑了!這麼多年,他銷聲匿跡。老子都把他給忘記了。他倒好,穿上西裝,混的人模狗樣,就跑來教訓我!”
“他當然不是什麼東西。他是人。而你,只是人渣!”何幼霖淡淡回諷,卻被身後劫持她的人強力一扭,被迫仰頭。
“我人渣?”王平咯咯直笑,“我壞事幹的多,他就少了?哈哈……你該不會笨得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對你做過什麼?你想知道嗎?求我!我一個高興,或許就告訴你了。這樣,你死也不至於當個糊塗鬼!”
“不用你挑撥離間!”何幼霖撇過頭,疑惑譚少慕爲了報復江淮,騙她結婚的事,王平是怎麼知道的。
“喲,挺癡情的嘛。”王平走上前,掰正她的臉,陰冷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可我記得,你的男人不是這個小白臉嗎?”
何幼霖順着他手指戳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江淮已經半跪在地上,身體蜷縮成蝦狀,渾身冒冷汗。他的身上至少添了三道新傷,手掌被踩在那人的腳下揉捻,任由粗糙的沙石與水泥地磨得血肉模糊。
那個司機之前捱了他一刀,心裡窩着火,此刻趁他現在不敢還手,蹂躪起來簡直是下了死手!
這一刻,何幼霖愧疚無比。
她稍有風吹草動,他第一個知道。而他被人欺負時,她卻始終看不見。
他從不讓她擔憂,所以再痛都沒有哼出一聲。如果不是王平,可能他痛昏過去,她都不知道。
“你讓他住手!”何幼霖軟下語氣,心裡盤算着要怎麼脫身。
“可以。”王平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朝挾持她的人使了個眼色,“放開她。”
何幼霖不信他會那麼好說話,一邊琢磨他究竟會開出什麼條件,一邊朝着江淮那邊跑去,然後一把推開那個暴行的司機,“滾開!”
司機被推得一個踉蹌,正舉手要連她一塊揍人,卻聽王平一聲咳嗽,停下了手。
“把臉打壞了,還拍什麼照片?”王平眯着眼,看着何幼霖的目光像是貓咪看着老鼠,不吃,卻可勁地玩着,玩到死。
“照片?你又要做什麼?”何幼霖一聽,氣得渾身哆嗦,直接爆粗口,“你孃的!你這麼喜歡拍照,怎麼不早點去死?死了,下輩子投胎當攝影師得了!”
王平踱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笑着說,“現在拍,最多叫你親個嘴。你要嘴巴再賤一點。我不介意,直接拍你倆人做,愛的豔,照!不信,你試試!”
何幼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發短信還不夠,還想拍她和江淮的親密照片給譚少慕看!
她和譚少慕的誤會和矛盾已經夠多的了,還一直都攢在那,動都沒動。今天要真被王平拍她和江淮的親密照,別說譚少慕上不上當。就是以後解釋清楚了,他心裡的那根刺恐怕也拔不出來!
何幼霖不再和剛剛那樣犯渾,一改之前的骨氣,小臉被嚇的花容失色,“別,別,別!我錯了。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已經都丟人了,不能再有什麼不雅的照片傳出去了。”
王平笑得十分得意,大概是他出現後,最痛快的笑聲,“我還以爲你多硬氣。嘖嘖嘖,女人就是女人。一扯到這些,還不是任人拿捏?”
何幼霖狂點頭,深怕他不相信自己。
王平鬆開手,指了指已經半躺在地上的江淮,“去,扶起他,擋住點他身上的傷,摸他,親他。要多火辣多火辣,要是不能叫我滿意,我扒了你們的衣服!”
何幼霖捏了捏拳頭,深吸一口氣,彎腰去扶江淮時,手卻一下子勾到王平的褲腰帶上!
她一把扯下他拴掛在腰間的鑰匙扣,拔出剛剛他纔拿來威脅她,要剁她手指的瑞士軍刀,抵在自己的脖子處,“王平,你做夢!我就是死,都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說完,她心一狠,正往喉嚨口刺下去,卻被江淮伸手一擋!
這一刺,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不是爲了唬王平的。
因爲她根本沒有時間和信心去和王平談判什麼,萬一連手中的刀再被他奪走。她就真的連求死的資格都沒有!
何幼霖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地刺了下來,卻紮在江淮的手掌裡。
她幾乎能看見他厚實的掌心裡露出的一小撮刀尖!
“幼霖,別……”江淮的眼中,飽含着深情與不捨。
“江淮,我……我沒的選。”何幼霖要拔出刀子,再次尋死。
江淮卻把連着插在手背上的刀子,把手縮了回去,不肯把刀還給她。
“江淮,你這不是在救我。你是要害我!”何幼霖萬念俱灰,看着步步逼近的王平,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對不起。就算你會恨我,我也不能看着你死。”江淮滿臉愧疚,眼珠子通紅,亦是幾欲落淚。他咬了咬牙,承諾,“你放心,我死都不會碰你一根汗毛,做出讓你難堪的事情!”
“嘖嘖嘖,都分手了,還這麼郎情妾意!”王平站在邊上,笑得猥瑣,直接拖着何幼霖往廢棄的廠房裡走,扭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子,“姓江的,你不跟過來,那就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