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很遙遠的一個地方,也就是穿越了,國師知道她穿越而來,那國師是誰?該不會又在她遺忘的那段記憶裡吧?
我勒個去,好鬱悶!
連城揉揉額頭,擡眼迎上連錦的視線,笑笑道:“我是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用我們那的話來說,俗稱穿越,你怕嗎?”
“你就是你,有什麼可怕的,再者,你本就是靈月太女,這是命數。”連錦搖頭,隨之臉上浮開一絲悲涼的笑,“二妹,你還記得大姐麼?我是大姐……”她眼裡漸漸聚滿水光,喃喃道:“我原以爲……我原以爲我和娘死在了那場大火中,可等我睜開眼時,卻發現……卻發現我躺在一座宮殿中,發現我成了另外一個人……”
連城美眸圓睜:“大姐,你重生……”我勒個去,這,這未免也太玄幻了吧,她穿越而來,這府裡的大小姐因四年前那晚的劫難,重生在靈月錦公主身上,此番狀況,於靈月的女皇和皇君來說,豈不是太悲催了!
親生女兒一個兩個都換了芯,那一對夫妻卻不知……
“重生?對,我現在的狀況就是重生。”連錦的話無疑拉回連城的思緒,只聽她極其淡定道:“我記得大姐,那時我不喜說話,但我記得大姐對我很好……”言語到這,她盯着連錦猛瞧了一會,又道:“你雖然樣貌變了,可自骨子裡散發出的氣息沒變,有點冷,卻又不是真正的冷。”
“你不怕我嗎?”連錦眼裡淚水滴落,顫聲問。連城覺得奇怪:“我爲什麼要怕?我可是和你一樣呢!”
“不,你和我不一樣,你本就是你,本就是靈月的鈺公主,你沒有佔據旁人的身體,而我……而我卻佔了錦公主的……”連城對連錦的話似懂非懂,什麼叫她本就是靈月的鈺公主,什麼又叫她沒佔旁人的身體?心裡雖搞不明白連錦話中之意,但連城也沒深入糾結。
因爲她知道糾結沒用,反正她這一輩子只能待在這古代,甭想再回到原來的世界。
“別想那麼多,現在的你就是我皇姐,如果你想和大哥,三妹,駿兒相認,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們,我相信他們知道你還活着一定很高興。”握住連錦的手,連城笑着安慰。
“不可以,我不可以和他們相認……他們不會相信的……”連錦連連搖頭,眼裡淚水掉落更甚。
秘密道出,心裡舒服不少,可她不要嚇到大哥,三妹他們,她不要……
已死之人,重生到他人身上,這聽着太過駭人,倘若因她,嚇得他們有個好歹,她豈不是罪過了!
至於在二妹面前道明身份,只因她身上本就有那種離奇之事發生。
連錦心裡如是想到。其實,她很想顧祁,顧寧他們知道她的身份,但也正如她心中所想,怕親人們因她重生一事被嚇到,更怕顧祁他們不會認她。
“你怎知大哥他們不會相信?你如果不敢說,那就由我替你說,你看可好?”掏出繡帕,遞到連錦手中,連城出口之語認真而誠懇。
拭去臉上的淚,連錦還是搖頭。
“好吧,你仔細想想,若是考慮好了,就告訴我,到時咱們兄妹幾個坐在一起,把這事說開。”連城見連錦意決,只好不再提一家人相認一事,“你就住在府裡吧。”
連錦有些激動道:“可以麼?”
“自然是可以的,我一會就去和大哥說,嗯,那位白公子也一併住下,反正咱府裡有的是空院。”連城眉眼彎彎,嬌笑道:“白公子對你有情有義,我覺得你應該和他處處,要不然便宜了旁的女子,那就太可惜了!”
“他是很好,但我對他沒那個意思。”說這話時,連錦眸光變得有些悵然。
連城很是隨意一笑:“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不急不急!”
熠親王府,皇甫熠端坐在書案後已有近半個時辰沒有說話,從他俊臉上的表情來看,此刻他的心情極度不好。
身體健康,無任何病症,這是杜院首在爲連城仔細把脈後,親口告知的他的。
怎麼可能?
如果她身體健康,腿上突然出現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說來也奇怪,這兩日,她整個人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探脈,體內沒蠱蟲,爲保險起見,也爲了他能安心,她提出食用冰靈果,這樣的話,即便有蠱蟲,通過冰靈果的效用,也可將那討人厭的蟲子引出。
結果,脈象依舊平穩,一點事都沒有。
沒有中蠱,莫非……莫非……
不,不可能……
皇甫熠搖頭,可這並未讓他的心緒平穩下來,也未說服他連城沒有被下咒的可能。
漆黑明亮,宛若黑翟石般的眼眸驀地一凜,他起身一拳砸在書案上。
任伯見狀,臉色微變,“王爺,你這是怎麼了?”從杜院首口中,他知曉王妃和腹中的小主子都好着呢,尤其令人高興的是,王妃體內有股奇異的力量,將小主子環繞在其中,這於尚未出世的小主子來說,無形中又多了層安全保障,當杜院首說出此奇異之處時,他可是欣喜不已呢,而王爺卻面色平淡,看不出什麼情緒,想想還真是奇怪得緊。
靜坐良久,一聲不吭,突然神色冷峻,怒砸書案,又是怎麼回事?
像此時這樣情緒外露,嗯,準確些說,是怒意彰顯之態,他往日從未見過。
“她可能被人下了咒。”站在書案後,皇甫熠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畢現。
任伯聞言,心倏地一突,臉色隨之也變得沉冷,“這怎麼可能呢?從靈月回來,王妃只是記憶缺失,其他方面都好好的,至於地宮之行,盈妃那時口不能言,且接近不了王妃,自然無法對王妃下咒,再下來就是回京後這幾日,有王爺在身邊,我實在想不到有那個還能對王妃不利。”下咒?這陰毒的招數,真是禍害人不淺。
“我也只是懷疑,但我的預感應該不會有錯,總覺得她會出事。”皇甫熠感到極其無力,他覺得自己不配爲男人,竟連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眸光黯然,他自責道,“自從與她相識,都是她儘可能地包容我,儘可能地對我好,從沒有與我鬧過情緒,也從沒給我帶來什麼麻煩,或是禍事,反倒是我,我都爲她做了什麼?”
任伯見他情緒有些低落,語聲緩和,安慰道:“王爺對王妃很好,要不然王妃也不會在記憶缺失的情況下,再次喜歡上王爺。”微頓片刻,他想了想,續道,“王爺剛不是也說了麼,並不確定王妃有無被人下咒,既如此,我們大可不必太過慌張。”
“我希望只是虛驚一場。”預感,該死的預感!一看到她腿上的傷口,他什麼不好想,偏就想到巫術。
二月眨眼而過,三月裡的天氣逐漸轉暖,早開的花兒也逐漸綻開笑顏,花園中處處彰顯着春的氣息。
“二姐,再有半個來月就到你大婚之期,我單單這麼一想,心裡便難過得不得了!”午後陽光明媚,顧寧挽着連城的臂彎,漫步在花園小徑上,一臉無精打采地念叨着,“熠親王也真是的,幹嘛這麼着急要娶你過門?動作和大哥娶嫂嫂時有得一比。”
連城笑笑,擡手捏了下她漂亮的臉兒,好聽的聲音自脣齒間漫出,“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有什麼好難過的?再者,王府離咱們侯府也不遠,往來很是方便,你若想我常過去走動就是。”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也沒有我天天看到二姐,天天和二姐在一個桌上吃飯,還有和二姐時常聊天來得好啊!”顧寧的興致依然不高。
兩人走到近旁的亭中坐下,連城伸開雙臂,深吸一口迎面撲來的花香,眯着雙眸,一臉陶醉道,“做米蟲的日子真好啊!”
米蟲?顧寧現如今可是個好奇寶寶,一聽連城之言,眨眨眼,歪着頭看向二姐,“二姐,你剛剛說的米蟲什麼意思啊?”不等連城回答,只見她眼珠子一轉,嘻嘻一笑,“該不會是米里面的蟲子吧?”
“賓果!答對了,加十分!”連城睜開眼,手勢瀟灑,打了個響指,“怎樣,是不是做米蟲很好啊?”
顧寧眉兒微皺,思量好一會,搖搖頭道:“做蟲子有什麼好啊,而且米生了蟲不就壞了嗎,這樣的話,蟲子就是個壞東西,多令人討厭啊!”
連城囧,接着額上劃下無數道黑線,睜大美眸,似是看着什麼奇怪的物什一般,看着顧寧小妞,半晌,她“撲哧”笑出聲,這令顧寧小妞頓感無措。
二姐這是怎麼了?是她臉上有髒東西嗎?要不然二姐怎那樣盯着她猛瞧?
顧寧摸着自己的臉,而後垂眸看手,乾乾靜靜的什麼都沒有啊,這廂她還在疑惑不解,某個無良二姐又很不給面子的爆笑出聲,登時,小丫頭不幹了,佯裝生氣,哼聲道,“二姐,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說着,她背身而坐,給連城留下一個後腦勺。
連城被她的小脾氣逗得又是笑了好一會,方止住笑聲,戳着她的後背,道,“正因爲周圍都是米,蟲子才什麼都不用幹,躺在裡面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你說這樣的日子對它來說是不是很愜意啊?”經她這麼一說,顧寧明白了,可前面剛一明白,後面她的臉就跟着紅了起來。
真笨,二姐不過是用米蟲打個比方,說過那樣的日子舒服,而她卻只想到字面意思,怪不得逗得二姐用那樣怪異的眼神看着她,跟着又笑個不停。
算了,能逗二姐一笑,她笨點就笨點吧,只要二姐開心就好。
“二姐很喜歡做米蟲嗎?”重新轉過身,面對連城,顧寧眨眨眼問。
連城明亮的美眸亦眨了眨,“明白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顧寧咬脣,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就聽自家二姐舒緩好聽的聲音揚起,“以前的我,或許不願過米蟲一樣的日子……”她這裡的以前,自然指的是沒穿越前,因爲那時她無牽無掛,最喜歡的是刺激,是冒險,所以要她坐着什麼都不幹,只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那於她來說就是遭罪,“可現在不一樣啦,我有一個好老公,又有一個很乖的寶寶,還有一個好哥哥,好妹妹,好弟弟,嗯,我得補充一下,我還有一個好姐姐,既然有這麼多愛我的人在身邊,那我就享享福吧,做個快樂幸福的米蟲……”說到這,她與顧寧四目相對,很認真很認真地問:“你不會有意見吧?”
顧寧眉眼彎彎,笑着搖頭。
“寧兒最好了!”連城似是習慣性動作,擡手又捏了下顧寧的臉兒,笑意盈盈,又問,“那你說大哥他們會不會有意見?”顧寧正要作答,不遠處突然傳來好幾道笑聲,“沒意見,我們都沒意見!”
皇甫熠,顧祁,以及連錦,白子修等人個個臉上帶笑,由遠而近,相繼走進亭中坐下。
“那兒不是還有位置麼!”連城咋一聽到諸人的聲音,就窘得不行,這會兒皇甫熠直接抱起她,在她的位置坐下,而她卻被放在他的膝上,牢牢扣在他懷裡,這……這人怎麼這樣啊?亭中又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如此膩歪,羞死人了!
某女只覺雙頰滾燙,暗道:臉肯定很紅,怕是都紅到耳根子上了。
賓果,她還真相了!
皇甫熠的臉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這樣你坐着舒服些!”寵溺的眸光鎖在人兒紅暈滿滿的臉兒上,磁性柔和的嗓音揚起。
也不知連城對顧祁有說過什麼,亦或是顧祁純粹看在自家二妹的面子上,近些日子一來,對連錦的態度還是相當不錯的。至於白子修,嗯,侯府諸人都蠻好客,他住在這裡並未感到不自在,只不過每每碰到陸隨雲來侯府做客,他的心情不自然的就會有些抑鬱。
好在連錦沒機會與陸隨雲單獨相處,要不然,他不敢保證會不會找對方單獨“聊聊”。
說過等……說過會離開……
但他不想等得太久……不想黯然離開……
連錦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因此,她端莊矜持,沒在陸隨雲來侯府做客時,流露出不該有的表情,亦或是說些不得體之語。
大家坐在一起閒聊時,她多數坐在一旁,靜靜聆聽,不會插隻言片語。
除非連城,亦或是旁人有問她什麼,她纔會啓脣有禮作答。
“二姐,你喜歡做米蟲就做米蟲,姐夫養不起你,我養你,如果我養不起,還有大哥呢!”顧駿坐在顧祁身旁,眨着明亮的眼眸,笑呵呵地道出一句。
“咳咳咳……我就是那麼一說,你們大家可別當真啊!要說我吧,別的本事沒有,賺銀子的本事卻是槓槓的,即便要做米蟲,那我也花自己的銀子,就不給大家增添負擔了哈!”坐都已經坐着了,彆扭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麼,連城索性放開了,望向顧駿笑笑,接着將目光挪到蕭蓉身上,“要是大哥養我這隻米蟲,嫂嫂怎麼辦啊?嗯,還有咱們的侄兒,侄女又該怎麼辦,我這做妹子,做姑姑的,總不能讓嫂嫂和侄兒,侄女們餓肚子吧!”蕭蓉在連錦身邊坐着,聞她之言,羞得臉兒瞬間袖紅一片。
而某女邊說還邊朝連錦,顧寧,顧駿 眨眨眼,看着好不調皮。
“你把大哥說的也太沒用了吧,多養你一個,好像就揭不開鍋似的。”顧祁這會兒也是俊臉微紅,尷尬得不要不要的。
他很努力了,可自家娘子的肚子並沒見有什麼動靜,可是俏皮的丫頭,卻拿這個打趣他們夫妻,實在是淘氣。
孩子早晚都會有,他不急,再說他們大婚也沒有多久。
“不用你賺銀子,你老公我養得起你這隻米蟲,也養得起你腹中這隻小米蟲……”皇甫熠現學現賣,直接自稱老公,修長的大手輕置於某女腹部,笑容惑人,語聲撩 人,“就算你生十個八個,你老公我也養得起!”
我勒個去!竟將她說的話都偷聽到了,而且現學現賣,在這麼多人面前,自稱她老公。
哎呀呀,沒臉見人了!還說什麼要她生十個八個,以爲她是那什麼什麼……
可惡的男人,沒人時看她怎麼調教!
哼!
某女頂着滿是紅暈的雙頰,瞪男人一眼,傲嬌道,“誰要給你生很多孩子來着?我就生這一個,再多的你自個生去!”
亭中諸人一聽她這話,登時齊笑出聲,就是皇甫熠也好心情地郎笑起來。
“你不許笑,聽到了嗎?不許笑……”揉 搓着男人的俊臉,某女尷尬得只差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皇甫熠止住笑聲,抵着她的額頭,輕語道,“好,我不笑了,你說生幾個,咱們就生幾個,我都聽你的。”
“你還說!”連城捉起男人的大手,就在其腕部咬了一口,算是懲罰。
皇甫熠可是一點都不疼,心裡別提有多愉悅了,他就喜歡她這樣,喜歡她耍小性子的彆扭樣,“不氣了,我只是開心,才這麼笑來着。”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似是一瞬間又踩到了某女的狐狸尾巴,只見傲嬌女的兩個小爪子,揉 搓男人的俊臉更來勁了,“我要你這假仙臉一會沒法出去見人,看你還亂說話!”咳咳咳……其實,她手上還是掌握力度着呢,要不然,男人沒了花容月貌,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我就黏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去了!”就在皇甫熠一臉寵溺,看着懷中的小女人說這話時,突然發現連城臉上表情一僵,雙手也停下動作,不再他臉上繼續作怪。
他神色變了變,諸人收起臉上的笑容,同將目光投向連城,顧祁關心道,“二妹你怎麼了?”好好的,她怎就突然間發怔?
“痛!我的臉好像被人甩了兩巴掌,還有我的胳膊,我身上也好痛!”連城喃喃,擡手撫上雙頰,接着又挽起自己的衣袖。
皇甫熠和諸人看着她慢慢腫 脹起的雙頰,看着她胳膊上一條條類似軟鞭抽過的血痕,齊驚得雙眼大睜。
“該死的!”皇甫熠俊臉表情陰沉,抱起連城就往主院疾馳。
原以爲……原以爲是他想岔了……
原以爲她沒有被人下咒,熟料,時隔多日,她身上又沒來由出現新的傷痕。
“大哥,二姐怎麼了?”顧寧眼眶泛紅,望着皇甫熠飄走的方向,聲音裡有着明顯的擔心,“二姐的臉好好的就紅腫了,還有她胳膊上的傷痕……”
顧祁的臉色很不好,他沒有回答顧寧的話,而是看着陸隨雲道,“你怎麼看?”
“巫術。”陸隨雲想都沒想,直接道出這麼一句。
雖然他對巫術不甚瞭解,但有皇甫熠那個先例在,由不得他瞬間想到巫術上。
“巫術?”顧祁咀嚼着這兩字,隨之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握緊,“盈太妃已經死了,還有哪個懂巫術,又和二妹過不去的?”說着,他一拳砸在身旁的亭柱上。
在皇甫熠抱着連城縱身飄出涼亭那一刻,衆人不約而同全站起,目送他疾馳而去。
“二妹……二妹怎麼會中巫術呢?”連錦因爲擔心連城的安危,一時心急,出現口誤,但這個時候誰都沒有留意到這一點,留意到她嘴裡溢出的“二妹”兩字。
“別急,太女不會有事的。”白子修在她身旁站着,淺聲安慰。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