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現代,或許是中國古代,而這個古代最起碼在清朝之前。
倘若是前者,那麼那個人就是想過自個的日子,不想和她有任何牽扯,可即便是這樣,她也要“呵呵”兩聲,大批量挪用古人詩詞,是想擄獲無數男兒心麼?
是後者的話,除過不知道她這麼個存在外,還是讓人“呵呵”不已。
古代的女子不是都很保守麼?出現那麼個奇葩,讓人不由得不往歪處想——風塵女子。
“大姐,你給我吟兩句那首“把酒問月”,我聽聽是不是有你說得那麼好。”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連城將目光落在連錦身上,嗓音徐徐,如山澗清泉石上流。
連錦點頭“嗯”了聲,開始吟誦,“青天有月來幾時……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由於着實喜歡這首詩,她禁不住將整首詩一字不差道出口,“這詩真得很好,我沒忍住……”不好意思一笑,她垂眸沒再說話。
詩仙的詩,肯定很好了,否則,後人也不會把那麼個美譽送給太白先生。
“寧兒,顧慧的事你不用擔心了,有空我會前往五皇子府一趟,爲她搭脈瞧瞧。”“顧綿”,我就賞臉去會會你,若真是你搞什麼幺蛾子,就別我滅了你!
顧耿的好,連城心裡都記着呢!她這人最是恩怨分明,既然能幫把手,她就給小丫頭個面子,也算是還二叔一個人情。
免得顧慧沒了,成爲他心中一憾事。
蕭蓉三人又坐了片刻,起身告辭而去。連城送她們坐上馬車,方返回主院。
“你和大哥說什麼了?”顧祁是和蕭蓉他們一起離開的,連城回屋見皇甫熠坐在榻上,與傑克正說着話,微微一笑,走到男人身旁的位置坐下,“可是說包子抓週的事?”
皇甫熠握住她的手,頷首道,“你不用擔心,如何皇兄對此真有什麼想法,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我覺得不會。”連城寬慰道,“你不是有說過,即便你現在要那把椅子,皇上二話不說都會給你的麼,而今個不過是包子玩鬧性的抓週,皇上心胸寬廣,不會當真的。”
“皇兄不會,難保其他人不會,難保未來新君不會,我可不想置我的孩兒陷於險境。”皇甫熠臉色凝重道,“我有想過,也和舅兄商量過,過個兩三年,就把包子和顧駿送到靈月去,我們呢就暫時就在這邊,若果真出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不介意坐上那把椅子。”他的話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連城從他臉上的表情,全然看得出。
“挺爺們,我支持!”傑克扯開嘴角道。
連城嘆口氣,緩緩道,“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不過,你說的對,我們是該做些什麼。”
皇甫熠卻笑了,“我剛纔過於嚴肅了,其實即便我們目前什麼也不用做,也無需憂心。”
“你手中早有自己的勢力?”連城尚未說話,傑克兩眼冒光,搶先開口。皇甫熠點頭,看着連城道,“軍校和醫學院的建設還要繼續下去嗎?”
連城笑答,“自然要繼續了,如果現在停手,無疑是在告訴皇上,我們有什麼想法似的。我對你再強調一遍,我是喜歡挑戰,是喜歡刺激,但安逸,舒適的生活必須是這一切的前提,那把破椅子勞心勞力,有什麼好的,要是有人真小肚雞腸,沒事給咱們找事,我可不管他是哪個,照樣收拾,絕不手軟。”
“頭,你的魄力依舊槓槓的!”傑克翹起大拇指,笑嘻嘻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啊?”
“要不你去靈月吧!”連城微笑道。
傑克一怔,片刻後搖頭,“那裡距離忘憂島太近,我不想去。”
“忘憂島有什麼可怕的?”連城嘴角一勾,慢慢笑了,“你是怕海宴王子?”
“誰怕那混 賬東西,我就是不想離開老大你!”傑克差點跳腳,不過還是被他忍住了,“我知道你讓我過去是何意,但別這麼急好麼!你家男人不也說了,兩三年後會送包子過去,到那時我跟着一同前往,不遲。”
“那還不叫遲?”連城瞥她一眼,以不容商量的口氣道,“明天你就和君父走,至於你這邊留下的工作,我會代你完成,走時順便帶上顧駿。”
傑克想反駁,終了話到嘴邊,又咽回喉中。
“靈月需要你過去,需要你幫我投入精力建設,要是沒有意外的話,包子以後就是那裡的老大,你這個叔叔提前過去爲他搞搞開發建設,順便再過把王爺癮,豈不美哉、爽哉!”
“王爺?你是要讓靈月女皇封我爲王爺,老大,你確定沒騙我?”傑克睜大眼,一臉驚訝,然,轉瞬她便恢復常態,語氣慵懶道,“那也不現在去。”
連城想再加以規勸,皇甫熠磁性低沉的嗓音卻在這時揚起,“你想加強靈月的國力也不急在這一時,暫且等等吧,我想皇上近日必會宣我進宮。”
“哎呀呀,你說咱們是不是有些太過緊張了?”連城聞言,忽然笑容明快,翹起嘴角道,“不就是個抓週麼,多大個事啊!”
傑克附和,“就是,屁大的事,皇帝要真覺得咱們包子是個大威脅,我不介意以最快的效率端掉他的皇宮。”哼!整出幾個炸 藥包出來,直接往宮牆內一丟,“轟轟轟”幾聲響,那破地立馬變爲平地。
“傑克,皇上對包子很好的,別亂說話!”怕傑克的話惹男人不高興,連城擠擠眼,示意同伴閉上嘴巴。
皇甫熠淡淡笑道,“就咱們三人在這說話,不必忌諱太多。”說着,他看向傑克,“但是在外面你說話可就要注意了,要不然別說是你老大,就是我這個王爺也救不了你!”
“切!”傑克漫不經心道,“誰稀罕你救?再說,我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嗎?”
連城見倆人開始鬥嘴,甚是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陽光逐漸西斜,霞光透窗而入,灑落在書案上。皇甫燁睿坐在椅上,有小半個時辰沒有說話,看着這樣的他,薛霄一時不知主子在想什麼。
“殿下,今日之事京中已經傳開,您真就沒有什麼想法?”他終還是沒能忍住,問主子對熠親王府小世子抓週一事的看法。
皇甫燁睿擡頭,淡掃他一眼,道,“多半是從哪家府上的下人口中傳出的,不過,傳開又能怎樣?那孩子本就聰明,抓週時的舉動雖令人震驚,但以他有那樣了不得的一對父母來說,並不是見奇怪的事。”
稍頓片刻,他續道,“父皇聖明睿智,萬不會因爲那麼件事,就和九皇叔生出隔閡。”
薛霄撓撓後腦勺,目光略顯黯然道,“殿下真放棄了?”
“要我說幾遍你才能不再問這句話?”神色微變,皇甫燁睿起身步到窗前,背對薛霄而立,“八弟雖不足一歲,可他是母后的嫡子,那就是我的兄弟,我之前尤爲肯定地說過,只要母后所生是男孩,那麼我必會傾力輔佐他。”
“可是皇上並沒有立八皇子爲儲君。”薛霄抱着一絲僥倖,繼續勸說。
“那只是時間問題。”皇甫燁睿的心念卻並未動搖,緩緩道,“其實九皇叔很適合那把椅子,如若父皇百年後傳位於他,我想不光是朝堂之上,就是坊間都不會有人生出一句異議。”
“殿下說的是,熠親王確實有能力坐上那把椅子。”薛霄低下頭,心下嘆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以後還是莫再提那事爲好——儲君之位。
書房門外,顧綿端着托盤站在門口,垂眸往自個身上看了眼,方婉聲道,“殿下,我能進來嗎?”
聽到院裡有腳步聲傳來,皇甫燁睿的眉頭就不由皺起。
“進來。”低沉淡漠的嗓音傳至門外,顧綿立時嘴角漾開抹輕淺而柔婉的笑容。
丫頭推開門,她蓮步輕移,走進書房,行禮道,“殿下從熠親王府回來也沒用晚膳,姐姐知道後,便着我吩咐廚房,給殿下……”不等她話說完,皇甫燁睿便出言截斷,“放到桌上就好。”他站在窗前,沒有轉身,亦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顧綿站在原地沒動,眼眶卻逐漸泛紅,“殿下,我剛沒有說實話,其實……其實這羹湯是姐姐在小廚房親手給您做的,她怕您責怪不知愛惜自個,就讓我撒個謊,順便看着殿下喝完……”她的聲音裡染上一絲憂傷,“如果殿下不領姐姐這份情意,作爲妹妹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也不得不說幾句冒犯殿下的話。”
皇甫燁睿沒有吭聲,就聽她道,“姐姐是殿下的側妃,卻至今都是女兒身,這也就罷了,殿下竟然將她丟在後院,十天半月纔過去看一眼,可是姐姐對此沒一句怨言。她身體弱,仍盡心打理着府中內務,殿下難道一點都不爲之感動嗎?”
“二小姐今天的話未免太多了些!”轉過身,皇甫燁睿走到她面前,拿起盤中的湯碗,仰頭一口飲盡,“你可以走了,順便給側妃捎句話,身體不好就好好將養!”他想說重話的,可一想到那抹病弱單薄的身影,心還是禁不住一軟,只能把那傷人的話壓下,“二小姐,長期留在本皇子府於你清譽有損,明日我會安排人送你回侍郎府。”
顧綿見他喝下那碗羹湯,眸中精芒一閃而過,可下一刻,她沒料到皇甫燁睿會說出這樣的話。
送她回侍郎府?爲什麼要送她回去?他難道心裡沒她,一點都沒有嗎?
她不信,平日裡她在花園撫琴作詩,有無數次留意到他站在距離她不遠的涼亭中,目光灼灼,直直地看着她。
端着托盤的手緊了緊,她擡起頭,莞爾一笑,“好,我聽殿下的,明日就回侍郎府。”呵呵,過會,等她成了他的人,他還捨得送她回去麼?
皇甫燁睿抿脣未語,只是擺擺手,示意顧綿告退。
“殿下您怎麼了?”待顧綿離開書房沒多久,薛霄見主子扶額,身子微微晃動兩下,忙上前扶皇甫燁睿坐到椅上,“殿下,您身上……”
顧綿走得很慢,甚至在心裡默數着數。
“我原以爲她是個好的,沒想到會用這種手段……”皇甫燁睿只覺喉嚨乾燥,身上如被火烤,滾燙難耐,“去,去找個乾淨的丫頭帶過來,我不會……”
薛霄領命,朝書房外走,可行至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道,“殿下,側妃不會做那種事。”
“快去給我帶人過來!”沙啞低沉的聲音自脣齒間漫出,皇甫燁睿感覺 某處 要爆 裂一般,即便他再不想,再不願與不喜歡的人做那種事,可是此刻卻難以忍住。“幽媚”,他定是中了幽媚,一種效用極強,來得極快的催 情之藥,唯有通過交 合,方可疏解 藥效,否則,十之八九會血脈 爆 裂而亡。
就算你定力再好,就算你再冷心冷情,一旦沾染些許,都會淪爲幽媚的奴隸。
此藥坊間是有,但多出現在煙花 柳巷中,她又是如何拿到的?
偏偏在今晚給他燉湯,還讓自己妹妹送過來,看着他喝下去,是忍不了麼?
覺得他太過薄情,所以想用這一招……
皇甫燁睿的意識逐漸混沌,一看到薛霄領着一丫頭進來,顧不得多想,就起身將那丫頭 按到 書案上,掀起袍擺……
而薛霄看着這一幕,臉上倒也沒出現什麼特別的神色,只見他迅速轉身退離,隨之傳來書房門閉合的聲響。
顧綿站在院中央,心裡的怒火噌噌地往上躥。
寧願要個低賤的丫頭也不要她,他果真無情,否則也不會至今都沒碰顧慧那個女人。
但是怎麼辦呢?她不想就此放過他,重活一世,她不要再像前世一般,被男人拋棄,年紀輕輕就慘死。
他是皇子,還是這個王朝,極有可能登上大寶的皇子,成爲他的女人,哪怕是妾,未來也是一片光明。
妾?不,她不要給男人做妾,再也不要。
雙手緊握在一起,她眼裡染上濃郁的恨意,及無盡的悲涼。
曾經……曾經她是那麼愛那個人,寧願委身做妾,終了卻得到什麼?被他的正室時刻打壓,而他只是冷眼看着這一切,他懼內,可是既如此,爲何還要招惹她?
納了她卻又不護她,想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才情更是女子中的佼佼者,跟着他,原以爲遇到良人,卻被他深深傷害,棄如敝履。
他升遷,攜妻同行,她則就此進入一段不堪的人生。
前世的苦受夠了,老天現在把她送到這個陌生的朝代,那麼就是讓她重活一回。
才名她有了,原主身上的污名應該沒幾人還記得,呵呵……就算記得又能怎樣?還不是同情她,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她一個弱女子命運多坎坷。
皇甫燁睿,大週五皇子,他將會是她的,至於那個顧慧,就這麼病病歪歪下去吧!
說來,那也是個可憐的……
書房內傳出的聲音很大,顧綿越是聽下去,心頭的妒火越是燃得熾烈,薛霄遠遠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漸變複雜。
難道是她……
無憑無據,他還是先不要妄加猜測得好,等殿下事畢再計較不遲。
耳邊的聲音太過刺耳,顧綿沒久逗留下去,招呼早已羞紅臉的兩個小丫頭,緩步走出前院。
倒是鎮靜,一般女子聽到那種聲音,無不羞臊疾步而去,她倒是與衆不同,腳步不顯慌亂,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那麼婉約,嫺靜。
薛霄注視着顧漸行走遠的身影,禁不住想。
“殿下您饒過奴婢吧……奴婢 不行了,再下去 奴婢會死的……”
近一個時辰過去,書房中的動靜不見減弱,反愈發 激烈起來,皇甫燁睿赤紅 雙目,動作一刻也沒停下。
那被薛霄領進書房的丫頭,一開始是欣喜愉悅的,她沒想到自己一個二等丫頭,竟有幸被殿下受用,在前院當差已有一年,每每看到殿下,她的心都會狂跳不止,那時她就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能成爲殿下的女人,哪怕沒有名分,只是個暖牀侍婢,她也甘願,也會燒香拜佛,感謝神明對她的庇佑。
然,現在她不要了,不要做殿下的女人,她只要活着,只要好好地活着……她承受不住殿下這份厚愛……
“殿下,您就放過奴婢吧……奴婢求您了……”那丫頭淚流滿面,臉色好不蒼白,她沒有力氣反抗,也不敢反抗,只能這麼 承受着,忍痛 承受 那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 猛烈的 撞擊。
皇甫燁睿根本就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他只感到一把火 在體 內燃燒,這讓他停 不下來,怎麼也停 不下來。
薛霄有些頭疼了,殿下這樣可是會 傷身的,但不繼續下去,同樣會 傷身,搞不好會就此失去男兒 雄風。
唉!爲何就不聽他的勸,往後院裡多填充幾個女人,非得守身如玉,要什麼兩心相許的愛情。
愛情?像他們這樣的人,哪個有熠親王那般好命,能擁有傾心以對的愛情?
雖經歷諸多波折,但結果終究是好的。
“將她帶出去處理了!”皇甫燁睿低沉暗啞的聲音傳出門外,薛霄好一會纔回過神,時間太久了,他差點站着睡着,應聲後,他推門而入,拎起那昏厥過去的丫頭,迅速走出書房,沒入靜幽的夜色之中。
兩刻鐘後,他返回,書房內已恢復如初。
皇甫燁睿沐浴過後,僅着一襲水藍色長衫站在窗前,黑髮披散在腦後,還沒有完全乾透。
“殿下,人已處理了!”寒氣滲人,多待一會,指定被凍住,薛霄眼瞼低垂,拱手稟道。
“天亮前我要知道結果。”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在一起,皇甫燁睿聲音冷寒刺骨,“我此生最恨什麼你是知道的,速速去辦!”
薛霄領命而去。
這一晚,五皇子府死了好幾個丫頭僕婦,而這些逝去的鮮活生命,有顧慧院裡的,還有眉心居的,她們臨被杖斃那一刻,都不知自己錯在哪裡。
“秀雲,你告訴我,殿下爲什麼要那麼做?他爲什麼要杖斃那幾個丫頭媽子,她們只是在小廚房當差,沒做錯什麼事啊!”顧慧披着件外衫坐在椅上,臉上有着掩不住的病態。
秀雲侍立在旁,聽她剛止住的咳嗽聲又響起,捧上一杯熱水,道,“小姐先喝杯水順順氣。”
“我沒事,你說,你現在就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搖頭,顧慧沒有接秀雲手中的水杯,“說啊!你倒是告訴我啊?殿下爲何會下那樣的命令?還有眉心居那邊,爲什麼二妹身邊的那倆個小丫頭……”她擡眼看着秀雲,說着說着又不停地咳嗽起來。
“與那碗羹湯有關係。”秀雲沉默片刻,將薛霄找她單獨問話一事,與主子低聲道出。
顧慧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頓時愈發蒼白,她身形顫抖,訥訥道,“怎麼……怎麼會這樣?我,我只是到廚房……不,不會的,咱們院裡的丫頭僕婦都是老實的,她們不會這樣陷害我,不會這樣陷害我的……可是……可是這與二妹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她身邊的丫頭也被杖斃了……”給殿下下藥,還是那種藥,打死她都做不出那種事。
是,她心裡是有些埋怨,可再怎麼埋怨,她也不會那種法子逼殿下就範。
“小姐就沒想過是二小姐所爲嗎?”秀雲跪地,攥住顧慧的手,言辭懇切,一字一句道,“奴婢知道說什麼小姐也不會聽,但是現在奴婢就算是死,也要小姐把眼睛睜大些。”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