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染下課的時候特地站到大門口,躲在門衛的窗戶邊,往外面看的時候看見那輛黑色的奧迪轎車,開始的時候車玻璃還是清楚的,她就看見穿着西裝白色襯衫的柳夏年坐着望着外面在思考什麼。
那時候的柳夏年像是一個帥呆了的成熟女性,穿着制服,臉上是該死的充滿誘惑的冷靜,就好像一個腦子清楚,擁有令人佩服的思考能力的御姐。
陳墨染對於這個時候的柳夏年特別有感覺,多看了幾眼,但是還是轉身跑開了。她不想多待下去,怕等下就沒有骨氣的跑出去向敵人投降說我屈服了我是你的戰利品了。
陳墨染一路狂奔會寢室,身上落滿了雪花,肩膀上頭髮上,連鞋子上也是。
寢室裡是濃重的辣椒的味道,那是寢室裡的那個女人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加的,滿滿的一小山紅辣椒,否則就吃不下飯,可是陳墨染對於辣的東西特別敏感,聞了就覺得眼淚要流出來了。
走到自己的牀鋪,看到牀單已經皺了起來,那羣人又用她的牀打撲克了。
嘆氣,乖乖的撫平,這個時候陳墨染的腦子裡的想法是,如果柳夏年在的話,她一定會把這裡給收拾的乾乾淨淨,從來不需要我來動手做。
可是這裡沒有柳夏年這個人物,所以陳墨染覺得自己意淫的過分了。
洗臉的時候看見地上的一臉盆的髒衣服,本來是打算積攢成一桶,好一次性拿下去洗的,可是阿姨的洗衣機因爲過度操勞,終於英年早逝了。所以衣服就積攢成了山。
陳墨染刷着牙,心裡想着,如果是柳夏年在,衣服一定從來不用自己洗的。那多好,多好……
陳墨染吐掉嘴巴里的牙膏,看着鏡子裡的表現出一臉渴望的眼神的自己,惡狠狠的咆哮,說:“陳墨染,你個沒骨氣的。”
從鏡子裡看見那個寢室,其餘的牀位上的睡着的即使過了一年還是不能適應的同學,她們都睡着了,卻忘記了還有她這個人,在這裡沒有人是爲她而存在的,沒有人會給她擁抱,知道她怕冷,晚上的時候被她蓋被子,沒有人爲她做那麼多的東西,並且愛着她。
她要愛了,這一刻,她心裡突然這樣的想。
她注視着鏡子裡的自己,挺起胸膛,說:“陳墨染,你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所以,還要想那麼多幹嗎。白癡。”
“白癡。”鏡子裡的陳墨染也這樣說。
陳墨染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東西,牙刷牙膏都用了半年了,全部扔進垃圾桶裡,在柳夏年家有爲她新買的一套的,不能只用了幾天就浪費了。被子墊子都塞進了牛皮袋裡,突然想起柳夏年家她能睡的就是柳夏年那張大牀,還有這些東西幹嗎。又放在牀頭,只是用箱子收拾了一些衣服,還有書本,最喜歡的熊。
拎着箱子,抱着她的熊,關上門的那一刻,陳墨染做了一個鬼臉,說:“還是做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來的快樂。”
一路拖着箱子往前跑,焦急着,生怕慢了那車子就要走了,好像那將是人生中的末班車,走了就永遠不會回來了。而機會只有一次。
柳夏年說她會一直等下去,但是誰知道會不會覺得絕望了就走了。
所以陳墨染覺得時間對於她,每一刻都在流走。
到了大門口,剛纔停車的地方除了雪地裡空出的一片痕跡,卻已經沒有那輛車了,陳墨染傻傻的看着那個地方,那裡的雪沒有淹沒的地方是車子短暫停留的,她來過,她等了,可是她還是走了。因爲,她覺得也許陳墨染這個女人太不識好歹了。
陳墨染想着,慢慢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蓋,頭埋在腿間,開始哭了起來。
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這樣讓她哭過了,也只有柳夏年了。
雪安靜的下,落在她的髮絲上,融化了,變成水,從她的脖子裡滲進去。她哭的忘記了冷,也忘記了自己現在在黑夜的雪地了。
而在這個時候,一陣巨光打在她的身上,她擡起頭,被這樣強烈的光刺的眼睛睜不開。她半眯着眼睛,抱着小熊擋住光芒。而立刻被一個人拉起來。
“染。”柳夏年驚喜的抱着她,陳墨染手中的熊擋在她們之間,柳夏年只能無奈的面對在這個喜悅的浪漫的時刻,卻只能呆呆的看着那隻腦殘小熊的局面。
柳夏年拉着陳墨染的箱子上車,扔進後車廂,箱子無比的重,裡面裝了不知道多少東西,柳夏年扔進去的時候甚至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陳墨染先進了車子,坐在副駕駛座上,抱着熊,呵呵的傻笑着。
柳夏年回到位置,關了門,把空調打倒最大,陳墨染在一陣暖風吹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腳已經冰冷。
柳夏年看着她腳上的沾滿雪水的已經溼透了的鞋子,陳墨染把腳藏在椅子底下,有點尷尬的藏起來,不肯被看見,說:“我忘記換鞋子了。”
“脫下來,你的腳會凍到的。”柳夏年輕柔的安撫着。
陳墨染脫了鞋子,穿上柳夏年遞過來的黑色皮鞋,皮鞋是三十八碼的,比陳墨染的大了一碼,裡面是軟軟的毛,還有溫度,熱乎乎的,是柳夏年的溫度。
陳墨染舒服的裡面的腳趾都曲了起來。她看見柳夏年踩着襪子踩下油門的時候,心底一顆已經發芽的種子突然就瘋狂的長了起來。抽枝長葉,茂盛的要把這個天都給覆蓋了。
陳墨染看着柳夏年平靜的側臉,看着她聚精會神的看着前面的車流,黑暗的道路上閃過的車燈照進來,她的眼珠子就好像一個玻璃珠一樣,反射着光芒。流光溢彩。
陳墨染的視線落在她的下巴上,那扣起到最高一個釦子的襯衫的領子,女人的纖細的脖子襯着襯衫和領帶,有着十足的性感,女人打着領帶的時候都有一種英氣,而她的西裝穿在她身上特別的有氣質,她的肩膀寬,穿着架子就出來了。而陳墨染從來沒有覺得一個女人可以這樣有魅力,介乎女性與男性,也許說不上哪一點,就是讓她覺得她好美。
車子開到熱鬧的市中心的時候,剛好遇見堵車,柳夏年伸手,摸摸陳墨染的頭髮,說:“剛纔哭的像是一個笨蛋一樣。”
陳墨染倔強的說:“誰叫你走了的。”
“我只是過去買瓶礦泉水。”柳夏年輕輕的說。
“礦泉水呢?”陳墨染追根究底的說。
柳夏年這時候真的很佩服陳墨染的感知能力,其實那時候柳夏年是已經走了,車子開了離這裡一公里的路,又回來了。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沒有想法了,只是想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把所以給陳墨染買的東西扔掉,告訴自己,新的戀情失敗了,有人不要她了。
可是最後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扭轉方向盤,回來了,卻在雪地裡,看見那個人抱着膝蓋大哭。像是無家可歸的的小孩。
“柳夏年,你說我們什麼關係?”陳墨染問。
“你說呢?”
“先一夜情再無數夜情的關係。”陳墨染給自己的愛情下了個奇怪的定義,想着就覺得挺有意思的,呵呵的笑起來。
回到柳夏年的家,陳墨染就覺得自己雖然只是離開了片刻,就好像是一輩子一樣的漫長,她立刻踢開腳上的柳夏年的鞋,張開雙手,高呼着衝向她最愛的沙發,飛撲上去,激動的尖叫。
“啊!這裡都是我的,房子是我的,沙發是我的,電視是我的,柳夏年也是我的!我是這裡的女王!”陳墨染站到沙發上,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小人得勢般的高聲叫着。
柳夏年把陳墨染的那雙被雪水染溼而且已經黑乎乎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拖鞋放在鞋架上,把她的箱子拉進來,走到沙發邊,擡頭看着激動雀躍的陳墨染。
陳墨染低頭,看着她,有點不好意思。
柳夏年說:“看把你高興的。”
陳墨染抿着嘴巴笑,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這裡的東西你想要多久,就要看你跟我在一起多久。如果有一天你走了,你是不能帶走這裡的一樣東西的。”柳夏年擡着頭,眼神冷靜。
“那我可不可以把你帶走?”陳墨染說。
“看我願意不願意。如果我不願意,你的行爲就是綁架,是要坐牢的。”柳夏年說。
陳墨染伸出手,圈住柳夏年的脖子,緊緊的摟住,要把她勒死一般的用力,說:“我就要綁架你,誰叫你有錢。”
柳夏年也伸手摟住她的腰,把臉貼在她的臉頰邊,靠着她,安靜的貼在一起。
這個時侯,陳墨染的肚子卻咕咕的叫了起來,陳墨染拍拍肚子,不好意思的說:“我忘記吃晚飯了。”
柳夏年去廚房做點簡單的菜,填飽陳墨染的肚子,陳墨染興奮的窩在沙發上,開了電視,看娛樂節目。
在廚房裡,柳夏年聽見陳墨染肆無忌憚的笑聲,卻這只是爲了電視上那無聊的主持人的一句廢話而笑的那麼開心,無奈的搖頭,她覺得日子就該是這樣,以前沒有想過會有什麼樣的以後,但是現在卻覺得這樣是理所當然的。
做了一小碗蛋炒飯出來,順便端了一杯牛奶,看着陳墨染把蛋炒飯吃下去,一邊還要把她的視線從電視上轉過來,好讓她能順利的吃完飯,而不是把飯粒噴的到處都是。
吃完飯,節目也結束了,陳墨染一口氣喝光了牛奶,打了一個飽嗝:“說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喝牛奶?”
“牛奶對睡眠有好處。”柳夏年說。
“我知道,可是喝了牛奶胸部又會變大。”陳墨染露出苦惱的表情。
“我喜歡。”柳夏年輕聲的說。
“因爲你是個不爲人知的有戀乳癖的變態女人。”陳墨染白了她一眼。
柳夏年的手一下子握住她的左邊的胸,隔着衣服握了幾下。在陳墨染尖叫中放開,說:“你還有發展的餘地,我辦公室的鳳姐,她生完孩子後比你還大那麼點。”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陳墨染忘記了去追究柳夏年的色狼行爲,”對柳夏年口中的比她還大的女人充滿了疑惑。
“我猜的。”柳夏年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摸摸陳墨染的頭,發現溫度保持在正常的體溫,想必是年輕人火氣足,很快就能恢復。
柳夏年說:“洗澡睡覺,在牀上等我。”
一聽到牀,陳墨染的警戒防備就開始全面豎起,她坐直了身,就差沒有拿把刀子橫在她面前。維護自己的身體的安危。
“柳夏年,我跟你說清楚,我不是……不是已經什麼都習慣了的女人,我還……還很小……所以別……別什麼東西都……都……塞進來!”終於說完了那些話,陳墨染的臉都紅了一大片。
柳夏年體會到果然是自己做的過分了,說:“你想多了。”
“說好的,不能胡來哦。你胡來我就帶着我的東西立刻就走。”
柳夏年點頭,陳墨染才放心的去洗澡。
到了晚上睡前,陳墨染抱着被子在牀上打滾,柳夏年坐到牀邊,拿着一個盒子,早上的時候塞到陳墨染的口袋裡的,陳墨染以爲是感冒藥看都沒有看過,可是柳夏年卻打開盒子,裡面是錫箔包的一個個蠶繭大小的藥丸,把藥丸拿出來,柳夏年一邊給自己的手裝上一次性的手套,一邊拍拍陳墨染的肩膀,說:“乖,把大腿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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