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課,陳墨染本來是要回去的,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就給柳夏年發了一條信息說自己有事情不回去了。
柳夏年接到短信,以爲她只是要忙到晚上,也就沒有立刻去接她,打算到了事情忙完了再去學校。
這個時候柳夏年正忙着事情,方鴻鈞和他的妻子坐在她的對面,方鴻鈞在看到那份寄給公司原本股東的通知函以後,被老婆一說,心裡也開始懷疑,匆匆趕過來,帶着一面不信任的表情,嚴肅的質問她:“小年,你這個是幹什麼,我的股份……怎麼……你怎麼能說全給你呢?”
柳夏年合起文件夾,放在一邊,摘下略有點度數的眼睛,看着方鴻鈞一臉的憤怒,暗想,只要牽扯到錢,原來每一個人都這樣的充滿着防備。
她把一張信函給方鴻鈞,是寫個公司的各個股東的,通知他們方鴻鈞的股份已經全部轉讓給柳夏年女女士,而成爲新的股東的柳夏年將以股東的身份要求查閱公司近兩年來的賬本。
而方鴻鈞看到的卻是那兩句話,身邊的方伯母讀過書,全部看下來,臉上寫着不滿,她說:“小年,你伯伯相信你,才拜託你幫忙做這件事情的,我們也不想要多的,把本拿回來就夠了,何必那麼興師動衆呢,股份這個東西,我一個女人家不懂,但是你也不能欺負我們不知道啊。”
柳夏年的手撐着額頭,低頭的時候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苦笑。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微笑,身體後靠在椅子上,手撐在椅背上,交叉在胸前,說:“伯伯,我說過如果你相信我,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當我以一個股東的身份要求查看公司歷年來的賬本的時候,而他們絕對不會願意讓我去翻閱,我就藉此到法院去提起訴訟,而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會要求息事寧人。而到時候我們再提出自己的要求,實現的可能性就會大一點。”
柳夏年解釋了那麼多,可是兩夫妻的臉上的警戒都沒有任何的消除。柳夏年有點無力,而這個時候韓鳳端着茶敲敲門,說:“我方便麼?”
柳夏年伸手,說:“辛苦你了。”
韓鳳把茶小心翼翼的放在兩夫妻面前,朝着他們微笑。
方鴻鈞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柳夏年的臉,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心思。
柳夏年覺得腦子有點疼,坐直身,說:“伯伯,伯母,這事情只是一個威脅的藉口而已,而我根本不會要求轉讓你們的股份,股份還是你們的,得到的錢也是您們兩老的。我只是作爲一個晚輩做該做的事情而已。”
兩人互看了一眼,最後在柳夏年再三的保證下走了。
柳夏年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肩膀上放上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按摩起來。柳夏年閉着眼睛,說:“鳳姐,你覺得我這樣幫忙是不是很掉價?”
“聰明的律師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麼?”鳳姐按着她的肩膀,笑着說。
“難怪有人總是說,世界上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債,你欠了就要一輩子還下去。爲什麼是我?”柳夏年擡頭看着韓鳳,韓鳳摸摸她的額頭,說:“因爲你是柳夏年。”
柳夏年低笑。
韓鳳好像想到了什麼,說:“小年,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柳夏年輕揚眉毛,無聲的問:“爲什麼那麼說?”
“因爲你的眼睛裡都是笑意了。”
“哪有那回事。”柳夏年轉過頭去,說。
“信不信是你的是,我猜什麼就是我的事情了。我看人一向很準的,小年沒事就出去請假,也一定是有愛情的滋潤了。”
柳夏年看看韓鳳,說:“那你老公給你的滋潤一定很多。”
韓鳳嬌笑着打了柳夏年一下,說:“討厭,說什麼呢,這算是辦公室性騷擾知不知道!”
柳夏年說:“我說了什麼讓你想到了sex這東西了?還是你腦子裡本來就藏滿了什麼。”
韓鳳紅着臉走出辦公室。柳夏年重新打開文件夾。
陳墨染在學校裡走了半天,不知道到那裡去好,她還在生柳夏年的氣,覺得柳夏年也許已經開始厭惡她了,小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開始懷疑這幾天的冷淡的關係是不是因爲她的無理取鬧鬧的柳夏年不開心。
陳墨染坐在池塘邊的草地上,抱着膝蓋,沒事幹,就開始想柳夏年,想到最後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的掉進這個名叫柳夏年的泥坑裡了,而柳夏年卻遲遲沒有表示。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陳墨染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跳出來,就是,分手。
很快就被否定了,好好的鬧什麼分手,可是這個想法一直會盤旋下去。陳墨染不想回去,也只是在等着柳夏年過來,證明她還是在乎她的,所以她用那種小孩子的法子吸引着柳夏年的注意力。
到了晚上,柳夏年的車子還是沒有出現在校門口,陳墨染在門口等了半天,看着一輛輛的車子來了又走了,到最後,要熄燈了,而陳墨染打柳夏年的手機和家裡的電話,打了很久都沒有接通,陳墨染這次相信,柳夏年是真的不理睬她了。
陳墨染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寢室,幸虧寢室的鑰匙還隨身帶在書包裡,打開門的時候,熟悉的自己的牀鋪已經堆滿了別人的東西,冬天的被子和大包小包的,那羣人在自己的地方做面膜的,梳頭髮的,看見陳墨染來了,就好像看到鬼一樣的。
陳墨染走到自己的牀邊,手一掃,把上面的東西都掃了下去,而寢室裡的人都呆呆的看着她,不敢說什麼。
陳墨染一聲不吭的把收拾起來的棉被再拿出來,鋪好,衣服都沒有脫就蓋了棉被睡了。
寢室裡的其餘的人交頭接耳的細聲嘀咕了幾句,得出共同的結論就是和她的男友鬧翻了。也不敢去惹憤怒中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拿到寢室的走廊裡,堆起來,好等陳墨染走了,繼續堆在她的牀上。
陳墨染轉了一個身,面向牆壁,閉着眼睛,棉被是自己熟悉的棉被,卻因爲很久沒有曬了,已經有了黴味,上面沒有柳夏年的味道,而自己在其中卻覺得冰冷,三四月的春天,好像外面在下雪一樣。
陳墨染想着平時這個時候柳夏年應該抱着她睡,從來不會讓她一個人睡着的,想着就覺得悲傷,眼淚從眼角不受控制的溢出來,熱乎乎的燙到了滑過的肌膚。
陳墨染心裡想着,明天即使柳夏年來了,也絕對不會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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