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柳夏年看着前面的車子,不時轉頭看旁邊的人。

陳墨染把照片往自己口袋裡一藏,說::“小心開車。”

柳夏年說:“不就一張照片,你能開心那麼久?”

陳墨染臉上的笑容可以用傻呵呵來形容了,盯着那兩張照片,手指在上面划着,還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陳墨染含着笑,不去理會她,轉頭看外面的風景,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外面路上的雪都化了,再過幾天,春天大約就要來了。陳墨染想着春天去哪裡玩,而想象的畫面裡也必定有柳夏年,一旦認識到身邊的一個人將要參與進自己的生命,就覺得她的存在就好像是理所當然的,她應該在,缺少了那個人就少了顏色。

柳夏年看她高興,料想也是小女孩的戀愛的心事,陳墨染的心思簡單,用少女的思路去猜測也不會離多少。淡淡一笑,覺得這樣的乾淨透明的年紀像水晶一般,而自己,卻已經過了這樣的年紀。

到家了以後,陳墨染的興致還沒有退去,興高采烈的叫着要買兩個相框裝起來。柳夏年想起之前好像有買過幾個水晶的相框,可惜自己是不喜歡照相的人,也就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在抽屜了翻了些時間,終於找到了那個幾年還算是新鮮玩意的水晶相框,就是兩個方塊的水晶中間夾着一張照片,看起來就好像是做在水晶中間一樣,特別的漂亮。

陳墨染一拿到相框,立刻把上面的螺絲打開,把照片剪成那樣的大小,小心翼翼的放進去,還放在燈光下細細的看。藍色的透明的水晶中,兩個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陳墨染笑的像是一朵花,而柳夏年淡淡的微笑,兩張臉貼的那麼近,覺得看着就會明白,那是幸福的事情。

陳墨染捧着相框,吻了一下,然後想找一個適合的地方放起來。

柳夏年看着她在房間裡跑動,就是要找一個適合放照片的地方,說:“放牀頭櫃上好了。”

陳墨染點了下頭,跑進臥室,放在牀頭櫃上,細細的看了下位置,大約在牀上擡頭就可以看見,甜蜜的笑了。

柳夏年做好了晚飯,到臥室找陳墨染的時候,陳墨染還在浴室裡洗澡,而她走到牀頭,牀頭的小燈亮着,燈下那水晶相框裡的照片定格在那一個瞬間,永不凋謝。

柳夏年拿起照片,細細的看着,上面的人不像是自己,自己沒有太長時間的看過那張臉到底長什麼樣子,那個表情做出來會有什麼樣子的感覺,而當看見照片裡的自己的時候,柳夏年淡淡的搖頭,視線到了陳墨染那裡,覺得這樣笑着的女人,比誰都來的美麗。

這個時候浴室的門開了一條縫,陳墨染探出頭來,說:“我說喂,我忘記拿衣服了。把衣服給我。”

柳夏年回頭看了她一眼,卻又轉了回來,沒有照她的話做。

“我說喂!”陳墨染大聲的叫起來。

柳夏年依舊沒有動。

陳墨染說:“親愛的柳夏年……幫幫人家嘛。”

柳夏年才走過來,抓抓她的鼻子說:“我有名有姓。”

“我知道。但是覺得叫你喂更加好聽。”陳墨染調皮的說。

年輕人的怪理由。柳夏年打開自己的櫃子,把自己大學時候穿的冬天的全面的運動套裝拿了出來,遞給陳墨染。

陳墨染接過不屬於她的衣服,有片刻的疑惑,看看柳夏年,說:“衣服不是我的。”

“你的衣服我都拿去洗了,你穿我的,反正我也穿不上。”柳夏年說。

陳墨染關了門,抱着柳夏年的衣服,湊近鼻子,用力的吸了一下,衣服上是防蟲香包的味道,而陳墨染卻覺得那是年輕的柳夏年的味道,在遇見陳墨染之前的柳夏年是怎麼樣子,陳墨染沒有參與過,她和之前的她,形同陌路。而今卻覺得從中可以幻想出那時候的柳夏年是什麼樣子。

穿上柳夏年的運動套裝,發現寬寬鬆鬆的,套頭衫蓋住了屁股,而下面的褲子拖到了地面上,衣服的材質柔軟而且舒服,灰白色的運動套衫穿在身上,有點嘻哈的感覺,而陳墨染走路的時候,布料摩擦着肌膚,柔軟的感覺讓肌膚覺得親切。

因爲早上沒有時間去買菜,而已晚飯也只是簡單的料理,在冰箱裡找了兩個蛋,抄了蛋炒飯,簡單的打發算了。

陳墨染坐在椅子上等柳夏年的晚飯來餵飽她,抱着腳,縮成一團縮在椅子上,當柳夏年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像是一個小孩的陳墨染,把金燦燦的蛋炒飯放到她面前,說:“吃的完麼?”

陳墨染點頭,拿了湯勺,開始大口的吃起來。

柳夏年吃着自己的,細細想來,發現到現在,陳墨染除了當初對香菇有過抱怨,其餘都是給什麼吃什麼的,而後來對香菇也不排斥了,真是一隻好養的小貓。

晚上又經過一次上藥的尷尬的事情以後,終於可以好好睡覺了。也許是白天走了點路,所以柳夏年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的狀態。

而陳墨染卻一會兒吻吻柳夏年,一會又東摸西摸的,騷擾範圍從胸到腹部,有時候甚至到了柳夏年的腿間。

柳夏年被挑的癢癢的,但是想到陳墨染現在還不適合做深層次的刺激,覺得還是給她一點休息的時間,按着她的手,說:“睡覺。”

陳墨染有點賭氣,手幾次要收回都被壓的緊緊的,本來白天的事情讓她的心感動不已,至今還有着餘波,那份感動是那樣的強烈,一直在她的心頭盪漾着,到了晚上,突然想用另外一種行動來表示,可是平時□□的要死的人卻正經起來了。

陳墨染心裡想,這次可是你不想要的,下次別求我,下次你要的時候我也偏偏不讓你碰我,焦急死你。死柳夏年……

柳夏年抱着陳墨染,怎麼知道她心裡有着那麼多的怨恨,就一門心思的爲她着想着,快睡着的時候,柳夏年問陳墨染:“明天拉一份課表給我。”

“幹嗎?”陳墨染問。

“我好知道什麼時候去接你什麼時候送你上學。”柳夏年輕笑着說。

陳墨染把頭挪進柳夏年的胸前,摟緊柳夏年的身體,說:“你好像我爸,小時候我就坐在我老爸的自行車的後面的位置上,抱着老爸,冬天的時候我還在迷迷糊糊的,老爸就一手託着我,一手操控着方向,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風大了,縮到我背後去。”

柳夏年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安靜的聽着黑暗裡陳墨染的話,心裡淡淡的羨慕,陳墨染的家是個不太富裕的家,家裡父母都是教書的,算是書香門第,卻沒有太多的錢,日子清苦,很多的樂趣都沒有享受過,但是卻有着簡單的快樂。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陳墨染有點嬌氣,卻也無憂無慮。

陳墨染說:”柳夏年,你喜歡我麼?”

“喜歡。”

“喜歡哪裡?”

“很多地方。”

“舉例。”

“例子要舉到明天,所以我還是先睡飽了再說,以後有的是時間說。”

陳墨染再次被打消了熱情,更加堵了,轉個身,背對着柳夏年,用力閉眼。

柳夏年知道陳墨染生氣了,伸手抱住她,把她肩膀上滑下來的被子蓋上去,按到脖子一下,摟着她的肩膀,睡了。

“壞人。”陳墨染罵了一聲。

幾天後,陳墨染上完課要走的時候,她寢室的人從隔壁的教室過來問她怎麼幾天都沒有回去睡覺。那嗓門大的基本上以那女人爲中心的十米範圍內的人都聽見了。

陳墨染的表情瞬間變的窘迫,面紅耳赤,在衆人的眼神交流中,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就是個錯誤。

大學裡按理都是要住宿的,要出去也是偷偷摸摸的出去租房子,學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只要把寢室費給交了,很少來管你住哪裡。不過出去住的還能有什麼理由,同居唄,所以基本有了這樣的一條定律,關係好到可以發生關係的男女都出去租房子,搞二人世界去了,而出去住的有十分之九是同居去了。

陳墨染的事情就這樣□□裸的曝光在大庭廣衆下,被人當成議論的話題,讓陳墨染覺得臉上沒有面子,咬着下脣,不知道說什麼好。

回去的時候,陳墨染恨不得走快點,立刻離開這裡。小飯跟在她旁邊,勇敢的擠開大堆的人羣努力做到不離開她片刻。

小飯看看陳墨染的臉色沒有剛纔紅了,小心的問:“小染,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現在陳墨染最不願意聽見的就是她住到哪裡去還有跟誰住的話題,臉上的血氣涌上來,一急,就說不出話來,過了很久,到了教學樓外面,陳墨染抓着小飯的手,把她拖到教學樓後面的花壇邊,那裡是個幽靜的幾乎可以叫不見陽光的地方。

小飯有點害怕的看看陳墨染那張陰晴不定的臉,說:“小染,我不問就是了。”

陳墨染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默唸了幾句話,長長的吐出來,然後抓着小飯的手說:“我跟我姐姐住去了。”

小飯呆了,想了半天,才說:“你有姐姐在北京?我怎麼不知道?你以前不是告訴我你也是舉目無親的麼?”

陳墨染用力的扯出一個笑容說:“那是我記錯了我現在纔想起來我原來有那麼一個姐姐。現在我住到她那裡去了,記得要告訴別人,我不是跟誰誰同居,我是住姐姐那裡去,知道麼?”

小飯被她將近是苦笑的笑容嚇的不敢說不信,雖然她的心裡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阿姨表示及其的懷疑,但是想到前幾天找陳墨染的時候那個女人的聲音,想也一定是阿姨或是姐姐這類的。就半信半疑的點頭,縮着脖子,說:“知道了。心想,你別那麼笑好不好,很恐怖的。”

陳墨染鬆了一口氣,有點解脫了的感覺。

捧着書,出校門的時候,柳夏年車子已經在那裡了。

陳墨染快步朝那裡跑過去,打開車門,還沒坐穩,就喊着快快,開車。

柳夏年被她這樣心急搞的莫名其妙,還是乖乖的掉轉車頭,上路。

陳墨染看着越來越遠的學校大門,心裡的石頭落下去了。回頭看見柳夏年疑惑的眼神,有點猶豫着該不該說出那些話來。可是,陳墨染不是個藏得住秘密的人,很快,憋到要死前,她還是說了出自己到外面住被弄的全班都知道的事情。

柳夏年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哦了一聲。

陳墨染不滿的說:“你還冷靜的了?我現在麻煩了你知不知道?”

柳夏年不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是被輔導員知道了說幾句而已,有必要弄的現在愁眉苦臉的麼?

陳墨染繞着自己的手指玩,吞吞吐吐的說:“我跟她們說,我,現在,在跟姐姐住。”

柳夏年抓着方向盤的手握緊又鬆開,最後還是吐出簡單的一個字:“嗯。”

陳墨染看柳夏年平靜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覺得她應該不在意,也就放心了,想着以後就拿這個接口來,沒準是百戰百勝,攻無不克的。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了。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不自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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