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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罩杯遇見c罩杯

寫文章前,我突然問自己我想說明什麼,然後在腦子裡想了很多,到最後把自己給糾結進去了。

帶着目的寫文,心中就有了一條規矩在,放不開手腳。應該說難產的這一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其實我只是想說明,如果你自己的心是敞開的,很多煩惱便沒有理由——

柳夏年擡起頭,脖子脊椎的幾節骨頭因爲挪動而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音,乍聽之下還以爲是骨頭碎了。

尼龍袋剛剛打開,就被放置在一邊,忙着去看傷員。

柳夏年揉着脖子,慘笑不已。

“扭到脖子了?”鳳姐的手捏着她的脖子,柳夏年嘴巴里發出嗤嗤的聲音,不知是在喊疼還是忍笑。

“脖子的肌肉都僵硬了,放鬆點。”鳳姐的手揉着柳夏年的脖子像在揉麪團,還是一團沒發酵水分不足的乾麪團。

柳夏年咬着牙,忍着,只是縮着肩膀,眉頭緊皺,在按到某處的時候,悶哼一聲。

鳳姐也揉的手痠,放開柳夏年的脖子,轉動着手腕,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打開外賣的蓋子,結束剛纔被打斷的午餐,吃到一半,纔想起來有些話沒叮囑,擡頭朝柳夏年說教:“年輕人不懂得照顧自己,要吃苦頭的。”

“只是落枕了。昨晚沒睡好。”柳夏年試着扭動脖子,還是一樣的酸和僵直,但是因爲被揉的熱了麻了,血通了以後,痛覺麻痹,舒服許多。

“是麼……”鳳姐不信,疑惑加上一點的八卦,工作外的那張家庭主婦的臉掛上去,被鳳姐這的注視,柳夏年覺得自己就是那電視上的什麼八卦節目一樣。

黑色中xing筆在手中轉着圈,來回旋轉也無法逃開手掌心,看着白色不鏽鋼的筆端畫出來的白色光圈,柳夏年說:“小染這兩天有心事。”

“她睡不着也連累你睡不着?”鳳姐吃到一半便覺得飽了,收拾完外賣盒子,便開始忙最感興

趣的八卦節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裡頭有事情,這兩天每天晚上都翻來覆去,還說夢話。”柳夏年連午飯都沒有動兩口,就沒了胃口,直接打包扔進垃圾桶,油膩的外賣始終沒有自己做的清淡,而這裡的餐館賣的都是重口味的東西,平日也就能將就着吃下去,只是今天動也不想動。

“也許是少女的叛逆青春期,你和她的代溝不是一般的大,你怎麼能理解小女孩的心理在想些什麼。”鳳姐想到前幾天柳夏年說的那小丫頭爲了一顆痘痘而糾結了半天的事情,就想笑,這樣的心思也就那個年紀有,粉紅色的小煩惱,總是透着青春該有的氣息。

“我和她沒差幾天。”柳夏年大言不慚,看鳳姐笑的幾乎要內傷,說:“我記得你和你的大包子的結婚登記證上寫的年齡差距是六歲。”柳夏年直接擊中鳳姐的傷口,秒殺了取笑她的人。

“一般夫妻間差十歲是正常事情,更何況只是六年。”

“你說過姐弟戀更容易相處一輩子,年齡不會成爲兩人感情問題的原因。”柳夏年點頭,結果也出來了,“所以這跟年齡無關。”

鳳姐最惱的就是柳夏年這點,雖說xing子上不是尖銳,卻往往一擊便中目標,這是語言上的天賦,理xing思維佔據了感xing思維的上風,有時候鳳姐真希望柳夏年能更多的用情緒去思考而不是用條理。

“所有的愛情道理都是相通的。”柳夏年終於說了一句話算得上感xing的話。

“包括姐妹戀?”鳳姐的笑容何其燦爛,柳夏年心頭突生小小的惱,幾下深呼吸壓住了情緒,聳肩,說:“真怪異,乍聽之下不能接受。”

“你沒問她是爲了什麼變成這樣的?你們在一起商量下,把事解決了不就成了。”

“她之前是有什麼說什麼,所以我以爲她現在也會告訴我,只是過了兩三天還是不肯說,也許,她今晚就憋不住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虧你是遇見了一個不像你的人,否則要是兩人都悶着,就像把兩個圓球放在一起,總也合不攏。”鳳姐取笑道。

“算是吧。”柳夏年想到愛情,也許就是她有你想要卻沒有的,而你恰恰好有她想要的,彼此都在給與和得到中快樂了,也便就圓滿。

“你最近是不是應該出去散散心?到青島海南或是隨便哪裡走走,把壓力釋放下。別累着自己,知道麼?”鳳姐的眼神溫柔,如同下午三四點時候從窗口照進來的陽光,被這樣包圍着,心底是恣意流淌的溫暖。

柳夏年放柔了表情,說:“過些日子再說吧,她最近似乎沒有這樣的心情。”

還未到下班時間,柳夏年就開始收拾東西,拿了車鑰匙,起身離開。

鳳姐從文件堆中擡起頭,那時候柳夏年已經走到了門口,手都已經搭在門把上,鳳姐叫住她,說:“小年,今天怎麼那麼早走?”

“去問清楚。”柳夏年回給鳳姐一個微笑,便光明正大的早退。

到了車上,先是給陳墨染打了一通電話,陳墨染接了電話,有氣無力的說:“喂,想我了?”

“你沒在上課麼?”柳夏年特地看了下手錶,這個時候應該是下午最後一節課剛剛開始的時候,陳墨染放開嗓子說話,便說明不在課堂上。

“我逃課了。心情不順。”陳墨染回答。

“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你想對着你的臉說,對着手機,我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

“等我。”

柳夏年把車開出車庫,往陳墨染的學校趕去,這個時間點,北京主幹線上的交通還沒有到高峰期,一路過去,除了遇到兩三個紅燈,算是通暢。

柳夏年比預期早了十分鐘到陳墨染的學校,把車停在外頭的停車場,柳夏年一路小跑,到學校最右邊的那個大操場上找陳墨染。

走上操場的高坡一眼就在星星點點的人中找到了陳墨染,她坐在操場的最外頭的草地上,縮着腿,從背後看過去,像雨後長在樹蔭下的蘑菇。

柳夏年小跑過去,在她身後停下來。

陳墨染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翻動着手機,打開,又立刻關上,周而復始,口中說着:“還不來還不來,要等死我是不是。”

這時候柳夏年的手機震動,音樂響起,聲音從陳墨染的背後傳來,陳墨染轉頭,便看到身後的柳夏年的笑容。

“看傻了?”柳夏年在她身邊坐下,撐着手,身體微微往後仰,陳墨染把頭靠到她的肩膀上,說:“你剛纔在我眼睛裡像神仙。想你的時候就唰的一聲出現在我面前。”

柳夏年輕笑,聽她這樣一句話也不枉費自己小跑過來,只是路上一路迫切的心情卻是真的。陳墨染有心事,從她的聲音她的眼神甚至是每一個細節都可以看出來,但是就是因爲她沒有說出口柳夏年才覺得擔心。

因爲,好像一扇總是爲她打開的門慢慢的關上了,她覺得惶恐。

是女孩長大了麼?越來越疏遠,有了能力,就像人家說的翅膀硬了,能自己飛了。

陳墨染抓着地上長的油綠的草,拔下完整的一根,用指甲掐成一段一段的。

陳墨染底下的手按上柳夏年的手背,依偎着她,且享受着這靜謐時光,現在這時候恰好是吃晚飯的那一段時間,學校附近的居民回到操場上散步,帶着孩子,或是情侶雙雙對對。夏天的風輕柔的吹着,時光靜慢。

“陪我逛逛校園。”陳墨染對柳夏年說,起身的時候,柳夏年體貼的拍去留在她褲腿上的雜草,陳墨染仿若一個被俯服侍着的公主。

兩人手拉着手,先是在操場上跑了一圈,有幾個慢跑的人與她們擦身而過,眼神有瞬間的停留,陳墨染抓着柳夏年的那隻手用盡了力,讓柳夏年覺得她在害怕什麼,等人離開,陳墨染的手又放鬆下來。當柳夏年去看陳墨染,她卻只是微笑,彷彿一般時候的那樣子。

只是眼神躲避開去。

回到到了幽靜無人的小道,兩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路就那麼點大,上頭的天空都被巴掌大的樹葉填滿,斑白的樹幹上刻着許多的名字,心,還有愛。

“你想對我說什麼?”在陳墨染把柳夏年帶進這條路的時候,柳夏年已經知道陳墨染要做什麼。之前聽陳墨染用那麼羨慕的語氣說過這裡的這條路,只允許情侶通過,裡頭有很多年少輕狂不考慮明天的宣言,被殘忍的刻在樹幹上,往往是上頭的傷口還沒有變成疤消失,那些說着天長地久的話的人便已經各自奔天涯。

兩人的腳步停下,陳墨染伸手勾住柳夏年的脖子,力道猛到叫柳夏年不得不低頭。

“傻瓜。”柳夏年嘴角含着笑,被她吻住的嘴脣發出輕輕的嘆息。

“我一直想做這樣浪漫的事情,和喜歡的人到這裡來……”

“親嘴。”

“是接吻了!能不能說的好聽點,又不是小孩子。”陳墨染大笑。

“不就是這樣,你爲什麼表現的那麼嚴肅,害我都要以爲你是想到這裡和我說分手的事情。”柳夏年看陳墨染剛纔那表情,還真往那個方面去了,雖然明白陳墨染不會有這樣的打算,難免心生忐忑。到後來卻只是一個小小的驚喜,喜在驚後。

“我怕你罵我,說我不會考慮,年輕衝動,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東西,還怕你說要是被人看見了怎麼辦,怎麼那麼不會做人,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林林總總的。”

聽陳墨染心底的那些猜測,柳夏年非常懷疑陳墨染的腦子是怎麼構建的,她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果然是空空蕩蕩,說:“這是我會說的話麼?”

“我猜……”

“瞎猜。回家去。”柳夏年往來的方向回去,陳墨染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說:“你又沒有說過你不介意。”

“我也沒有說過我介意啊!”柳夏年雖然不主動握住陳墨染,但是至少沒有甩開她,到了外頭的世界,不再是她們兩個人的世界,陳墨染這時候沒有固執堅持的勇氣,居然開始退縮,倒是柳夏年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忍了下來。

“回家。”柳夏年說。

“我們先去湖邊走一圈。”陳墨染提議道。

柳夏年從了。

等回到家中,已經是八點,陳墨染的路線一再擴展延伸,最後成了學校情侶必去景點一日遊。

陳墨染是豁出去了,躲躲藏藏一段日子下來,忐忑不安的日子也夠了,防着別人也防着自己,反省着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透露了蛛絲馬跡,跟柳夏年這一趟走下來,發現一切不過是如此,看吧,沒有人把你當外星生物也沒有出什麼事情,不過是好奇的眼光多了些,不過沒準是在羨慕着的。

到後來,有人說起,陳墨染也大方的承認自己在談戀愛,臉色紅潤身體豐腴更甚從前,也沒有人會不相信她的話是假的。

陳墨染大方起來,別人也就覺得自然,分分合合本來就是大學感情生活的常態,八卦的熱潮過去幾天後,大家都接受了這個結果,方小明搞姐弟戀,而一無所成的陳墨染有了新戀情。

人都是這樣,越是不給看,越是好奇,遮掩着,反倒更想掀開那層遮羞布,把一切都給看清楚明白,包括陳墨染和方小明是怎麼分手的,原因是什麼,是不是xing生活不和諧,找的另外的男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等有一天陳墨染自己承認了有那麼一個人存在,只是沒有太多透露,八卦情緒氾濫中的突然發現也不過如此,起先腦子裡想的無數假設被推翻,失望之餘,好奇的念頭到此爲止,看戲的人都散了,居然就平息了謠言。

虧着陳墨染還做了那麼多準備,怕着後頭無數的流言到來。

事實證明,她的腦袋是多想了。

一切都很正常。

提到這事情,陳墨染就覺得鬱悶,跟柳夏年說了以後,柳夏年輕笑着,說:“這原本就像是一間屋子,你越是鎖的牢就越證明你心虛,他人也就會覺得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當你敞開了門讓人進來,別人卻會礙眼情面,看都不看便走了。”

陳墨染說不過柳夏年,悵然嘆息,說:“其實心虛的只有我一個麼?”

柳夏年摸摸她的腦袋,陳墨染的心她懂,只是有些話說不出來,雖說這愛情無錯,只是外面的人畢竟對此理解不一,柳夏年不希望陳墨染爲此覺得不安和膽怯,不願好好的情成了她心頭的石頭。她如果能敞開了心來看待一切,也是好事情,卻怕她的那顆稚子之心受到了他人的傷害。

“外面的人怎麼看,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低調做人,別人也無從說什麼,只要你心中覺得這份愛情沒有錯,那便是了。我只重視你在想什麼。”柳夏年發自心底的說道,籠罩在陳墨染頭頂的霧散了,青天白日又重新回來。

“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陳墨染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上頭的短袖長T恤因着她伸手的動作而收起,露出大腿,黑色小褲褲。

“我前幾天都沒有睡好。”柳夏年的眼神一路滑上去,滑進裡頭。陳墨染感覺到了她的眼神,將抓着T恤的下襬猛地往下拉,棉質的T恤本來最多隻能遮住大腿根部,被她硬是拉到大腿一半處,緊的幾乎要拉斷。柳夏年的表情像是在笑她這個動作幼稚,陳墨染不服輸,雙手放在胸前,像祭品一樣躺在沙發上,閉上雙眼,說:“來吧。”

柳夏年爬到沙發上,把她陳墨染摟進懷中,陳墨染張開眼睛,剛剛要問,柳夏年就用嘴脣堵着她的話,輕聲說:“讓我好好抱着睡一覺。”

陳墨染露出乖巧的笑容,將手放開,從她腋下穿過,摟住她的身體,讓兩人在並不寬闊的沙發上擠成一團。

柳夏年把頭埋在陳墨染的脖子裡,她身上的香味充盈着她的鼻尖。

傻瓜,她睡不着,她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