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塊說,認識我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把他上輩子,上上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我承認。
可是,你一個那麼仙的人,穿一條紫色的內內是要鬧哪樣?
我實在沒忍住,在沙發上笑得直打滾。
六萬塊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說:“回來再收拾你。”
六萬塊解決完之後回到房間,發現我在他房間裡危襟正坐,嚇了一跳說:“你幹嘛?”
我說:“生怕你又發神經把我關在外面啊!”
六萬塊無視我,背對着我躺在牀上,扯過被子蓋過頭頂。
“你捂痱子呢!”我說。
看他沒動靜,我壞心一起,拿起桌上的空調遙控器,一口氣把溫度往上加了十度。
不到十分鐘,僅穿着T恤和熱褲的我開始渾身冒汗,看着牀上的那具木乃伊,我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在心中默默的倒計時,果然,在我默數到一的時候,六萬塊被子一掀,猛然彈坐而起,咬牙切齒道:“杜蘅!”
“哎。”我得意洋洋的應聲道,“叫本宮何事?”
六萬塊這一會兒徹底沒了脾氣。
“給我過來!”他低叱一聲。
我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他忽然一把把我摁到了牀上,說:“真想把你狠狠的……”
他定定的望着我,我睜着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與他對視,一副任君採拮的樣子,然而,他卻直起了身,默默的把空調往下調了十度。
“你走吧。”他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桑子陌你腦子沒病吧!”我實在是忍無可忍。
“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要搬走了。”他忽然道,聲音裡沒有任何的波瀾。
“你說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
“搬走,搬去哪?爲什麼?!”
“清姿會加入我們的樂團,她是女孩子,不方便和男生擠在一間屋子裡,這個地方自然是住不下的。”
“什麼?!黎清姿要搬過來跟你們住?!我不同意!”我氣呼呼的瞪着他說,“桑子陌,你明明知道她對你什麼居心,你還……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妻,你這樣做,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他說:“馬上就不是了。”
“你說什麼?!”我急了,“你休想和我取消婚約!”
他說:“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就算你不同意取消,我也不會認的……你剛說她對我有什麼居心?”六萬塊冷冷一笑,我都要死了,她能對我有什麼居心?
“你!”我氣紅了眼,“桑子陌,你太過分了!”說完,我就氣沖沖的衝了出去,出去的那一刻,才發覺中計,他就是故意要把我氣跑的!
當我再扭頭想要回去的時候,房門已經重重的關上了。
鼻子一酸,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委屈的說:“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嘛!”
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面前擋了一個人。
黑框站在我面前,盯着我冷冷道,“說,你是怎樣進來的。”
我一楞,說:“就這樣進來的啊。”
他說:“不可能,剛纔根本就沒人給你開門。”
“我……”我支吾了一會兒,靈機一動說:“我其實是爬窗。”
他盯着我說:“這更不可能,我們樓下的窗戶由於是在一樓,所以平時都是扣着的,你進來以後,我又刻意檢查了一下那些窗戶,的確都是鎖着的。”
“你不信算了。我敷衍了一句,匆匆離開。”
我以爲,六萬塊那句話只是氣話,沒想到,當天黃昏的時候,黎清姿就揹着吉他,拖着行李箱過來了。
她踏着滿地的夕陽,推開了底下的鐵門,底下的幾個小赤佬都站在門口接她,一個幫她拖箱子,一個幫她拿樂器,就差沒有在門口鋪上一塊紅地毯了。
“什麼?!”得了消息的蘇菀爾滿臉吃驚,“她腦袋壞掉了啊,底下都是男生,她住哪啊?”
白藍說:“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我呆住了,因爲我看見六萬塊和黎清姿兩人站在院子裡,相視一笑。
兩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配着夕陽,畫面說不上來的唯美。
好酸好刺眼。
半個月前的戲言一語成讖,他敢,他-媽-的他真的敢!他真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她,他……
我雙手緊緊的攥着陽臺上的圍欄,盯着底下兩人,指甲都要沁出血來了。
黎清姿暫且在這個小區裡的其他地方租了一間房住下,離這裡很近,就隔了三棟。
家裡舒舒服服的那麼大那麼好的房子不去住,來這裡的目的,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白藍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來者不善,可得看緊了哈。”
是夜,樓下傳來了久違的搖滾合奏,許久沒有傳來那麼勁爆的音樂了。我知道他們正在狂歡,隔着一個天花板,都能感受到樓下熱烈的氣氛。起鬨聲,笑鬧聲,鋪天蓋地。
“太過分了!我找她們去!”蘇菀爾起身就朝樓下走去,“這是要逆天的節奏麼!再鬧是不是要把房子給拆了!”
“站住。”白藍冷冷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的吧,現在我們和樓下的關係不一樣了。”
蘇菀爾看了眼我是,“從那小婊砸過來後底下就一直在鬧,話說,你真的看得過去?”
我闔上眼又睜開,嘆道:“看不過去又能怎樣?”
“窩囊廢!”蘇菀爾道,“是我早衝下去了……”
“衝下去丟人現眼麼?”白藍冷不丁看了蘇菀爾一眼哼了哼道:“是你還不知道躲哪裡自己哭了呢,少在那煽風點火。”
“你!”蘇菀爾道,“我還不是在爲杜蘅抱不平麼!”
我說:“大敵當前,關鍵時刻,你們倆別撕啊,快幫我想對策!”
白藍說:“要我說,你們這一對也真夠奇葩的。”
蘇莞爾道:“杜蘅,你又何必那麼委屈,實在不行咱就換一個唄!他又沒幾年活了,何必那麼死心眼啊,你和他在一起也是浪費時間。”
“你閉嘴!”我死死的瞪着她,“少在這說風涼話,我現在和她這樣,你高興了吧,得意了吧!”
“對,我高興,我得意,我恨不得買個炮仗到陽臺上放!”蘇莞爾得意洋洋的說,我二話不說,立刻衝過去掐住她,把她摁在沙發上說:“你高興,你得意!”
“得,你們兩又撕起來了。”白藍說,“攘外必先安內啊親,你們這樣讓老衲情何以堪?”
我放開蘇莞爾,她坐起來直咳嗽,說:“她瘋了,徹底瘋了……”
我握緊拳頭喃喃道:“故意的……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推開我,只要能推開我,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沒關係,老孃扛得住虐,不會讓他得逞的!”
無視底下的狂歡,我洗完澡,將被子拉過頭頂,矇頭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出了前幾個月中巴發逼瘋天天來送早餐的時候,我們的門鈴還沒那麼早被摁響過,所以我一度以爲是通緝在逃的中巴再次來秀下限。
當我抄着刀子衝過來準備和他拼命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站着一個精緻的美人兒。
“莎莎。”美人兒衝我莞爾一笑,我瞬間覺得花都開好了。
手中的刀子迅速落下,被我不動聲色的藏在身後。
我衝她嘿嘿一笑,“麗姐……啊不,阿姨。”我瞬間就臉紅了。
麗姐笑笑,“沒事兒。”
“這大清早的,誰啊這……”白藍和蘇莞爾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一看到麗姐,頓時震住了。
“大發……”蘇莞爾看呆了,“臥槽,大美人啊,杜蘅你哪認識的?”
白藍說:“上回來的是你妹,這回這個不會是你姐吧……你們家基因那麼好,這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歪瓜裂棗?!”
“誰呢,說誰歪瓜裂棗!”我還沒開口,麗姐就說話了,走進來摸着我的臉說:“在我眼裡,莎莎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女孩子!”
我的臉瞬間又紅了。
我乾咳一聲,“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子陌的媽媽。”
“啥?!”兩人瞬間倒地。
看到兩人的反應,麗姐非常有成就感。
白藍立刻把她請到沙發上坐下,對蘇莞爾道:“愣着幹嘛,還不趕緊倒茶去。”
蘇莞爾立刻走到廚房去倒茶,邊走邊嘟喃道:“在我眼裡,莎莎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女孩子……眼瞎麼,跟她兒子一樣瞎!”
金主駕到,白藍自然殷勤。
“你就是藍藍吧。”麗姐望着白藍說。
白藍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苦了你了。你生產的時候我去看過你,不過那個時候你還在昏迷之中。”
白藍說:“沒事,最後這個孩子也沒……”
麗姐打住她:“別說了。”又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這是給你額外的獎勵。”
白藍一楞,擺了擺手說,“錢你們已經給我結清了,這錢我不能要!”
麗姐說:“你在生產前一個月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謝謝你那麼愛護我的孩子,我也知道做出這個決定對你不易。你既然最終做了這個決定,就該得到額外的獎勵。”
白藍還在發愣,麗姐仍伸着手,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給你你就收着!只是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我希望成爲一個永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