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對了,你哥他近來沒事吧?”北宮青試探地問道,心想瑞王府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端木傑做弟弟的,應該知道纔對。
端木傑心裡有些不舒服,帶着些酸意,說道:“你心裡就只想着我哥,他好得很,能有什麼事?”
北宮青感覺不對,蹙了下眉頭,疑惑地問道:“瑞王府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嗎?”
端木傑也跟着蹙了下眉,感覺她話裡有話,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沒什麼,隨口問問罷了。”北宮青心下更加疑惑,難道刺殺一事端木俊沒有告訴他弟弟?還是端木傑有意瞞着她?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端木傑一番,他應該不會騙她纔是,難道是端木俊爲了防着她,連他弟弟也沒有透露消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也太讓人寒心了。
“賬簿對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出入的地方?”北宮青故意轉換了話題,在她內心裡還是比較信任端木傑的,至於端木俊,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她看不穿也看不透。
端木傑將重新整理完的賬簿交到她手裡,吊兒郎當地說道:“被你那麼一嚇,他們哪裡還敢弄虛作假?”
北宮青接過賬簿,隨手翻閱了幾頁,覺得甚爲滿意,將賬簿“啪”地一合,說道:“那就好,我們現在就去拜訪一下金臣相,順便參觀參觀他新建的臣相府邸。”
臣相府坐落於都城的北邊,於一個月前剛剛修建落成,正趕上半月前金臣相金鐸凱的五十大壽,因此臣相府裡到處是紅綢、彩燈,至今仍未摘下,一派喜氣繁盛的景象。
“老臣拜見康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門外的下人進去通報後,金鐸凱很快迎了出來,穿着一身便裝,面色紅潤,精神奕奕,倒是保養得不錯。
“哪裡哪裡,本王聽說臣相新建了府邸,特地帶蘇侍衛來參觀一番。”端木傑昂首闊步地邁進大門,擦着金鐸凱的身邊而過,舉手投足間盡顯皇族的風範,派頭十足。
“蘇青拜見金臣相。”北宮青隨後跟上,向金鐸凱施了一禮。
“蘇侍衛也來了,歡迎歡迎。”金鐸凱客氣地擡了擡手,雖然心裡也疑惑爲何皇上會對一個小小的侍衛另眼相待,但也不敢怠慢她。
金鐸凱領着他們在相府轉了一圈,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九曲迴廊,建得別有一番風味,讓人聯想到蘇州林園的雅緻美觀。建造這麼一座府邸,本身的造價就不低,據戶部的記錄,建造整座臣相府的費用竟達到了一百萬兩,實在高得離譜。而負責督造臣相府的是太子的老丈人工部督造司趙黔,可想而知這其中的一大筆銀子定是進了趙黔的口袋。
“臣相這府邸建得可真大氣,比我那康王府可漂亮多了。”端木傑貌似無心地隨口說了句,實則在暗諷他的權勢過大,連他這個親王都被他比下去了。
北宮青暗中觀察着金鐸凱的神情,見他神色稍動,立即添油加醋地說道:“你那破地方能跟臣相府比嗎?人人都說這金臣相在南翼國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堂之上至少有半數以上的大臣都是金臣相的門生,只要他打一個噴嚏,那整個南翼都得抖上一抖。”
金鐸凱臉色一變,連忙說道:“蘇侍衛此言差矣,是何人如此誹謗金某?簡直就是想致金某於死地。金某一心爲國爲民,從無私心,忠心可表天地,蘇侍衛切不可聽信他人之言。”
“哎呀,那真是在下的不是了,沒有查明真相就誤信人言,抵毀了金臣相的一世英名,真是不應該。”北宮青故作一臉惶恐地自責,心底裡卻想也虧你說得出口,私自勾結他國的要臣且不論,結黨營私、貪污受賄,哪樣沒有你的份兒?
“不知者無罪,蘇侍衛也不必太在意。”金鐸凱眼神防備地打量着北宮青,隱隱察覺到來者不善,對她生出了幾分戒心。
“臣相真是有容乃大,肚能撐船,在下佩服。對了,聽聞前段時間臣相大壽,東旭國的沐小侯爺爲臣相送來一批美姬,聽聞個個能歌善舞,不知我與王爺是否有幸一睹東旭國的歌舞?”北宮青沒有放過他眼神中的防備之色,故意拿言語套他,以達到威懾之效。
果然,金鐸凱臉色大變,焦急辯解道:“哪有此事?”
北宮青故作不解道:“沒有嗎?在下可是親耳聽到一個人說的,他說是奉了沐小侯爺的命令,送一批美姬給臣相做填房,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
“根本沒有這回事兒。”金鐸凱臉色更黑了一層,連忙否認。
北宮青根本無意管他那檔子事,他是不是勾結他國要臣與她無關,見威懾的目的已達到,她突然拍手道:“啊,對了,差點兒忘了今日來的正事。我們王爺打算兩日後在康王府舉辦一場賑災義賣的宴會,邀請朝中的大臣們都到府裡來。王爺爲了河陽的災民,可謂是廢寢忘食,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家當都捐出去給災民,可是畢竟他一人的力量有限,所以他打算將府裡的一些名貴珍藏拿出來在宴會上拍賣,價高者得,義賣所得的款項均用於賑災之用。金臣相心懷萬民,相信一定會慷慨解囊,還請臣相屆時務必大駕光臨。”
端木傑眼皮一跳,他怎麼突然有種被人賣了的感覺?名貴珍藏?他府裡也就那麼幾樣值錢的古玩,她不會是想打它們的主意吧?
金鐸凱心頭一跳,這不是擺明了敲詐他嗎,委婉地回道:“金某當晚若是無事,會去赴宴的。”他心底已在尋思着那晚最好找個合適的理由推掉,只要他不到場,他們就是想明目張膽地敲詐也敲詐不成。
北宮青心說真是個老狐狸,你那點兒花花腸子也能瞞得過我,猛地一拍腦袋,一驚一乍地叫起來:“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好像姓黃……”
金鐸凱腳下一個踉蹌,連忙打斷她道:“金某必定到場,儘自己一份綿力。”
“那就多謝臣相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王爺,咱們回吧。”北宮青心中一喜,見目的已達到,就拉着端木傑撤了。
出了臣相府後,端木傑追着北宮青問道:“你怎麼知道那麼多事?”
方纔見金臣相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就暗自偷樂,能讓朝堂之上一手遮天的金臣相如此驚惶之人,還真是少見,他越來越佩服他們家的青兒。
“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北宮青故意調他胃口,內心裡也不願再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端木傑不滿地嚷嚷道:“喂,你這什麼態度?還有,我哪來那麼多珍藏讓你來賣啊?你不會是想將我的府邸都掏空了吧?”
“珍藏沒有,鍋碗瓢盆總有吧?”北宮青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他還真以爲她要拿他的家當去賣啊,就算他肯,她還捨不得呢。
端木傑疑惑地問道:“那也能賣?”
北宮青抿嘴一笑,故意捉弄他道:“當然能賣,你康王爺用過的東西,那身價立馬翻了百倍。”
“真的?”端木傑倏地放大了眼睛,有些沾沾自喜的味道。
北宮青撲哧一笑,立刻打擊他道:“假的,笨蛋!”
端木傑雙目一瞪,張開雙臂向她撲去,嚇得她趕緊哧溜地閃人,這傢伙要真鬧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