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爐房一行極其順利,衆人都以爲陳燃的烏鴉嘴將再次落實,哪知道緊張兮兮了半天,愣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儘管衆人不解,但這畢竟是好事,又等了一會兒,仍是沒有異狀,陳燃手一揮,一行人由他打頭,依次進了鐘塔。
狹小的鐘塔內有一個固定死了的、直下的梯子,僅能容一人輕鬆通過,感覺像是通向地下的排污水道般,黑洞洞的,不清楚有多深。
狹小的空間,數倍放大了蹬踩鐵梯的聲響和人們粗重的呼吸,使衆人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下行了大約50米仍未到底,陳燃已經緊鎖起了眉頭,鐘塔的樓梯似乎沒這麼長吧!但現在箭在弦上,已經由不得他了,頭頂上是一溜晃動的屁股,還等着呢,其中還有病怏怏的林琳,再想上去,那可是難的很。
又下行了30多米,直到人們因濁劣的空氣而感到憋悶了,這纔到達了底部,一間木質結構的矮小房間。16個人將這裡擠的滿滿當當。
“怎麼了?”在最後邊的周漪見前邊似乎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於是問。
“劉斌,分發彈藥,不用再省了,保證每人都夠量!”陳燃說。
“到底怎麼回事?”席玻問。
陳燃回頭,掃視了下衆人道:“這裡本應該是條向上的樓梯,帶我們前往噩夢學校,但現在情況改變了,樓梯仍是向下,我們很可能將直通地獄。諸位,我只能爲大家祈禱好運了。”
“你怎麼知道應該是條向上的樓梯,還有什麼噩夢學校!再說,這裡明明就是向上的樓梯啊?”席玻說着擠出人羣,走到樓梯邊,手一探,整個人竟憑空消失了。
陳燃的一顆心往下沉,“哈瑞,你看的見席玻嗎?”
搖搖頭,哈瑞面色沉重。
“樓梯向上還是向下?”陳燃又問。
“向上!”
“哈瑞,你聽我說!”陳燃拉住哈瑞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從現在起,我們將面對各自的命運。你要記住下面我說的話,1,努力保護好席玻,不管她什麼情況。就算她跟你爲敵,也很可能是身不由幾、受到操控。2,不要輕易相信你在這個世界碰到的任何人,尤其是寂靜嶺的人,能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存活的本身就有問題。3,多觀察,多思考,這裡不存在死路,你一定能救出雪莉!”
見陳燃說的凝重,哈瑞不由的點了點頭。
陳燃從儲物空間裡抽出一把燦亮的武士刀遞給哈瑞,“拿着它,沒什麼武器比它更鋒利,你會用到。快,追上席玻,儘量別失散。”
哈瑞想說點什麼,陳燃卻已經讓他上樓梯了,於是,哈瑞也隨即在衆人眼前突然消失。
“還有誰看到樓梯是向上的?”陳燃問其餘的人,得到的回答是沉默。
“寂靜嶺的特殊力量讓我們跟哈瑞和席玻的相遇註定是一次擦肩而過。現在,前邊將是屬於我們的寂靜嶺。這個樓梯原本是通往裡世界的,所以我相信,前邊等待我們的絕非陽光明媚的世外桃源,大家要留意了!”一邊傳遞着劉斌那裡發出來的彈藥,陳燃一邊再次叮嚀衆人。
順着樓梯繼續向下,50米、100米、200米,終於,在人們爬梯子快要爬到瘋狂的時候,梯子到頭了。
一間百餘平的石屋的盡頭,是扇鏽跡斑斑的塵封鐵門。
在讓人牙酸的摩擦聲中,幾個男人合力,大鐵門被推開了。
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個豁然開朗的世界。
這裡的天空並非陰沉,但殷紅如血。一彎紅色的月高高懸掛,豔而亮,妖異無比。
地面,是完全由鋼鐵構成的空曠廣場。無數古老、神秘的符號和文字刻在鐵青色的地板上,彷彿是某種裝飾,又彷彿是某種圖騰的組成部分。現在,這些紋理中因滲入了太多幹涸的血而散發着暗紅的光芒。
一個個向內層層凹陷的圓環階梯在廣場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無數個血池,內中是冒着氣泡的、幾近沸騰的血液。
血池裡,渾身赤裸的人在浮沉掙扎,哀聲嚎叫,它們想爬上岸,但彷彿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束縛,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即使偶爾有人爬到了邊緣,也會因臺階上刻着的符文亮起一陣光而重新滑回深潭。
一些長着牛蹄子,蜥蜴面孔,羚羊角且有壁虎尾巴的魁梧生物遊曳在血池中,它們頭頂有着彷彿在燃燒的鬃毛,還有火焰般的眼眸,它們手中握着粗長的叉,偶爾會將血池中的某個人如燒肉般的叉起,然後甩落到骯髒的鐵車裡,那感覺,就彷彿飼養塘的人類對待塘裡的魚蝦、挑揀取捨。
腥臭的風將血池中的呼嚎聲組成一首詭異的合聲,如同某種詛咒的呼喚,侵蝕着每個在這裡的人的神經。
已經有人被眼前的恐怖場景驚嚇的失魂落魄、雙眼發呆。但陳燃現在已顧不了那麼多,因爲就在他前邊不遠,空間一陣扭曲,一個黑髮紅眸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男人穿着卡腰的、袍子一般的緊身筒形高領皮衣。皮衣是白色的、潔淨異常、甚至帶着塑料紙般的瓷光,中間那豎着的一排黑色皮扣彷彿一隻只相鄰的眼睛,顯得異常醒目。
見陳燃看他,男人攏了攏長髮,用一根發光的帶子束於腦後,咧開嘴,露出整潔的牙齒,對陳燃笑道:“剛起來,抱歉!對了,對這身衣服有沒有印像,記得當年你說,這衣服看起來像給做手術的醫生穿的,又像是屠宰場的工作服,穿起來一定很有感覺!”
陳燃旁邊,方媛在那男子撩開額前的頭髮時,已驚呼出聲,因爲,他的模樣竟然跟陳燃完全一樣,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氣質,非常陰鷙但高傲的氣質,就像傳說中對吸血鬼的描述。
“裝模作樣!”陳燃冷冷的迴應。
“那是因爲我已經勝利在握!老實說,你太讓我失望了!還有,有這麼一幫傻B追隨你這樣水準的領導者,不知是他們的不幸還是你的不幸。”陳燃的邪惡嗤嗤的笑着說。
“是你的不幸!”周朝先端着槍砰砰砰開了火。
陳燃的邪惡手一張,身前的空間一陣盪漾,那些子彈竟如同射入水波中般蕩起圈圈漣漪,然後迅速減速,最後,噹啷,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