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很早之前寡人便知道恆兒和桀兒不是寡人的孩子!”樑王看着蘇淺說道。
很早之前……究竟是多久之前?
“可是父王對恆兒一直很好啊?”蘇淺訝異的看着樑王,樑王以前的表現一點也不像知道蘇恆不是他兒子,若是知道的話,怎麼可能一直保護着,還將世子的位置給蘇恆!
樑王聽到蘇淺的話,露出一絲冷笑:“若是不將世子之位交給恆兒,那麼桀兒就肯定穩坐樑王之位,他們不是寡人的孩子,寡人怎麼能讓每有寡人血脈的人繼承寡人的王位!”
“怎麼會……”蘇淺捂住嘴,也就是說,樑王在她面前表現的一切對蘇恆的好都是假的,這……這怎麼可能?
對了,蘇淺突然擡眸看向樑王:“那吳公公要女兒的性命也是父王出的手嗎?”
樑王微微一愣,隨即對蘇淺露出歉意的神情:“對不起,那時候寡人還不知道你是寡人的親女兒。”
“不過不會有下一次了,寡人會爲你選好的夫婿,以後將整個樑國都傳給你的。”樑王看着蘇淺滿是慈愛的說道。
可是看着這樣的樑王,蘇淺卻是覺得全身一陣發寒,忍不住倒退兩步。
她自己最清楚不過,她只不過是另一個世界到得這個世界的遊魂,根本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而樑王的態度卻是如此,是親身女兒便留在身邊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不是親生女兒卻要取走性命帶走一切。
若是讓他知道真相,恐怕這會也不會和她溫和的說話了吧。當然也不會說什麼替她選好夫婿,將樑國交給她的話。
蘇淺深吸一口氣,想要讓自己變得鎮定一些:“父王在說什麼,如今的一切父王不都拋開了嗎?”
“離開樑宮,將樑宮留給恆兒和國夫人她們,父王不是拋開這一切了嗎?怎麼還說將樑國給女兒的話。”
她對國傢什麼的,沒有絲毫興趣,她只是想要和親人在一起,和在意的人一起生活,無論是什麼樣的生活,只要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那是給他們的懲罰,欺騙寡人的懲罰!”樑王聽到蘇淺的話,眼神瞬間閃過一絲冰寒。
蘇淺一愣,懲罰?難道樑王是故意離開樑宮的?
想到這些可能,蘇淺的瞳孔忍不住微微縮起:“父王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既然想要寡人的位置,那便讓他們玩玩又如何,只是想要坐下去,還要有能坐下去的能力才行!”樑王冷冷的說着,說完卻又慈愛的看向蘇淺:“女兒放心,寡人早就做好一切準備,這樑國的一切都將會是你的,沒有人能搶走,樑國只可能屬於流有寡人血脈的人。”
蘇淺的眉頭緊緊皺起:“難道父王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爲了讓淳于家和支持恆兒的世家戰鬥嗎?然後消耗兩邊的實力?”
蘇淺的眼神變得失落,她真的已經不知道這個時候看到樑王對她來說該是欣喜,還是難過。
“不愧是寡人的女兒,一眼看出所有的問題,只有將六大世家的實力都消耗了,王室才能重新振興,寡人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現在,很快,很快一切都會向着寡人希望的方向發展。”樑王看着蘇淺滿臉笑容。
蘇淺看着樑王的笑容卻是笑不出來:“父王難道沒想過這樣做可能會讓很多貧民流離失所,喪失性命嗎?”
樑王的眉頭慢慢皺起:“淺兒你在說什麼,那些下等人自然是爲寡人的王國服務的,而且樑國的國民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死一些人,能讓權力重新凝聚在寡人手中,還能將這些奸逆除掉,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蘇淺忍不住咬住下脣:“父王,恆兒和蘇桀已經當了父王那麼久的兒子,即便不是流着王族的血又如何,他們都當父王是父王啊,讓他們自相殘殺,讓貧民如此受苦,父王覺得真的好嗎?”
蘇淺忍不住再一次問道,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被帶到這個地方,不僅會見到樑王,還會知道這麼多事情,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樑王設計的而已,虧她擔心樑王的安危,擔心恆兒和樑王的關係回國,沒想到這一切的真相竟會是這樣。
“你在說什麼,樑國只有這樣才能變得乾淨!”樑王看着蘇淺斷然道:“只有乾淨了,樑國纔會恢復繁榮,纔不會繼續當七大國中最弱小的一國。”
蘇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也許是注意到蘇淺的臉色,樑王的表情變得緩和:“你放心,這一切都不會波及到你的,寡人會將一個乾淨的樑國交給你的。而且這一切很快就會開始了。”
蘇淺一呆,什麼叫很快就會開始,很快就會開始是什麼意思?
“父王您在說什麼?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蘇淺趕忙看着樑王問道。
“淳于家已經和周家動手,很快就會將所有世家都牽扯進去,這一切很快就會以兩敗俱傷結束。”說着樑王嘴角露出笑容。
蘇淺望着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樑王,不禁無力的低下眼眸。
她回來明明是想要幫助蘇恆的,想要儘量的讓蘇恆佔有優勢的,可是現在,現在她希望一切停下,不要有戰鬥不要出現這些問題,一旦戰爭真的波及所有人,嶽凌綠兒她們會怎麼樣,這一切,她不知道該怎麼想。
而且蘇恆和蘇桀只是不知道真相的孩子而已,犯下錯誤的是上一代人,爲什麼無辜的孩子卻要承載一切罪過,難道恆兒在宮中那樣戰戰兢兢的生活了十多年還不足以還掉所有的債嗎?
她更不喜歡看到今天的一切,那一句下等人,自以爲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不將人命當人命的態度,這就是她覺得有一絲人情味的樑王嗎?
“父王,我想去一趟樑城!”蘇淺深吸一口氣看着樑王說道,現在反駁什麼都沒有用吧,這一切是樑王認定的,但是她必須去保護恆兒。
本來尋找樑王是希望能借助樑王的力量幫蘇恆掌握主動權,可設計出一切的人就是樑王,她還能勸說樑王去幫助恆兒嗎?她根本勸不動吧,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再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趕緊到恆兒身邊纔是正經事!
“不行!”樑王想也不想拒絕道:“現在秦城纔是最安全的,其它世家都會捲入這場既定的戰爭,只有秦城暫時不會捲入,所以這裡是暫時最安全的,你必須呆在秦城,這樣才能到以後繼承寡人的王位!”
“對不起父王,我必須去樑城,我弟弟現在正在樑城等着我。”蘇淺不想同樑王再說太多,這場戰爭早就註定會出現,所以她不會責怪樑王,也不怪樑王會這樣做出這麼多的決定,畢竟這是樑王的自尊,但是……
但是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必須保護的東西。
“那根本不是你弟弟,那是照顧你們的嬤嬤從宮外抱回來的孽種!”樑王眉頭一皺。
“對我來說,他就是我弟弟,也許父王覺得我的話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在樑宮十二年,都是恆兒一直在保護我,所以現在我要保護他!”蘇淺說完不再看樑,王擡腳就向外走去。
她不能評價樑王的行爲,卻也有自己的主張,所以她要繼續去樑城。
“寡人說過你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樑王臉上一怒:“難道你還不明白寡人的意思嗎?寡人這是在保護你!”
蘇淺腳步一頓:“我知道,知道父王在保護我,可是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啊,總不能被人保護了就不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了吧,恆兒是我的弟弟,是我的羈絆,我回樑國本來就是準備幫他的。”蘇淺說完繼續向外走去。
“寡人說不許就是不許,難道你沒聽到嗎?這是寡人的命令!”樑王看着蘇淺的背影說道。
“對不起,我必須去!”蘇淺定聲答道。
她不是樑王的女兒,但是是蘇恆的姐姐。
看着蘇淺絲毫沒有回頭的樣子,樑王不禁一怒,對着外面命令道:“來人,將公主給寡人關起來!”
“什麼!”蘇淺訝異的回頭看向樑王,她怎麼也沒想到樑王竟會下這樣的命令。
只是,是樑王的話,下這樣的命令也不奇怪不是嗎?又有幾個人能違抗王的命令,即便是那些世家之主,在表面上也是要給樑王面子的不是嗎?
不等蘇淺繼續向外走,房門已經被打開,假吳公公領着兩個人快步走進,也不說話便將蘇淺架住。
“父王!”蘇淺不禁看着樑王喊道。
“扶公主去休息!”樑王不看蘇淺只是對着吳公公吩咐道。
“是,君上!”吳公公應了一聲,帶着人夾着蘇淺往外走。
眼看着自己被帶離這個房間,蘇淺突然看向樑王:“我一定會去樑城的。”
彷彿是發誓一般,蘇淺對着樑王說完便不再反抗駕着自己的人,任着他們將自己帶走。
黎明,月亮隱去最後一絲的色彩,紅霞從東邊染紅出魚肚的形狀。
本該是安寧祥和的秦城街道,此刻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墨色,一羣官差來來回回的搜查。
依舊是福記的雅間,窗戶用木支起,正好能一眼看見外面緊張的氣氛。
“這已經是第幾次搜城了?爲什麼就是不見公主,難道將公主帶走的人已經帶公主出城了,還是說……”一直站在窗邊的葉旋突然轉頭看向坐在桌子旁的秦墨,眼中滿布懷疑!
“還是說什麼?公主在秦城不見,我們秦家的確有責任,可你這懷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是我秦家藏了公主?將公主藏起來對我秦家能有什麼好處?”秦墨看着葉旋冷聲說道。
“如果不是心虛,爲什麼我一開口,你就馬上想到這個?”葉旋忍不住上前幾步。
“除非沒長眼睛,不然你表現的如此明顯,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這是在懷疑我!”
“好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現在找回公主纔是最重要的!”一旁坐着,一直沒有說話的嶽凌終於忍不住開口。
若是綠兒在這裡就好了,如果綠兒在的話,就能調動福記的暗樁查探公主的蹤跡,而不用只靠着秦家找尋公主。
雖然他沒有像葉旋直接說出來,可不可否認的,嶽凌的確懷疑秦府,秦城畢竟不是十分大的地方,而如今也已經找了那麼多遍,可偏偏就是鬼影也沒找到。
只是現在懷疑也無濟於事,他們不是秦城的人,根本沒辦法對秦城做什麼,如今只能依靠着秦墨。
嶽凌的話一出,葉旋和秦墨一陣沉默,只是低壓籠罩着整個房間,似乎有什麼會一觸即發,淡淡的陰影籠罩屋子中的三個人。
突然一聲“吱呀——”,打破房中的寂靜。
三個人同時看向門口,便見一個一身青衣的男子快速走進屋中,走到嶽凌身旁:“大人,淳于家同周家開戰了,冉大人吩咐過,一旦開戰,我們必須馬上回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