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選了一下午,探討了各種方案才最終確定了請柬跟結婚禮物的樣子,婚禮算是正式提上日程,紀氏集團主營的就是餐飲服務行業,這事兒自然交給紀家去辦。
紀家在這行做了很多年,根基很深,可局勢是變化的,上面一個講話,公款吃喝的就少了不少,酒店的業績也跟着下滑,蕭北寒把婚禮放在那兒,也是爲了照顧紀家的生意,這裡面的文章自然不必細說。
吳嫂看兩人閒下來,上了個水果拼盤,“少爺,您可算忙完了,我一直沒來得及說,老太爺下午打電話來了,說過幾天就回來,您看看怎麼安排?”
“爺爺喜歡安靜,郊區不是有兩棟別墅嗎,你挑一個收拾出來,爺爺排場太大,這裡可裝不下。”
“排場大?”
“是啊,他坐不了飛機,只能讓人開車送回來,可他年紀又大了,不能長時間坐車,所以回來的這麼慢。要不然,你以爲暖暖一早就通知他,他會現在還沒到?爺爺身邊跟着的人太多,除了保鏢保姆,還有全套的中醫團隊,再加上些亂七八糟的人,排場怎麼可能不大?”
“沒有西醫嗎?”
“爺爺不信那個,他脾氣差,性子又倔強,說一不二的,誰能勸得了他?要不然,暖暖會把他當救兵嗎?”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蕭北寒見顏雪染臉色不好,纔想起她從未見過爺爺,那人本來就神秘,再配上他那個年紀跟招搖的作風,自己這麼一說她一定是覺得膽怯了。不過爺爺,的確是個大問題啊……
“你怎麼了?”
“聽你這麼說,總覺得爺爺是個可怕的人,也不知道他會怎麼看我。”
顏雪染小心地避開蕭慶安的事情,可這事兒始終橫在她心裡,老人年紀大了,看重的只有兒孫。既然是蕭暖暖讓他回來的,那麼那些事兒爺爺肯定知道了,先入爲主,現在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了,更何況自己早就答應了叔叔,根本不能辯解……
“別想那麼多,有我在,我會處理好的。”
蕭北寒曾經考慮過,仿照電視劇的樣子,直接給爺爺塞個重孫子過去,這樣他就算再討厭顏雪染,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會再爲難她,可這麼做實在太不尊重雪染了。
爺爺是守舊的人,信奉的都是老一套,思想古板得很,瞧不上那些奉子成婚的人,所以還是慢慢來吧,總有把老頑固感動的一天。
“恩,咱們一起。”
“對了,之前一直沒好好解釋,現在我想跟你說下X-cherry的事兒。父親的遺囑你是知道的,留給暖暖的東西很多,房子、車子還有些股票證券什麼的,卻獨獨沒有現金。暖暖想要開公司,又不想通過銀行貸款,只能從我們這裡打主意。”
“我也想不明白,暖暖不是隻知道揮霍的富家女,爲什麼叔叔……我是說爸爸要這麼做?”
“就是爲了讓我們牽制她唄,暖暖心氣兒太高,從不願屈居人之下,是一定要自己開公司的,她的設計的確不錯,過管理能力差的很,爸早就想到這點,想把我給裝進去,我給她投了資,還能不幫她一把嗎?我一直覺得爸爸對暖暖太縱容,只是沒想到可以到這種地步。眼看着對她吝嗇,結果全都是爲她盤算。”
“可你並沒有出資啊,你明明是……”
“對啊,爸把我裝進去,我只好把你也弄進來,反正夫妻同心,咱倆都是一樣的。”
蕭北寒戲謔地跟顏雪染貧嘴,這會兒兩個人濃情蜜意的,能把所有話都變成情話來說,從前那些刻意僞裝的假面,現在也不需要了,只要顏雪染喜歡他,只要他們在一起就好。
顏雪染做出一副忿恨的樣子,撅着小嘴說道:“果然,無奸不商,你早就算計好了,我一點兒都不能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這都是爲了你啊。不爲你算計好,我怎麼敢接你回來?我是個男人,接你回來是跟你同甘的,難道讓你跟在我身邊吃苦?”
額上一吻,淺淺的,可其中的眷戀卻是深深的。
顏雪染靠在他肩上,看着桌上擺放的各式請柬,經過這幾天的適應,好像聽到再甜膩的話語也能承受,她慵懶地閉上眼睛,問道:“這請柬要怎麼寫,你想好了沒?”
“你選了個復古的樣式,也就不能說些新潮的話兒,你見過民國的請柬沒?就按照老樣式寫了吧”,看顏雪染笑而不語的樣子,總覺得那笑容十分扎眼,“你幹嘛那麼笑?”
“我覺得你這麼做,是在討好爺爺。”
是想說狗腿吧?這丫頭,現在還學會跟自己委婉了,蕭北寒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像是在哄一個淘氣的孩子。“累了就上去睡,吃飯的時候再叫你。”
顏雪染撥了撥桌上的請柬,心裡涌起一股暖流,這時候才覺得結婚真的是兩個人的事兒,能夠表達愛情的,除了那些絢爛誠懇的誓言之外,還有兩個人籌備婚禮的過程,原來可以這麼溫馨。
“怎麼了,請柬還不滿意?我再讓人送一批過來吧。”
“沒有啊,我覺得那個很好看,只是突然想起我們好像還沒找司儀之類的人。”
蕭北寒讓吳嫂把請柬收拾好,自己拉着顏雪染的手,“紀伯伯會安排好的,他們家可是一條龍服務,估計要找幾個知名主持過來吧。訂好了人,會過來商量的。”
“紀氏旗下還有演藝公司呢?”
“被逼的。蕭氏做的這麼大,卻始終沒上市,你知道爲什麼嗎?紀氏就是個例子,公司一旦上市了,就被會各種事情逼迫,很多事情你必須要公開,很多業績要做給別人看,產業必須要不斷擴大,這樣才能吸引股民,而公司的股價還要受股市的影響。”
“我沒做過相關的業務,不過蘇皖做過公司上市的文件,我看了幾眼,有些錢只花在場面上,爲了符合上市的條件,那些公司也是蠻拼的。”
“上市的時候說是喜訊,等到被股民拖着走的時候,就難了。我可不想爲了交出一張好看的報表,就玩命的開子公司、分公司,蕭氏現在發展得很好,我能做我喜歡的行業,這樣就夠了。”
《公司法》、《證券法》這些顏雪染都很熟悉,不過律師瞭解的都是跟自己業務相關的部分,具體的操作跟經營只有公司的管理層才知道,她頭一次聽說這種觀點,還覺得挺新鮮的。
“聽你這麼說,上市公司還挺悲哀的。這些年肯定不少人勸你上市吧,你就沒有一點兒動心?”
“前車之鑑那麼多,我哪敢動心?再說了,爸早就交代了,蕭氏絕不可以上市,我可是個聽話的兒子。”
之前提到蕭慶安,蕭北寒總是會冷着臉,氣氛也變得壓抑,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絲毫不避諱在自己面前提到父親,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了,是不是說了什麼?
“北寒,你……”
“怎麼了?”
顏雪染怕自己提了個頭,北寒就緊抓着不放,逼自己說出真相,只好避開了這個話題,“沒什麼,我想說送出去的結婚紀念品你想好了嗎?”
蕭北寒看她眸光閃爍,也知道她在想什麼,還是不願揭穿,順着她說道:“沒想好呢,我把預算給了婚慶公司,讓他們設計方案去了,到時候咱們負責拍板就行。”
“這樣啊,還不知道米白那裡怎麼樣了。”
“暖暖這幾天應該不會回來了,她是個工作狂,她一週之內會把草稿交給咱們,到時候讓紀舒跟米白過來看看,要是沒問題就做出來。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她了,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顏雪染剛想說什麼,桌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蕭北寒探頭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着“死鬼兩個字”,他詫異的挑着眉,無聲的詢問着顏雪染這貨是誰。
顏雪染只好尷尬地笑笑:“這個……絕對是愛稱、愛稱!呵呵,是米白啦。”
蕭北寒會意的點點頭,她一直都知道顏雪染跟米白關係好,閨蜜之間的感情他的確不太瞭解,這種神奇的“愛稱”也不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不過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檢查一下她的手機。
“喂,親愛的,怎麼了?”
上午紀舒才得罪了米白,顏雪染這時候可不想自己撞上去,所以一接電話,就立刻用“親愛的”三個字來安撫她,可蕭北寒就不這麼想了。
親愛的?哪來的親愛的?他這個老公都沒享受到的愛稱就這麼送給外人了?深邃的眸子中晃過一點陰沉,他有必要讓顏雪染知道,誰纔是親愛的吧?
“伴郎的事兒考慮的怎麼樣了?”
“額……那事兒不歸我管啊,紀舒一直都那樣的,要不然你就忍忍?我請你吃飯,主動要求你獅子大開口,伴郎這事兒就算了,行嗎?”
“哼,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你給我滾出來!!!”
“額……”
就算隔着電話,米白的獅子吼殺傷力依舊超羣,顏雪染把電話挪開一段,想讓她冷靜一下。米白這輩子都靠吞炸藥活着了,要不然火氣怎麼這麼大?
只是顏雪染沒想到,她這麼一動,就把電話送到了蕭北寒面前,而蕭北寒很不客氣的把它拿走了——
他想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