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這點葛冰早就知道,顏雪染估計把公司的問題拉到感性的高度,這根本是在爲難自己。
好像自己不接受溢價股就是對暖暖感情不真摯的表現,一個女人能這麼清楚的瞭解女人慣常的思維,並且加以利用,連葛冰都不得不給她在心裡默默點個贊。
溢價股,通俗來說就是這股票明明只值一塊錢,對方非要賣你五塊錢,你樂意接受就可以成爲公司的股東,多出來的錢轉到資本公積金裡,要是不樂意接受就會被公司拒之門外,當不了公司的股東。
可生意場的人都清楚,錢一旦投入公司裡面,那就不是自己的了,想把資金抽出來,人家說你是抽逃出資,弄不好還要進去蹲些日子,發行溢價股,這真是光明正大的搶錢啊!
可X-cherry的前景的確非常好,一個註冊資本才幾千萬的公司在短短兩三年內就彌補了所有的赤子,甚至還盈利不少,背後又靠着蕭氏這棵大樹,等自己跟暖暖結婚了,蕭氏跟T.s的聚焦點都會在X-cherry上面,這裡頭商機無限,就算是溢價股,自己也要接受。
誰讓這塊肉實在太肥了呢?
葛冰突然笑了笑,對顏雪染另眼相看,這年月社會上從來都不缺流氓地痞,可缺的就是顏雪染這種連搶錢都可以弄得這麼有文化的!
“秘書小姐,請把嫂子需要的東西都拿給她看看吧。這件事慎重一點也好,省的以後別人說我進駐暖暖的公司,還佔了她孃家人的便宜。”
葛冰擡手示意秘書存儲資料的ipad遞過去,脣上噙着玩味的笑意,現在的他真的很感興趣,想知道顏雪染到底會算出來一個什麼樣的價格,他口中說的話聽起來慷慨大氣,頗有大將之風,可他那點盤算只有自己知道。
顏雪染輕眯着眼,用眼神窺探着葛冰的心思,可她始終沒看出什麼來,只能帶着懷疑的心情跟一堆數據打交道,她接過ipad,心不在焉地問道:“不知道葛總想要多少股。”
“多少股嗎?”
葛冰端坐在沙發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雖然明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一定要跟自己作對的,不過讓顏雪染爲自己服務,還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沐遙的事情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他爲顏雪染準備了那麼多的驚喜,不知道她的小心臟還能不能承受得了?
“恩,多少股。”
“就跟暖暖一樣多吧,暖暖不是說要追加一些股份嗎?暖暖那部分就不要用溢價股了吧?畢竟是暖暖自己的公司,她追加三千萬進去,還是按照現在的股價算吧。哦~,你要是覺得不甘心,都算在我頭上也可以,我不差那點錢。”
“你要跟暖暖一樣多的股份?!”
眉頭緊蹙,顏雪染手中的水性筆一抖,留下一條長長的黑線,她把筆帽蓋上,神色複雜地看着葛冰,對他的回答既厭惡又隱隱期待,明知道他說出口的話不可能更改,可還是想要的再次確認一下。
“對,一樣多。如果暖暖比我多,我在她公司就會有一種被老婆包養的感覺,傷害我身爲男性的自尊,可如果我比暖暖多,會損害公司的形象,X-cherry本質上還是暖暖自己的公司。對了,忘了問你,嫂子這次增資擴股你要參與嗎?”
呵呵,要參與嗎?
怎麼參與?暫且不說蕭北寒已經放出話來讓自己退出X-cherry,即使沒有這句話,自己全部的積蓄都已經用來買寫字樓,去哪兒找錢參與?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葛冰明明是另有所圖的,她不相信北寒會看不出來,北寒爲什麼不阻止呢?就由着暖暖相信這麼一個惡魔嗎?
多麼完美的說辭,夫妻平等大框架下,把尊重與扶持演繹得多徹底?真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狼!顏雪染已經深信自己遭遇的這些事情,跟葛冰脫不了關係了!
可是,沒有證據,貿然開口就只能一敗塗地……
不過人在做天在看,證據總會有的!
顏雪染定了定神,掛上了世故的笑意,平淡地說道:“你也說了是暖暖的公司,那就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還是不參與吧。一會兒我會寫一個放棄參與的聲明書,流程中遇到的其他問題,我也會幫忙解決,現在我要開始計算了……”
“這樣啊,那嫂子你繼續吧。”
顏雪染很快算好了價錢,她給出的建議股價是現在股價的雙倍,雖然之前已經做好的鋪墊,可蕭暖暖還是覺得這裡面有點問題,怎麼有種坑自己未婚夫的感覺?
可她還沒來得及質疑,葛冰就已經一口應下,還說這個價錢公平合理,實在不能更公道,於是在顏雪染的協助下,幾個人辦理好了手續,約定明天就把資金注入到X-cherry中,至於變更股東名冊的事情這幾天按部就班慢慢完成。
處理好這些事情,暖暖突然說自己想吃甜甜圈,要獨一工坊的,跟顏雪染說今晚就跟葛冰在家裡湊合一晚上,然後就打發葛冰去給自己買了。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裡,就只剩下的顏雪染跟蕭暖暖,詭異的氣氛遊走在兩人中間,蕭暖暖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望着顏雪染的樣子卻是橫眉冷對。
雪染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一旦公事處理完,她跟暖暖又回到了尷尬的姑嫂關係,在她露骨的憎恨中,顏雪染早就習慣了隱藏自己。
“你躲什麼?我又不是母老虎,你幹嘛這麼害怕我?”
顏雪染看着暖暖安然地模樣,斂去了擔憂的神色,或許葛冰對她真的出於真心吧?他們有了孩子,就有一個溝通的橋樑,不看僧面看佛面,應該不會像自己臆想的那麼糟糕吧?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放在兜裡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與你相遇好幸運,可我以失去爲你淚流滿面的權利……”
顏雪染顧忌暖暖在場,一看是陌生來電,還是個座機號,就猶豫着要不要接,這種電話一般都是騷擾電話,沒什麼意思。
蕭暖暖還以爲她有什麼難言之隱,更是得理不饒人,冷聲說道:“怎麼,你還有什麼事兒是見不得人的嗎?不敢在我面前接電話?接,現在立刻接,當着我的面講電話!”
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吧?
顏雪染本來想反駁幾句,可顧念暖暖是孕婦,還是壓下來了,按下了接聽鍵,說道:“喂,您好。”
“您好,請問是顏雪染顏小姐嗎?”
“對,我是,請問您是?”
“哦,這裡是公安局刑偵大隊,我們剛剛收到醫院的通知,說是之前一直在重症監護室搶救的犯罪嫌疑人沐遙於剛剛死亡,所以打電話通知您一聲。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親自去醫院覈實這一情況。”
“什麼?她死了?!”
這件事對顏雪染的衝擊極大,她本來指望沐遙醒過來之後,可以從她身上尋到蛛絲馬跡,甚至找出來幕後黑手,可現在人竟然死了!
顏雪染好不容易遏制住了錯亂的呼吸,雖然雙手還是顫抖,可聲音已經冷靜下來,“她是怎麼死的?”
“術後併發症,具體的我們也不太清楚,現在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
“我立刻趕過去。”
顏雪染掛了電話,披上外套就直奔沐遙所在的醫院,無視蕭暖暖在背後聲嘶力竭地呼喊,她只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貓膩,沐遙的死到底是一種意外,還是有預謀的殺人滅口!
蕭北寒一直站在樓梯邊,這個角度十分刁鑽,他可以聽到暖暖對雪染的責難,也看到顏雪染離去的背影,可任何人都無法發覺他的存在。
還好,還好,還好暖暖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還好雪染還是安然無恙的。
他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書房,輕手輕腳地關了門,回想着紀舒跟自己說的話:“之前制定應急預案可以頂得住一時,卻未必能一直扛住,現在之所以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是因爲對方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做,要是知道了呢?”
如果知道了,對方說不定會在網上大肆宣揚,導致這次危機公關徹底失敗,現在要怎麼做才能引出來那個人呢?蕭家這些年一直沒有新來的傭人,而那些傭人一直很懂規矩,不會貿然進出自己的書房。
可偏偏有傭人看到雪染進過自己的書房,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雪染一個人,可無論是自己還是紀舒都不會相信一個遊戲白癡會有能力做出來這種泄密的事情……
那麼,其實這件事指向的人,只有兩個,即是暖暖跟葛冰!
大概他們也沒想到一個大型遊戲的初稿竟然只有兩份,其他工作人員手裡只有零碎化的場景模型,這個遊戲的主要結構都是紀舒跟自己一起完成的,所以出現了泄密事件,公司中的同仁沒有一個會成爲懷疑對象。
要不是親身經歷,這種情況自己也想不到,那麼那個人就更想不到了!暖暖沒必要這麼對親哥哥,蕭北寒怎麼想都覺得葛冰實在太可疑,聽傭人說,她看到雪染進書房之前,也是被葛冰叫上來的……
聰明反被聰明誤,葛冰、葛總,呵呵,你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嗎?
蕭北寒輕眯着眸子,脣角掛着嗜血的笑意,可他一想到自己剛剛對雪染的冷漠,就覺得胸口如針扎一般的疼痛!
拜託,雪染,相信我,給我時間,我會證明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