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請來的司儀經驗豐富,無論任何情況都可以從容應對,不過他顯然沒有想到今天除了紀少生日之外,還會有別的插曲,好在紀舒沒打算假手於人,司儀說了兩句客套話,紀舒就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party的主角站在最顯眼的位置,周圍自然而然地安靜下來,顏雪染下意識地看向顧念恩,那人正全神貫注地望着紀舒,屏息以待,柔美的妝容再精緻,也遮不住下面的惶惶不安。
似乎感應到她的視線,顧念恩迷茫側過臉,對着顏雪染點點頭,尷尬地笑了笑。
傭人在他們身邊忙忙碌碌,各種道具都挪到自己的專屬位置,似乎已經演習了千百遍。紀舒溫柔地牽着米白,無論她怎麼追問,都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一次狂歡的單身派對變成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求婚,紀舒熟練地操作着鍵盤,窗簾突然換了花樣,原本狂野的樣式突然變成了浪漫的鬱金香,米白還沒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眼花繚亂,就見到一束巨大的紅玫瑰正向自己“走來”。
歡呼聲此起彼伏,而米白到現在還沒看出來紀舒的意圖,有限的思維已經被震驚弄得短路,說好的生日趴怎麼會變成眼前這樣?
而顏雪染正陶醉在這樣浪漫的氣氛中,下意識地轉了轉自己指上的戒指,這動作恰好落入身邊人的眼中。蕭北寒碰了碰她的手,笑道:“在想什麼?”
“人家求婚弄得轟轟烈烈,每一個步驟都按部就班,對白白來說是意外之喜,可對紀舒來說,肯定早就計劃好了。說起來,你們也是兄弟,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哦?我求婚,你不滿意?”
蕭北寒挑着眉,紀舒的這點花樣全在他意料之中,這些事對他而言,只是小打小鬧,可放在那些女人眼中,就已經算是羅曼蒂克了,可雪染如果喜歡……
“你求婚?!什麼時候的事兒,我一定是失憶了。”
顏雪染俏皮地撒謊,故意在蕭北寒的面前逗弄,看他不自然的別開臉,又忙着添油加醋:“我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戒指就帶上了。對了,你知道爲什麼女人一看到別人求婚就覺得莫名的興奮嗎?”
“恩?”
顏雪染捂着自己的小心臟,衝着他說道:“爲了彌補自己人生的缺失啊!”
蕭北寒颳了刮她的鼻樑,旋即把目光移向紀舒,一場求婚美輪美奐,博得了滿堂彩,而故事的女主角顯然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到現在還在雲裡霧中。
在衆人的起鬨中,米白終於收下了紀舒的心意,戴上了屬於自己的戒指,顏雪染遠遠地朝她敬了一杯酒,心想紀家二老還是有先見之明的,竟然能預見今天的事兒,或者說……
顏雪染捅了捅蕭北寒,問道:“這是紀舒計劃好的嗎?”
“我沒聽說。”
那就是沒有了?
顏雪染不由得看向顧念恩,熒幕上傾國傾城的美人何其美豔!而此刻她的臉上只剩下憔悴與不甘,盛裝出席豔驚四座,可只要這種驚世之美不在那人的眼中,就毫無意義。
可顧念恩始終沒有任何行動,她優雅地坐在椅子上,無視那些好事人的目光,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跟周邊的人一樣鼓掌,完美的演繹着朋友的角色。
顏雪染默默地看着她,這種人如果不是人太涼薄,就一定是愛的太深。
紀舒求婚之後,順勢領着米白敬酒,走到顧念恩這裡,米白已經顯出醉態,她靠在紀舒身上,倔強的不肯在顧念恩面前認慫,只是手中顫抖的酒杯出賣了她,紫紅色葡萄酒帶着漣漪惹人迷醉。
顧念恩碰了碰高腳杯,說道:“紀少,恭喜。”
“謝謝,我家這位不勝酒力,讓大明星看笑話了。”
紀舒順勢取走了米白的酒杯,摸了摸她的頭,回頭跟顧念恩開玩笑,誰輕誰重一目瞭然。
“紀少不是說,一會兒跟我單獨談談嗎?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空。”
紀舒顯然沒料到顧念恩會如此堅持,怔了一下,隨後還是笑笑,說道:“顧大美人的好意實在不能辜負,那我先把這隻小醉貓弄回去,一會兒咱們再敘舊。”
“那就老地方見吧。”
紀舒皺了皺眉,看了看昏昏欲睡的米白,明知道這話說的實在太曖昧,可還是無法當衆戳穿顧念恩的小伎倆,只抱着米白離開。
“嫂子,米白醉了,我先抱她回屋裡,你幫着看一下,我那邊有點事兒。”
“你……好吧。”
顏雪染不願參和他們的事兒,示意紀舒要當斷則亂,又跟蕭北寒打了一聲招呼,就跟紀舒腳步。
那一晚,紀舒跟顧念恩說了什麼,到最後也沒有人知道,可院中的西式小涼亭在一日之內被推到,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大概,那就是傳說中的老地方吧……
第二日十點,顏雪染在宿醉中醒來,翻了翻自己的手機,沒有任何消息,北寒已經出門,問起暖暖,吳嫂說昨晚暖暖壓根就沒回來。
顏雪染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又說不清原因,那些照片無論從尺度還是從數量上說,都應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暖暖怎麼會那麼平靜?
她不會出什麼事兒吧?難道葛冰惱羞成怒,對暖暖做了什麼?
她越想越覺得不安,剛想給暖暖打個電話,就看到蕭北寒帶着米白跟紀舒一起進來,於是放下了手機迎上去。
“說曹操曹操到。早上起來就沒看見你,吳嫂說你出去了,原來是打擾別人的好事了。”
紀舒自顧自地走進來,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地坐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誰說不是呢?嫂子,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也不管管我的哥們兒,非要讓他壞我的好事嗎?”
米白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腰,惡狠狠地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知道的可真多!”
紀舒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頭也不接話。
蕭北寒攬着顏雪染坐下,解釋道:“剛剛去跟紀舒商量公司的事情,弟妹已經定下去幫忙了,我們打算把法律這部分外包給你和蘇皖,至於幫手,除了紀舒幾個師兄師弟,其他的人從高校招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這都是後話,法律這裡,你接嗎?”
顏雪染剛起,腦中還是混沌一片,宿醉的後遺症還在,整個人蔫蔫的。
“嫂子,你怎麼不說話?”
見顏雪染只揉着太陽穴不說話,紀舒有點慌張,他跟蕭北寒之間宛如親兄弟,顏雪染跟米白也是一樣,可公私分明也正常,自己可以拉着米白下水,卻不見得請的動作嫂子。
“這事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這樣,我跟蘇皖商量一下,回頭再給你們一個信兒吧。”
蕭北寒點點頭,只要她這麼說,這事兒八成就能定下來。
四個人呆了沒一會兒,米白突然接了個電話,臉色一變說自己有事,卻也不說是什麼,只說讓紀舒送她去醫院,顏雪染還沒反應過來,兩個人就絕塵而去……
過了很久,顏雪染也不知道米白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兒,每次問起她總是閃爍其詞,到最後她也不再問,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直到一個月以後……
這段日子,蕭北寒一直忙着遊戲公司的事情,而暖暖一直迴避着跟她見面,顏雪染明明給了她照片,卻沒有任何反應,雖然覺得憂心忡忡,可苦於沒什麼徵兆,也不好直接去問暖暖。
這一天,她正在書房裡看書,暖暖突然氣勢洶洶地殺過來,弄得她措手不及。
“暖暖,你怎麼……?”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顏雪染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暖暖扔過來的照片甩了一臉,照片紛紛揚揚地落下,形如五彩繽紛的花瓣,可顏雪染卻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
散落地上的照片,每一張都在不同的地方拍攝,可主角只有她跟葛冰兩個人……
“暖暖,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顏雪染背脊一涼,雖然這些事情她都可以解釋,可暖暖怒氣衝衝地過來興師問罪,她剛一開口,氣勢就落了幾分。
“我怎麼會有?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話你難道沒聽過嗎?我倒是很好奇,你怕三番四次跟我的未婚夫見面,到底安的什麼心?顏雪染,你已經有我哥了,難道還不知足嗎?!”
蕭暖暖快速走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俏麗的臉因爲怒氣而微紅,氣勢也咄咄逼人。
“我沒有!暖暖,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釋的,你先坐下……”
顏雪染下意識地去拉蕭暖暖,卻被蕭暖暖無情地甩開,暖暖順勢一推,把人推到在椅子上,“不用了,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我早就看了葛冰的通話記錄,他說的沒錯,每次都是你給他打電話,他拒絕不了纔去跟你見面的。”
什麼通話記錄?她顏雪染什麼時候給葛冰打電話了?
顏雪染還沒想明白裡面的玄機,蕭暖暖又開始說道:“我就說嘛,你爲什麼會給我那些照片?原來是爲了挑撥我們的關係,顏雪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是不是一定要世上的男人都圍着你轉,你才覺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