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顫抖着接過玫瑰,短路的大腦還沒來得及想好措辭,直覺告訴她少了點什麼,便順嘴說道:“別人求婚用戒指,你就用玫瑰花搪塞我?”
紀舒站起身來,摟着她坐在沙發上,額頭頂了頂她的腦門,笑道:“喂,你說話講點良心好不好?我媽給你準備了多少個?你可一次都沒接受過。”
“阿姨送的算她的,你的呢?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求婚連個戒指都不準備?我看你是沒誠意吧?”
錄音已經放完,紀舒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回口袋裡,抱着她搖了幾下,笑道:“你個貪財鬼,你拒絕我一次,我就攢下一個戒指,回頭結婚了,還不是都送給你了?”
“你不樂意?”
“樂意,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保證毫不保留。爲我媳婦兒花錢,被我媳婦兒折騰,我高興!”
求婚的事兒剛說了一半,就聽到敲門聲,紀舒清咳了幾聲,站起身開門,服務生湊上來耳語幾聲,紀舒挑了挑眉,回望了米白一眼,又吩咐了什麼,服務生聽話的下去了。
“怎麼了?”
米白手裡的玫瑰還在搖晃,她不解地盯着紀舒,問道:“剛剛那兩個女的鬧事了?”
“她們已經走了,得罪女主人的人沒必要留下來,不過請她們出去的方式一定很有禮貌。”
不是這件事,那還有什麼事兒值得紀舒猶豫?
米白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追問道:“那到底怎麼了?難道說伯父伯母來給你一個驚喜,破壞了咱們年輕人的聚會?”
紀舒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米白接着問道:“難道是前女友不請自來,想要瞅瞅你的現任?”
紀舒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未卜先知?剛剛纔說起念恩,現在她就來了。”
米白剛想說什麼,就見紀舒做出一個發誓的樣子,“老婆,我保證沒邀請過她,她真的是不速之客,不過既然來了,你這個正牌的現任女友總要跟我一起出去吧?”
米白瞪了他一眼,在胳膊上揪了一小塊肉,狠狠地旋轉了一圈,這種掐人的方式要比大面積動手更疼,可紀舒只是笑着承受下來,連一個責備的眼神都沒有。
兩人下樓的時候,正撞見國際巨星在展示自己的魅力,門口的紅毯就像是隻爲了她一個人準備一般,到處都是顫抖的閃光燈跟此起彼伏的呼喊,顧念恩站在人羣中,即使被狂熱的人圍得動彈不得,依舊保持着美好的微笑。
紀舒清咳幾聲,圍堵的人羣讓出一條小路來。
要是剛纔沒出那件事,或許紀舒跟顧念恩的關係還不會有那麼多人知道,不過現在……
呵呵。
“紀少,不請自來,希望沒讓你困擾。”
“哪裡哪裡,顧小姐真是客氣了。”
紀舒的回答客套而疏遠,他說話前看了看米白,示意她安心。
從紀舒出現那一刻,顧念恩的眼中就只容得下這個人,她踩着紅毯向前走,一改方纔的世故笑容,變得真摯而誠懇,她從手包裡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紀舒,“一點小意思,祝紀少生日快樂。”
百達翡麗的盒子,裡面裝着什麼再明顯不過,米白對這個牌子瞭解不多,不過也知道能讓這裡的人讚歎的東西,肯定價值不菲,她摟着紀舒的手緊了緊。
紀舒也沒客氣,當衆展示了手表,卻沒有帶上,放回盒子裡交給服務生帶下去,笑道:“讓顧小姐破費了,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你今天玩得愉快。”
此刻,顏雪染跟蕭北寒已經回到會場,看到這一段,顏雪染總覺得說不出的彆扭,好像能聞到一股硝煙味,她懶懶地靠在蕭北寒的身上,問道:“這就是顧念恩?紀舒的前女友?”
“恩。”
回答簡潔明瞭。
“我怎麼覺得她對紀舒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蕭北寒凝望着紀舒的方向,心裡雖然免不得擔心這人心智不堅,反而影響自己跟雪染的關係,可嘴上還是幫兄弟說話,“你想多了吧?”
顏雪染搖搖頭,拔掉了桌上的玫瑰花,立了一塊請勿打擾的牌子,憋着嘴說道:“no,no,no,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我問你,這個顧念恩有現任男友嗎?”
“怎麼,沒有現任也是她的錯?你這個邏輯不通啊,難道說沒有現任的,都是跟前任藕斷絲連的?”
顏雪染毫不遲疑,表情是絕對的笑裡藏刀,“你不就是個例子?背後動了多少手腳?”
蕭北寒默不作聲,三年,他做的事情遠遠不止顏雪染知道的這點,只不過他也沒有邀功的意思,既然不想說,那沉默就是最好的迴應方式。
“前男友過生日,顧念恩不請自來,還帶着這麼昂貴的禮物,這哪是送禮啊,分明就是請求複合的要約,你信不信?只要紀舒給了承諾,那人今晚就能在牀上交流交流感情?”
要約?承諾?
蕭北寒含着笑,聽着她把法律術語用在感情問題上,也是件有趣的事情。這些日子,爲了跟她有共同語言,他可是惡補了不少東西呢。
“他已經有米白了,我相信紀舒的人品。”
蕭北寒抿了一口白水,說的話擲地有聲。
“唉,現在做女人真的太難了!不但要防着女的,還要擔心男的趁虛而入,這也就算了,現在的女的還沒有節操,從前問介意你換一個女朋友嗎?現在都問介意多一個嗎?人家臉都不要了,我跟米白這樣實誠的人哪能活啊?”
蕭北寒擡起頭,看顏雪染期盼地瞧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便說道:“你,宜室宜家。”
得到了滿足的顏雪染又把身子往前探了一步,問道:“那米白呢?”
“與我何干?”
蕭北寒挑了挑眉,把杯中的水喝乾,顏雪染的脣角抽了抽,竟無言以對,只能把心思放在米白身上,遇上這麼強大的對手,不知道米白要怎麼辦?
“紀少,我們好久不見,方便單獨說說話嗎?”
“是很久不見了。”紀舒剛說了一半,就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小了點,於是夾了夾米白的手,接着說道:“千不該萬不該只怪我學了IT,變成了技術男。今天辦了一次party,顧小姐這話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樣,一會兒我要辦件正事,敘舊的話晚點再說。”
顧念恩沒想到紀舒會回絕自己,再看看他身邊的那個“未婚妻”,實在不符合紀舒的審美,怎麼看都像是個擺設,聽說紀家老兩口一直在催婚,一定是紀舒爲了堵他們的嘴,才找來的演員!
看不出來,這演員還挺敬業的,不過既然自己回來了,那她就可以下崗了……
“好吧,那就恭候紀少了。”
顧念恩被服務生引到一邊,人羣也跟着往一旁移動,米白挽着紀舒走下來,去往蕭北寒的桌子。
雖說是年輕人的聚會,不過座次安排還是要考慮親疏遠近的,不請自來的人一般只會被拒之門外,但因爲顧念恩跟紀舒尷尬關係,門童還是請示了紀舒,得到允許後放她進來了。
就算進來了,她只能坐在加桌上,排在座位的末尾,這是對主人的尊重。
顧念恩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笑納每個人對她的讚美,滿足了所有人簽名的要求,看起來友好而真誠,可她的餘光始終不曾離開紀舒,隨着他越飄越遠。
而此刻,紀舒他們四個正圍在一起說閒話,顏雪染跟米白坐在一起,指了指遠處的顧念恩,挑了挑眉,打趣道:“對她,你就沒什麼感慨?”
米白頓了頓,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後悔了!早知道她會來,卸妝水就不用得那麼早了。要是留着潑她,說不定還能上個頭條什麼的,結果用在小嘍囉身上了,大牌一來,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明知道米白在開玩笑,不過她演繹得實在生動形象,四個人笑作一團,看起來十分和諧。
這情景落在顧念恩眼中,卻有股不妙的感覺,正好遇上了一個攀交情的人,顧念恩假裝閒聊,順道問起米白,“紀少的這個女朋友,你知道是什麼來頭嗎?”
“不知道,可神秘了呢!她姓米,姓氏這麼特殊的,你見過幾個?地球是圓的,有錢人都混咱們這個圈子,總會遇上的,既然沒遇上,那肯定就不是一路人了。”
“是嗎?我以爲會是集團的大小姐呢。她這種出身,紀家二老就不反對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紀家內部的事情,咱們都是外人……”
顧念恩點點頭,按照女人的要求籤了名,把本子遞過去,又笑道:“我看他們四個坐在一起,看起來挺親厚的。蕭少跟紀少關係好,怎麼蕭夫人跟……咳咳,也那麼好呢?”
女人見顧念恩這麼和善,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全掏出來,很快顧念恩就知道了他們四個的關係,正盤算着要怎麼做才能讓米白知難而退呢,就見紀舒從服務生手中接過了什麼,然後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