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梅對張楓升職看的比較開,不過也適時提醒張楓:“這次意外升職,對你來說未見得就全是好事,在東河鎮的很多工作都纔剛剛起了個頭兒,還沒有看到政績,而且匆匆上位基礎也就難免顯得薄弱,這一點你還是應該注意一下。”
張楓琢磨道:“我已經跟縣委徐書記提過,東河鎮依然會由我來分管,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做起來卻是比從前方便了許多,也能更快的見到成效,我初步打算,在未來幾年內,把東河鎮建成模範鎮,最低也要儘快摘去貧困的帽子,然後再推向全縣。”
於梅稍微沉吟了一下才道:“想法是不錯,不過,恐怕很多時候不一定能跟你心來啊。”
袁紅兵也點頭贊成,道:“想法是好的,但總有些急功近利的人,把好事兒最終辦成爛事兒,在用人方面,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千萬別走了岔路,有很多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楓點了點頭,對於梅道:“於老師,那件事有眉目了沒有?”
於梅笑着道:“差不多了吧,明天我帶你去見見。”
張楓苦笑了一聲,道:“明天上午縣委有個會要開,今晚就得回去,還是您親自安排得了,等改天有空,我再去拜見如何?”
於梅琢磨了一下才道:“也成,不過,藥廠那邊,你得提前打招呼才成。”
張楓道:“這個倒是沒問題,要不,咱們這會兒去製藥廠?”
袁紅兵笑道:“好啊,聽說你們合着弄了一家制藥廠,我正好跟着去參觀參觀。”
張楓呵呵笑了起來,道:“走吧,廠裡我已經通知過了,也沒幾個人,咱們過去見一面。”
袁紅兵也沒有開自己的車,三個人都坐在張楓的三菱越野裡面,車子剛駛出發改委的大院,袁紅兵便道:“我打聽了一下,新陽市委書記韓林是省紀委陳書記的人,你上次之所以能夠成爲縣委常委,就是因爲韓林親自過問的緣故,這次韓林又跟李丹來這麼一下,恐怕並非僅僅是因爲書記、市長天生是對頭的緣故,你跟陳書記,有什麼交往沒有?”
張楓其實之前已經通過鍾楠瞭解到了一些內情,所以並不如何吃驚,聞言笑了笑道:“有啊,上次不是跟袁大哥說過嘛,第一次是唐司令的家的唐嫣帶我一起去見陳書記的,就是把夏天鵬蒐集到的東西交給了陳書記,第二次呢,是我單獨去的,可惜人家門檻太高啦。”
袁紅兵“哦”了一聲,道:“你不說我都忘了,也不知道韓林是出於什麼動機,總覺得怪怪的,他也沒見過你,若是說受陳書記的指點還能想得通,偏偏陳書記又不是那樣的人。”
於梅道:“想那麼多幹什麼,白費心思,只要沒有對張楓不利就好,其他的沒必要多想。”
袁紅兵笑道:“是啊,真要有什麼目的,遲早都要露出來,在這兒瞎想屁用都沒有。”
張楓心裡卻是微微沉了一下,看來袁紅兵這個人心思很重啊,若非自己是重生過來的,有着豐富的人生閱歷,還真察覺不出來有什麼不妥,心念電轉,轉瞬間就岔開了話題:“袁大哥,不知道趙北寧是怎麼處理的?”
袁紅兵嘆了口氣,道:“毒品掉包案算是給了趙家重重一擊,讓趙家的影響力下降到了冰點,但趙北寧這個人心思很縝密,早在掉包案還沒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便離開了內地,具體在什麼地方現在還不知道,哪怕是想要抓捕也辦不到啊。”
張楓聞言就皺起了眉頭,琢磨着說道:“袁大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趙博輝在北原省經營有年,關係盤根錯節,難免不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您是不是謹慎一些?”
袁紅兵聞言卻是一愣,仔細一思索,身上登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趙家的事情,從頭至尾,他都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個秘密知道的人卻是極少,但卻很難瞞過趙家和周家那樣的大家族耳目,比如趙博輝,肯定知道他袁紅兵的身份家世,周家的人也不例外。
從趙家與周家在北原省的幾次倒黴結果來看,最大的獲益者就是他們楊家和京城陳家兩大勢力,楊家在北原省的人,之前拿得出手的只有他袁紅兵一個,而陳家自有省紀委書記陳靜遠在坐鎮,趙北寧就是再瘋狂,也不敢去對付陳靜遠,可要對付他就太容易了。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趙博輝甚至不用調查,光是憑經驗推斷,就能把目標鎖定他袁紅兵。
原以爲天衣無縫的事情,這會兒回頭看來卻是千瘡百孔,漏洞百出。
袁紅兵一瞬間甚至想到了自己是不是被張楓給算計了,不過隨即就把這個念頭掐滅了,沉吟了一會兒後才道:“這個我會注意的。”
張楓提這個話頭,目的就是想給袁紅兵加點壓力,**,好處你們都分了,然後給老子留下個禍胎,總不能讓老子時時刻刻都防着被人報復吧?但要對付趙北寧,卻實在不是他如今能應付得了的,只能通過袁紅兵,動用國家的力量去收拾掉趙北寧。
因此,張楓纔想出這麼一個招來,不想卻真的把袁紅兵給驚醒了,其實張楓並不認爲趙北寧會找到袁紅兵的頭上,因爲他對趙北寧家、周曉筠家甚至袁紅兵家的情況都不甚了了,所以也就沒有袁紅兵方纔的那份心思,否則的話,這句話就不會說出口了。
從於梅家裡到葉家寨,整整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袁紅兵不停的埋怨堵車,據說每天傍晚前後,省城各條線路都堵車非常嚴重,有時幾個小時都不意外,三個人抵達製藥廠門口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廠裡只有負責看守大門的保安還在。
張楓領着於梅和袁紅兵在製藥廠裡面轉了一陣子,出來的時候卻已經快十點了,張楓接到陳慧珊打來的傳呼,說是今晚家裡臨時有事兒,來不了,所以打算給於梅和陳慧珊介紹的事兒就黃了,於梅倒是無所謂,在廠子裡參觀之後卻是更加的有了信心。
於梅在返回家裡的路上給張楓大致介紹了她爲製藥廠聘請的總經理,卻是省醫藥總公司的營銷部主管,複姓仲孫,叫仲孫雙成,曾經是國家公派的日本留學生,回國後一直在衛生系統任職,企事業單位都曾有過擔綱主要領導的經歷。
在省醫藥總公司擔任營銷部主管將近兩年,但不甚愉快,已經辭職,放棄了處級待遇,打算出國去日本謀發展,於梅與仲孫雙成是中學同學,也是極好的朋友,張楓那天一說,她就想到了仲孫雙成,只是擔心仲孫雙成不願意留下,所以纔有些個模棱兩可。
聽說曾經在日本留學,張楓心裡便有些不喜,不過卻未曾流露出來,他對於梅是無條件的信任,既然於梅說了沒問題,那就先用用再說,道:“這個仲孫……仲孫雙成,答應了?”頓了頓才接道:“這個姓很少見啊,不知道是哪兒人?”
於梅聞言抿嘴一笑,道:“本來她還有些猶豫,不過聽說是原來的琪輝製藥廠後就很爽快的答應了,今天到廠子裡一看,覺得果然不錯呢。”頓了頓又接道:“慶父不死,魯難未已這句話,你聽過沒有?”
張楓道:“哦,她是淄博人?”
袁紅兵在後面哈哈笑了起來,道:“你們師生兩個,說個話都拐彎抹角的,當初我也這麼問過,你於老師就說了這麼一句,我猜了好久也沒弄明白,究竟是個什麼典故?”
張楓道:“仲孫這個姓出自於春秋時的姬姓或者姜姓,得姓始祖就是慶父這個人,慶父不死魯難未已這句話,指的是齊國的仲孫湫去魯國弔唁,回來後曾經說過,不去慶父,魯難末已,不過仲孫這個姓到了現代已經極少聽到了,百家姓裡面倒是有,我也知道仲孫的名門望族大約就在高陽郡,也就是現在的淄博附近,不過這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於梅笑了笑,道:“其實當初還在上中學的時候,我就對這個姓很好奇,專門查閱過一些資料,可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與仲孫雙成關係特好吧,沒想到張楓居然還知道這個姓的來歷,不過,雙成可不是山東人,她們家是從閩南遷來的,她小學就是在福建讀的書。”
說話間,車子已經返回於梅家樓下,張楓道:“於老師,袁大哥,我就不上去了,等這兩天有空了再過來,製藥廠那邊就按咱們剛說的那樣,先讓仲孫……那個仲孫雙成把大梁挑起來,有啥事兒咱們電話聯絡。”
等張楓的車子消失在夜幕中之後,袁紅兵纔對於梅道:“你真投了五十萬進去?”
於梅輕笑了一聲,道:“你以爲開玩笑吶?我對張楓的方子可是信心十足,指望着製藥廠能給我賺大錢呢。”
袁紅兵搖搖頭,道:“我可沒你那麼大的信心啊,嘿,還真敢下本錢吶。”
於梅笑了笑沒說話,她投給張楓製藥廠的錢是從於家的生意當中抽調出來的,跟袁紅兵家裡的生意倒是沒有任何干系,不過,將來賺了錢,也只能算是於家的了,於梅兄弟姊妹單薄,家裡也沒有啥賺錢的產業,能有這麼個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還有一更,估計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