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張楓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公安局這一塊兒,已經從頭爛到腳了。
反覆提醒了夏天鵬那麼多遍,最終還是讓劉寶紅給跑了,就這還是提前兩個小時突然行動的結果,而且在行動之前,早就已經查明瞭劉寶紅的落腳點的。
至於相關的罪證,更是想也不要想了,連個像樣的頭目都沒有抓到手。
他不能確定究竟是劉寶紅心血來潮碰巧出去了,還是公安局這邊泄露了消息,不過這都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了劉寶紅,想要名正言順的把江振送入囚牢是不行了,不過要整治他還是有辦法的,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壁掛電子鐘,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其實他在安排夏天鵬行動的時候就已經留了一個心眼,說是凌晨三點行動,實際上剛過午夜一會兒便突然下令動手,結果仍然一無所獲,夏天鵬等到現在纔給他回話,顯然也是存了幾分僥倖,實在抗不過去了纔打了這個電話彙報。
沉吟了幾分鐘,張楓又抓起電話,撥通了武警支隊柳若塵的號碼,道:“柳支隊長,又要麻煩你了,給我調兩個中隊待命。”
柳若塵是唐嫣介紹他認識的,雖然兩人只見過一面,但交情卻跟老戰友沒啥區別。
武警支隊的支隊長可比他這個公安局長級別高多了,若沒有唐嫣的關係,張楓是不可能這樣跟人家說話的,縣裡要動用武警,就得過支隊這一關,平時動用一箇中隊的武警倒是沒這麼麻煩,縣局的局長本來就在武警支隊裡面兼職,擔任某大隊的政委,但動用兩個中隊,又是這個時辰,沒有支隊長的同意,門兒都沒有。
掛了電話後不到五分鐘,夏天鵬便推門進來,滿臉的羞慚,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張楓開口了,之前的保證言猶在耳,才幾個小時的工夫,自己就把事兒辦砸了,夏天鵬的臉面都丟光了,心裡把手下那幫孫子恨得,牙根兒都要咬碎了。
夏天鵬不是傻子,劉寶紅提前逃脫,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泄密了。
知道這次行動的人當中,張楓與他都不可能泄露消息,剩下的只能是刑警隊中的人,對於縣刑警大隊,夏天鵬可以說是最用心的,出了泄密這件事,已經不只是丟面子的問題,對他的信心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張楓目光在夏天鵬身上盯了足足有一分鐘還多,讓夏天鵬渾身都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裡別提多難受了,他已經在琢磨,是不是把江振也抓起來,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子裡閃現那麼一下罷了,真要能抓江振的話,張楓也不會讓他先去抓劉寶紅。
指頭在桌面上敲了幾下,就在夏天鵬忍不住要擦把汗時,張楓纔開口道:“縣裡的娛樂場所,你很熟悉吧?最有名的是那一家?”
夏天鵬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張楓問這個的用意,下意識的答道:“最有名的當然要數櫻花歌舞廳了,除了上午不營業,其他時間都人滿爲患,再就是芳草地了,雖然沒有櫻花歌舞廳紅火,但檔次很高,出入的大都是達官貴人。”
張楓點點頭,道:“那好,就這兩家了,我調了兩個中隊的武警,你親自帶路,去把櫻花歌舞廳和芳草地都給我抄了,這次要是跑掉一個人,你就去東大街十字給我當交警去!”
夏天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伸手拍了拍額頭,道:“明白了,局長!”
張楓“嗯”了一聲,道:“走吧,我送你去武警支隊駐地。”
二十分鐘後,夏天鵬坐在一輛武警吉普里面,帶着兩個中隊全武裝的武警,向縣城駛去。
站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面,陳子華滿臉感激之色的對柳若塵道:“柳大哥,這次可多虧您啦,不然的話,小弟這個剛上任的局長就只能被人當笑話看了。”
柳若塵四十出頭,看上去似乎有些精氣神不足,而且臉色微微有點兒蒼白,給人的第一印象更像是個文職軍人,其實,當年在西南邊陲的時候,柳若塵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後來輾轉回到內地,到武警部隊任職,已經在支隊長這個位置上五六年了。
伸手拍了拍張楓的肩膀,柳若塵笑道:“自家兄弟,這麼客氣幹什麼?”
兩人在沙發沙發上坐下,柳若塵親自動手泡了兩杯茶,然後才道:“還沒說出了什麼事兒呢,我看夏天鵬似乎臉色不怎麼好啊,莫非這傢伙也吃虧咯?”
柳若塵自然是認識夏天鵬的,而且還非常的熟悉。
張楓嘆了口氣,把傍晚時候發生的事情跟柳若塵說了,道:“江振再不是玩意兒,可也是個副科級的幹部,沒有縣委常委會的決定,還真不能把他怎麼樣,除非能拿到最確切的罪證,所以我纔沒讓人動他,而是從他的手下開始,沒想到第一步就落空了。”
柳若塵聽罷沉吟了一下,道:“也不見得就是刑警隊那邊泄密了,”端起茶杯泯了一口才續道:“畢竟發生在小夜市的事情已經在縣裡傳遍,甚至你與傷者之間的關係都成了公開的秘密,劉寶紅能發展到今天,腦子肯定不傻。”
張楓怔了一下才道:“不錯,劉寶紅主動逃跑的可能性很大。”
柳若塵搖搖頭,沒有再多說,劉寶紅這樣的角色自然不會被他放在眼裡,欺壓良善還行,真要與國家機器對抗,連土雞瓦狗都算不上,就是逃,也逃不了多久。
張楓琢磨了一會兒之後,心裡便已經有了計較,不管劉寶紅出於什麼原因逃跑,接下來都不用再理會,只需要坐等她重新出現即可,倒是今晚突檢歌舞廳,想必能給江振帶來不小的驚喜吧,“還有一件事,過幾天縣局將有一次大行動,還需要柳大哥傾力協助。”
柳若塵淡淡的一笑,道:“沒問題,等了這麼久,終於要動手了麼?”
張楓聞言一愣,道:“柳大哥知道是什麼行動?”
柳若塵哈哈一笑:“這有什麼好難猜的,武警支隊駐紮這裡都多少年了,有些事情就是想裝聾作啞也很難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