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蕭齊胡亂揮舞手中長劍,嚇得幾乎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大喊,“別,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想死……”
蕭祈脣角微挑,讓衆人停手,自己跳下馬進慢慢走了過去。
他的劍尖下垂,猶有血漬一滴滴滴落在雪地裡,滿天都是刺鼻的血腥味,整個大地猶如被血洗了一般,屍橫遍野。
他一步步踏了過去,就如同踏在蕭齊的心上。
“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蕭齊放聲大叫,兩隻胳膊不停哆嗦,聲音都帶了顫音,像是隨時都要癱倒在地。
他身邊的齊勝忍着痛將肩膀的箭一把拔下,然後咬牙又撿起一把劍,擋在了蕭齊前面,衝着走過來的蕭祈喊道,“站住!你這個造反的逆賊,老天有眼,你不會得逞的。竊國之賊不得好死!”
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聲音和着呼嘯的風雪,得無比淒厲。
蕭祈站住,看着前面那個渾身浴血已經看不出面目的人,突然微微一挑脣,輕笑道,”是嗎?我那個五弟到底給了你吃了什麼藥,你竟然能爲了這個冒牌貨豁出命?”
他在“冒牌貨”三個字上加重語氣,齊勝大驚,手中的弓箭都有點握不穩。
他強制定了定神,厲喝道,“我聽不懂你你在說什麼,保護晉王殿下,是我等應盡的職責,你這種竊國逆賊,也人人得而誅之!你以爲,你今天殺了我們就能坐上了皇位嗎?別做夢了,天下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咬牙切齒的咒罵,像是篤定三皇子這種亂臣賊子絕不可能坐上皇位一般。
啪啪啪,蕭祈聽完,卻是鼓了三下掌,笑道,“說的有道理,若是今天真被你主子跑了出去,也許我還真的坐不上那個位置,不過現在嘛,只能說連老天都在幫我。”
他的聲音裡帶着得意,不等齊勝明白過來,他突然衝後面一揮手,叫道,“把他真正效忠的人拉過來,讓他看看,什麼叫做天命所歸!”
他身後的兵將分開,從中間推過來一人,那人被五花大綁着,狼狽到了極點,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都破裂不堪。
他不停地拼命掙扎喝罵,兩個押着他的軍士毫不客氣的在他腿窩中踹了一腳,讓他踉蹌着向前撲去。
那人到了蕭祈身邊,蕭祈眼底劃過一絲陰冷,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頭髮,用力揚起了他的臉,衝着對面冷笑道,“齊勝,好好看看他是誰!”
那人一張面目被暴露在火光中,修眉俊目,雖然嘴角都被打的帶了血漬。,而卻不掩他容顏的俊秀,赫然跟對面的那個蕭齊長得一模一樣。
齊勝看得清清楚楚,一顆心只覺得瞬間炸開,竟不再管身後的蕭齊,向前猛衝了過來,目眥欲裂的道,“你敢動五殿下,我跟你拼了!”
蕭祈冷笑,他旁邊有一個大將瞬間縱馬而出,和齊勝戰在了一處。
蕭祈手中的人拼命掙扎,掙脫不開,竟轉過臉一口向他的手掌上咬去。
蕭祈毫不猶豫一巴掌就向他的臉打去,那人被扇的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都撲進了雪裡。
那人回身,一雙眸子恨得猶似滴血,英俊的臉孔生生扭曲,目眥欲裂道,“蕭祈,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居然敢暗算本殿下,我要告訴父皇,讓他扒了你的皮!”
蕭祈哼笑道,“好啊,你去告啊,從小到大,除了會仗着父皇的威風,你還會做什麼!”
他的口氣帶着無比的嘲諷,看着在地上猶如一條蟲子般不停掙扎的人,滿臉冷笑道,“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有了些長進,居然還來了金蟬脫殼這一招,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幸好你沒有逃出去,可見上天註定這個位置一定是我的!”
蕭齊心頭恨的猶如要滴血,他的計劃明明是好好的,卻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紕漏,居然功虧一簣。
他早就知道蕭祈要逼宮的消息,暗地部署,準備將計就計。
父皇年紀已經大了,在那個位子上享受的夠久了,卻還是一直霸佔着,不肯退下。
既然蕭祈願意先動手,他自然樂見其成,蕭祈只要一逼宮,就會背上亂臣賊子的名聲,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雖然他手中有十萬人馬,但他的兵力也不少,如果硬拼的話。也未必沒有自保之力。
更何況蕭齊心裡更有另一層打算,若是他就這樣擋下了蕭祈,救了父皇,雖然立下了大功,卻也一時登不上皇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蕭祈逼宮成功,最好殺了父皇!
他先在京裡安排一個替身,麻痹蕭祈,留下些人馬裝裝樣子阻攔,而他暗暗逃出城外,等父皇死後,他再調了周邊的兵力殺回來,以清逆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把蕭祈拿下,到時候便能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天下歸心。
蕭齊盤算的好好的,在蕭祈封城的前一晚便逃了出去,爲了迷惑蕭祈,他甚至把最重用的齊勝都留了下來。
蕭齊以爲自己金蟬脫殼的計策天衣無縫,哪知剛出城沒跑出多遠,就被蕭祈的人馬追住,他爲了順利出城,帶的人並不多,於是就這樣被抓了回來。
現在他跌在地上,猶如跌入了絕望的深淵,毫無疑問,他現在大勢以去,蕭祈不可能留下他活命的!
他望着漫天飛雪,滿臉悲憤,時也運也,他籌謀了這麼多,卻終還是功敗垂成!
巨大的不甘心涌了上來,他不明白,明明這個計劃如此周密,蕭祈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竟將他截住!
蕭祈看出了他的心思,慢慢走了過來,一腳踏在了他的臉上,冰冷的靴底擰了擰,伏身笑道,“怎麼樣,不服嗎?若不是有人送了密信,我還真就被你逃了出去,只能說天都助我,蕭齊,你認命吧!”
他話音未落,旁邊那個替身踉蹌着撲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了蕭祈的腿,哭道,“端王殿下,小人是無辜的,只因爲臉長的像,就被五皇子綁了來做替身,求端王殿下饒命……”
他拼命磕頭,滿面鮮血,然而蕭祈眼角都沒像他掃一眼,手中劍一揮,一顆人頭已被砍下,骨碌碌滾出老遠,蕭祈的臉上被濺起一道血漬,襯得眉目越發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