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以來,總是淅淅瀝瀝的下雨。
冽川仍在孝中,故只在家中理事。
所幸端王妃病況倒穩定。
今日梅更派人送來張籤子。
格瑞拿了,便癡癡的看了半日,卻又扣過去不看,呆呆坐了半日又翻開來再看。
何寶上來換茶,見上頭是冽川的小楷,道:春雷慟過驚蟄雨,又到清明,又是清明,一縷殤魂那岸行。燕歸樑上尋蛛淚,誰又叮嚀,誰復叮嚀,兩個遙遙隔孟京。
格瑞慢慢道,“哪日是清明?”
何寶道,“回萬歲,後日就是了。”
格瑞慢慢點點頭,半晌長長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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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過了清明,冽川孝滿。
鍾尚書忽上表求告老還鄉,格瑞挽留兩句便準了,又賞了些田資。
第一日上朝,格瑞便封冽川爲睿親王,令再掌工部。
下了朝冽川就被圍住了賀喜,只得同着衆人出宮。
回到家消停半刻,聖旨便來了,宣了封賞,鍾蘋也封了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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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穿着江牙海水坐龍白蟒袍,戴着白玉銀翅冠,跪在地下謝恩。
格瑞親自走下來攙他。
冽川忙順勢起來,擡眼仔細去看格瑞。
格瑞也看着冽川,見他目光眷眷只盯着自己,便微笑握住他的手。
冽川緊緊回握,把格瑞箍得生疼,才慢慢放鬆輕輕摩挲。
格瑞勉強笑笑,道,“多日不見,朕甚掛念。”
冽川目光溼潤,半晌才道,“臣該死。”
格瑞笑笑,道,“你若死了,誰替朕收拾戶部那爛攤子?”
冽川也低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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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寶遣退了衆人,自己在外頭守着,半晌聽得裡頭沒絲兒動靜,便悄悄走進來,伏下身往門縫兒裡看。
但見金黃的蟒白的袍帶亂丟了一地,帳子裡聽得似有若無的人聲。
何寶忙悄沒聲兒的退了出來。
冽川手在格瑞中衣裡摟着他腰身,在他耳邊吹氣道,“你瘦了。”
格瑞被冽川吹得一瑟縮,“你也是。”
冽川臉埋進格瑞頸窩,深深嗅着,不肯擡頭。
格瑞臉摩蹭着冽川肩膀,輕輕摸着他的頭髮。
冽川擡頭看格瑞,見他眼角溼潤,便低頭輕輕吻住。
格瑞閉着眼,默默的淚又流下來。
冽川一陣心慌,輕聲道,“怎麼了?”
格瑞搖頭,臉埋在冽川懷裡,越發抽噎,慢慢竟越哭越大聲。
冽川聽着格瑞的哭聲,心裡反踏實下來,摟住格瑞顫抖的身子,輕輕地拍撫着,心裡陣陣痠疼,喃喃的道,“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格瑞哭聲慢慢歇下來,仍埋着臉一下一下的抽搭。
冽川低頭,見他哭得一張臉粉潤溼澤,便扯了被角兒輕輕地擦拭。
格瑞擡頭看冽川一眼,臉一熱忙又埋進冽川懷裡,閉着眼慢慢沉睡過去。
冽川摟住格瑞,臉輕輕磨蹭着他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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