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冽川看着鍾蘋睡了纔出來,自到書房休息。
鍾蘋這幾日一直犯惡心,今日更險些暈倒,大夫診了才知道是有了身孕。
端王妃高興的很,又心疼鍾蘋,將冽川數落了半日。
冽川看鐘蘋臉色蒼白,神色憔悴,心裡慚愧的很,便親自服侍安慰。
鍾蘋也不說話,在冽川懷裡默默垂了半晌淚,後來被冽川溫言款慰,又親自喂湯嘗藥,才慢慢好些,疲憊睡去了。
冽川在案前坐到半夜,隔半晌便使人去問鍾蘋,自己又親去看了一趟,二更才睡下。
第二日早晨冽川又往鍾蘋處來,見還沒起牀,便囑咐了幾句上朝去了。
朝堂上冽川見格瑞氣色倒好,談笑疏朗,決斷銳利,也便放心。
下了朝,冽川仍往後頭來,小太監卻說皇上去蘭淑妃宮裡了。
冽川等了半晌不見回,便又出來往戶部轉了轉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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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令鍾蘋一月不得下牀,鍾蘋躺在牀上卻只覺得腰痠背疼,疲憊的很。
冽川回來見她的神色,便坐在牀沿兒陪着她說話兒,又替她揉腰。
鍾蘋臉埋在枕上不作聲。
冽川給她輕輕揉着腰,半晌只見她肩背一聳一聳的,默默地抽泣,忙停了手,道,“弄疼了?”
鍾蘋埋着臉搖頭。
冽川慢慢暗歎口氣,將她扶起來。
鍾蘋額上綁着牡丹繡金的桃紅絛子,綰着慵妝髻,髮絲半亂,一臉淚水,抽抽嗒嗒的哭。
冽川拿了帕子替她拭淚,道,“我這陣子只顧忙,委屈你了。”
鍾蘋哭着搖頭,身子在冽川懷裡一顫一顫的。
冽川道,“你有孕在身,別哭壞了。”見不管用,又道,“到時兒子生下來,見他娘竟是個胡桃眼、花子臉,可要嚇哭了?”
鍾蘋嗤的一聲笑出來,卻仍滿臉的淚,嗡聲抽搭。
冽川笑道,“這是哭還是笑啊?”
鍾蘋捂着臉不理他。
冽川便命人拿水來給鍾蘋洗臉。
陪着鍾蘋吃了晚飯,冽川又往端王妃處說了會兒話,纔回書房。
站在窗邊,看着天近黃昏,晚風徐吹,冽川愣愣的也不知想些什麼,心裡該歡喜卻又悶脹的,亂亂的摸不着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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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站在格瑞身邊,看格瑞從何寶手裡拈了點心末兒一點點兒拋到池裡,惹得金的紅的黑的錦鯉翻騰着上來搶食。
冽川看着格瑞,見他脣色似有幾分發暗,面色精神倒好。
那些錦鯉養得肥美碩大,大的竟有半人長,格瑞笑道,“怪道人說有鯉魚精呢,再這麼長法兒真要成精了。”
冽川也笑了。
格瑞擦了手,走到亭裡坐下來道,“朕聽說了,倒要恭喜你。”
冽川勉強笑笑,道,“謝皇上。”
格瑞道,“睿王妃身子還好?”
冽川點點頭兒,道,“是。就是仍犯惡心。多虧皇上賞的酸梅,天天兒不離。”
格瑞笑笑沒言語,去看外頭開了一半的蓮花。
冽川又細看他顏色。
格瑞回頭道,“朕乏了,你也去忙吧。”
冽川猶豫一會兒,道聲是慢慢起身。
格瑞笑一笑,道,“如今不比往日了,早些回去。”
冽川愣了愣,點點頭兒道,“是。”看了格瑞一眼,慢慢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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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手肘撐在椅把兒上一陣咳嗽。
何寶忙得拍撫,道,“先讓常大人給萬歲爺聽聽脈吧。”
格瑞揮揮手,忍了咳嗽,問常柏年道,“怎麼樣?”
昨天半夜端王妃忽的發病,冽川親至常府拍開門將常柏年請了去。
早朝冽川告了假,格瑞朝上才知道,一下朝便將常柏年叫了來。
常柏年臉色沉重,道,“啓稟萬歲,端王妃沉痾危重,所幸救的及時,如今不妨礙了,只悉心調養便是,待過了今夏,再看如何。”
格瑞皺眉深嘆口氣,點了點頭,呆呆的半晌不語。
忽得格瑞又一陣咳嗽,何寶拍撫半晌,端起茶喝了一口。
格瑞疲憊道,“去吧。”
常柏年看格瑞一眼,站着沒動。
何寶笑着道,“萬歲爺,還是聽聽脈吧,都咳嗽了好一陣了。”
格瑞皺着眉揮了揮手。
常柏年跟何寶對看一眼,只得一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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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日夜守在端王妃榻邊,不肯少離。
端王妃心緒倒好,只是沉痾難起,光景暗淡。
她先天有此疾,本就時好時壞,如今年紀漸漸上來,又兼端王去後不能訴的悲愴孤涼,便漸漸沉重起來,以至於斯。
冽川握着端王妃的手摩挲,眼裡全是紅絲兒。
鍾蘋扶着小丫頭,親自張羅了水食送來。
冽川便到外間坐了,吃幾口便停了筷子。
鍾蘋盛了碗湯遞給冽川,道,“喝點兒湯吧。”
冽川點點頭接了,道,“辛苦你了。”
鍾蘋道,“說這些做什麼?倒是你,多吃幾口吧。”
冽川嗯了一聲,喝了湯,又搛了各樣菜,將碧粳飯吃了半碗。
鍾蘋看他吃的甚慢,握住他的手道,“行了,吃不下別硬吃。”
冽川握住鍾蘋的手,嘆口氣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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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數天不上朝,得空只將卷冊翻一翻,戶部工部有事兒也有人來請示。
多少人趁着此大送補藥珍品,皆被冽川退了回去,也便沒人敢盈門了。
這日卻忽得有人來道喜,原來是格瑞下了旨,立蘭妃爲後。
冽川少不得寒暄一番將人送走,就命說不見客,躲了進去。
思量半晌,冽川便往後頭來給端王妃報喜。
端王妃聽了自是喜歡,絮絮叨叨說了些話,又唸叨蘭妃和昭夙,又唸叨端王,半晌才乏了,冽川勸着喝了藥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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