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白崖195章 陳垂星
聽見唐衣肚子裡的動靜,顧春風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一個很欠打的笑容。
因爲肚子的空城計,唐衣的笑聲戛然而止,一臉尷尬。然後她的肚子繼續高歌猛進,弄得短腿狗都不明所以,斜着腦袋看着她,一臉好奇。
兩人再也不矜持,走進屋內,準備弄點吃的。
屋內是一張很寬闊的木桌,桌上擺着幾盤精緻的菜餚,特別誘人的便是桌子正中央的那條糖醋鯉魚。
此刻桌上的菜正冒着熱氣,對顧春風來說,簡直比無數美女脫光衣服洗澡還誘人。
顧春風與唐衣拿碗的拿碗,盛飯的盛飯,一頓風捲殘雲之後,桌上連根青菜都沒剩下。
吃完了飯,顧春風發出了一聲滿足的長嘆,道:“這漂亮鎮長廚藝還真不錯。”
唐衣嘆了口氣,道:“這時候要是有壺酒就好了。”
“你身中火毒,喝酒等於自殺。”不知何時,女鎮長已經出現在了門口,嚇了唐衣兩人一跳。
女鎮長繼續道:“房間已經收拾好,下三百級階梯左轉綠色的那間。兩位吃完了飯,就可以去歇息了。”
顧春風與唐衣連忙起身致謝,匆匆出了屋舍。與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那隻短腿狗。
在下階梯的過程中,顧春風道:“鎮長去給我們收拾了屋子後,心情好像變得很不好。”
唐衣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是不是我們沒給租金的緣故?”
顧春風嘆息道:“不應該啊。以徐公的面子,還需要付租金?而且付不付錢,她也應該挑明瞭說出來,不說出來我們怎麼知道?”
下了三百級臺階,左轉一百步便出現了一間屋舍。
這間屋舍前有籬笆圍成的院落,屋舍牆壁被塗成了淺綠色,看起來格外清爽。
短腿狗對他們汪汪叫了兩聲,示意就是這間。
看着短腿狗可愛的模樣,顧春風笑着道:“謝謝了,小朋友。”
短腿狗汪汪叫了兩聲,然後高興地搖着屁股往回跑去。
這間院落其實不小,廂房、茅房、廚房、客廳一個不少,而且打掃得很乾淨。籬笆上纏繞着綠藤,有幾根絲瓜掛在上面,活脫脫一個頗爲富足的農家小院模樣。
就在顧春風兩人感嘆這地方真不錯時,鎮長家卻烏雲密佈。
頗有姿色的女鎮長豐滿的胸脯劇烈起伏着,顯得很是生氣。她終於忍受不住,怒道:“徐福你這個負心漢,幾年不見我,就給我帶兩個吃貨來。還想叫我把那東西給他們,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回來的短腿狗不明所以,看見主人發火,剛想出門躲避,直接被臭罵了一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一天就知道出去浪!我們這鎮有母狗嗎?沒母狗你出去幹什麼?你喜歡公狗啊!”
短腿狗嗚咽了幾聲,滾回自己的狗窩睡覺去了。
顧春風與唐衣於是就這樣在彩雲鎮上住了下來。
這裡海風習習,民風淳樸,每天都是碧海藍天,白雲過帆,美得和傳說中的桃花源無疑。
每過一段時間,短腿狗總會銜着一個籃子過來,籃子裡放着冰心丸之類的藥物。
兩人都知道這是徐福爲他們安排的,不由得更加感激。
這段時間兩人一直閉門不出,好在附近也沒什麼人家,他們也樂得悠閒。
顧春風每天都會在門前的稻田裡捕只魚,然後在院子裡摘一些蔬菜瓜果做些唐衣愛吃的東西。
沒事的時候就打打坐練練劍,和唐衣談會兒戀愛,一起看山腳下的碧海白帆,天空中的雲捲雲舒,日子顯得那樣安定而美好。
如果唐衣沒有中毒,如果時間能夠在這裡無限放緩,該有多好。
這是顧春風的心願,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心願。
當那隻從鐵甲船上起飛的紅鷹來到咸陽王城中時,秦王的臉色變得比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還難看。
兩封信,一封是徐福航海的路線圖,一封便是訴說徐福救顧春風兩人的經過。
那個在鐵甲船上的侏儒,正是秦王安插在徐福身邊的眼線。
“看來我還是信錯了你!”秦王震怒,將手中的信紙摔在了地上
“讓陳垂星來見我。”秦王一聲令下,一個太監便出了宮殿。
陳垂星乃是秦王近侍衛青衣衛的副統領,三月前入了神念境,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
論修爲與劍技他都比不上程風,但自從上次程風追捕顧春風無功而返後,秦王便對程風失去了信任,開始有意培養陳垂星。
不知是因爲莊子等人身死的緣故還是什麼,本來只是好戰的秦王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變得越發暴戾。對長生越發癡迷,性格也變得偏執起來。
深深的宮殿內,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緩緩走來。
他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兩尺的距離,不多不少,看起來很刻板,但這刻板中又透露出鐵血的味道。
陳垂星今年二十六歲,他十六歲便在戰場上廝殺,到如今已經近十年,所以即使他打扮梳洗得很乾淨,但總給人一種血腥的感覺。
十年的戰場淬鍊,他的修爲與身體強度都比同齡人強上很多,而且更加懂得如何殺人與不被人殺。
每步兩尺,陳垂星不偏不倚的來到了秦王所在的宣武殿內,恭敬跪拜行禮,顯得很是恭敬。
看着跪在地上的陳垂星,秦王很滿意,直接頷首道:“如今你已入神念境,今後青衣衛就由你來統領。”
聽到這裡,陳垂星將頭壓得更低,忙道:“多謝大王。”
秦王的聲音再次傳來:“東海之濱有一個小鎮名爲彩雲鎮,叛逆顧春風與唐衣便在那裡。你自行選人與你同行,務必取兩人人頭來見我。事成後坐地丹是你的,拜將封侯自然不在話下。”
聽見秦王的命令,陳垂星聲音有些顫抖,道:“定不辱命!”
秦王此舉明顯是想將他培養成心腹,想到自己被程風壓制了這麼久,終於要迎來了出頭之日,陳垂星因爲太過激動,全身都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
“還有,如果有必要,血洗彩雲鎮也無妨。有時候子民離自己太遠,會忘了誰纔是秦國真正的主人。”秦王的聲音很冷。
“是!”陳垂星起身,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天空烏雲滿布,陳垂星看着王宮飛檐上的檐獸,覺得這天氣很好。
“如果再有一場雨就更好了。”陳垂星感嘆道。
下雨的天氣特別適合殺人,因爲即使血腥氣再如何濃厚,都會被雨水衝散。
他不喜歡血腥味道,非常不喜歡,卻始終必須與它爲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