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功很出衆,手法精準。”多爾丹蹲着靠近沐雲放,低聲道,“你如何稱呼?”
“無名小卒。”沐雲放不動聲色,隔着夜色與多爾丹攀談。
說實話,在這裡與多爾丹相遇他並不意外,他知道多爾丹同樣着急。但偏偏在下面很焦灼,自己正施力時,他出現,實在有些不地道——若不是擔心朵兒吃虧自己來不及幫助,完全就可以避開多爾丹。
多爾丹看對方蒙着面,冷冷的,不打算與他多說話,心裡頓了頓,“你可知我是誰,你是刺客,我有權力抓你。”
沐雲放冷冷一笑,“閣下不也希望這樣麼?若蕭令人阻擋不住,你也會不高興的,對不對?”
“你是大梁人,最起碼是那個聰明的蕭令人請來的幫手,不管你因爲什麼原因出手,我還是要謝謝你……”多爾丹笑笑,指指周圍,“出去的時候小心,有暗衛。”
沐雲放看下面那男子因爲手腕傷了,被點了啞穴,所以氣惱之餘帶着宮女撤離,估計暫時不會來找晦氣,便看向多爾丹,“閣下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多爾丹知道對方的意思,笑笑,“我想蕭令人會處理好的,不過安全期間,我也會與父親溝通--英雄真的不留姓名?”
“名字不過一個代號,閣下何必計較呢,我受人所託,自然忠人之事,告辭。”沐雲放極快的掃了蕭玉朵一眼,看對方依然忠於職守,在外面把門,心裡不由一軟--自己的心尖,如今成了看門人,自己捨不得多用她做什麼,而現在卻不得不看着她做這些。
他手心用力一攥,像一片葉子往遠處滑去。
多爾丹立刻來了一聲鳥叫,很快兩個黑影人來到近前。
他給了兩人一個手勢,那兩人會意,急速朝沐雲放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不過,一炷香功夫,兩人垂頭喪氣回來覆命。
“王子,那傢伙完全沒有蹤跡,無法追擊。”
多爾丹意味深長,看着蒼茫的夜色,自言自語道:“你們竟然完全沒有他的行蹤?--此人的輕功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麼?”
他目光看向了下面蕭玉朵,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這個小女人,竟然還有暗中的力量幫襯,而且,這個人實力極強,從他出手到展現的輕功,應該在自己之上。
“走吧,今晚應該就到這裡了。”多爾丹看院落裡滅燭已經有段時間了,知道洞房到現在應該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換句話說,好戲結束了,而蕭玉朵的表現很好,將右妃的陰謀徹底阻擋在外。
那就等明日好戲繼續開始吧。
多爾丹與侍衛悄然滑向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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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朵看時間不早了,便叫孔嬤嬤前去休息,同時派宮女前去打探消息,等對方回來說,右夫人並沒有什麼大礙,御醫之開了一劑藥方,她才安下信賴,到側室稍作休息。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的外氅搭在門口的椅子上--她清楚記得自己並沒有拿來這件衣衫,而自己身邊也沒有貼身丫鬟,那麼,是誰給自己拿來的?
能自由出入皇宮,如履平地,除了他還有誰呢?
蕭玉朵看看天色,已經微微有了亮色,她洗漱收拾,將自己裝扮整齊,披上外氅,等待可汗與公主起身的訊號。
媽的,自己現在的角色就是一個老媽子。
孔嬤嬤此時也起了身,看還沒有什麼動靜,便主動過來與蕭玉朵示好,“昨晚,對虧了蕭令人沉着應對,不然公主的洞房定會被右夫人破壞掉……”
看對方閃着笑,不管有幾分真意,蕭玉朵都不可能冷臉迴應,所以她也含了笑,緩緩道,“嬤嬤何必客氣,公主好了,我們都好--還是那句話,如今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就應該共同進退。昨晚情況看,今日我們可能會有麻煩,所以一會兒可汗起身,我們要先發制人纔好……”
“蕭令人就看着辦好了,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蕭玉朵淡淡一笑,“只需要孔嬤嬤跟我跪一會兒就好了。”
這麼簡單的動作?孔嬤嬤立刻答應下來,而且與蕭玉朵說話始終和顏悅色。
不多時,竟然主動說出劉欣蘭回京之後,聽說十公主出嫁,蕭玉朵陪同後,親自找十公主,多次說蕭玉朵的壞話這些事情。
“我原以爲公主金口玉言,都是真話,結果相差這麼多,若不是她,我們也不會如此疏遠蕭令人啊……”
果然有事劉欣蘭,這回是實在證據都有了,看來現在她去的那個地方真是對了,理論上講,她不會有機會翻盤了,不然,遲早還會給自己使絆子。
“嬤嬤是個通透的人,我與嬌蘭公主之前並沒有任何交往,若不是她強行逼迫拆散了我的家,我也不可能與她如何,退一步講,即使我與她有過節,與十公主沒有半點關係,這一點希望嬤嬤清楚,也希望可以對十公主表達我的意思--我是來護送她的,定會與她在一條線上……”
蕭玉朵不厭其煩地再次申明自己的觀點,儘管這個態度自己已經表明過幾次,可現在這個情勢有必要再次聲明。
“那是,我看出來了,蕭令人是真的爲了公主好,爲了大梁好。”孔嬤嬤也倒出自真心,“以後我們一起努力,替公主鬥那個右夫人。”
兩人正彼此含笑說着話,正殿裡忽然有了響動--可汗與十公主起牀了。
蕭玉朵與孔嬤嬤忙開門進去,低着頭站在牀幔外,恭恭敬敬福身施禮,道:“可汗……”
“嗯,何時了?”可汗一面問着,一面繫着褻衣的帶子,挑起牀幔下來,緩聲問道。
孔嬤嬤忙躬身回道:“可汗,卯時了。請您沐浴。”
可汗轉身跟着孔嬤嬤與兩個宮女去了浴室。
蕭玉朵忙到牀前試探着喚道:“公主……”
“好累,本宮在休息一會兒……”劉美美懶懶的聲音穿了出來。
“公主,你的封號還沒有,現在快點起來服侍可汗……”蕭玉朵敦促劉美美起來去可汗眼前晃悠一下。
不出意外,她會被封爲左夫人,不過,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十公主不情願,但也還聽話,坐起來等蕭玉朵挑開牀簾,先低聲說了一句:“你做這個,可不可以再做幾套?”
說到這裡,她俏臉含了一層紅暈,“昨夜可汗看見,很喜歡呢……”
男人,不過是下半身動物而已,古代現代當代都一樣。
“自然可以,”蕭玉朵命令宮女過來服侍劉美美穿衣,同時含笑道,“只要公主喜歡,奴家自然盡力,一會兒便去再做幾套。”
這次是時間緊,只做了一套,這回自己事情不是很多,多做幾套打發時間也不錯。
蕭玉朵看宮女收拾牀鋪,拿起那個象徵着劉美美冰清玉潔的元帕,放進盤子裡,她不由就看向一臉喜色的劉美美--這就是古代,十五歲,花一般的年華,已經由少女變成了女人。
等可汗洗濯之後,容光煥發地出來,看向劉美美的眼光也多了幾分柔情。
“美美,你就做我的左妃吧,與熙兒一起陪着我……”
蕭玉朵驚奇地發現,這個可汗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威嚴,反而溫和居多--難道是面對他喜歡的女人,所以露出了真情?
“多謝可汗,美美今後一定好好伺候可汗……”劉美美含笑,嫵媚,彷彿剛剛綻開的鮮花,露着醉人的芬芳。
可汗一面說着,一面將劉美美攬緊進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手也不由伸進了她的上身某處,摸索着。
蕭玉朵一頓--這個傢伙將所有人都視爲無物麼?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人家當這些人,包括自己,都是奴婢,奴婢就與屋裡的桌子凳子沒有區別。
就好比那些古代男人,沐浴更衣都讓丫鬟伺候,不是他們有暴露癖,而是在他們眼裡,丫鬟是奴婢,就是供自己驅使的工具,僅此而已。
所有人都自動退後一些,低下頭去。
蕭玉朵自然也不能例外,不過她的耳朵聽到了不少不該聽到的聲音。
好一會兒,可汗興致才減了一些,緩緩道:“今晚,我會給你與熙兒舉行一場宴會,你們也正好見個面,剩下還有幾個姬妾,也正好來見見你們。”
“美美聽從可汗的安排……”劉美美溫柔似水,清純的眼眸看着可汗,輕聲道。
看兩人距離到了正常,蕭玉朵掃了孔嬤嬤一眼。
兩人便上前走到可汗跟前,雙雙跪了下來。
“可汗,奴家有罪,希望可汗寬恕。”蕭玉朵俯身給對方磕了個頭。
可汗微微挑眉,看了十公主一眼,眼裡露出一抹疑惑。
劉美美此時也是一愣,看孔嬤嬤與蕭玉朵都跪下了,嚇了一挑,不由問道:“蕭令人,怎麼了?”
“回可汗,右夫人的宮女還有一個莽漢昨夜來錦翎宮搗亂,還說可汗眼裡只有右夫人,右夫人要天上的月亮,可汗也會給她想辦法,還說不管可汗做哪裡,在做什麼,只要右夫人叫,可汗就會隨叫隨到--昨夜,是可汗與左夫人新婚之夜,一個莽漢來要闖進來,被奴家拒之門外,後來他們又來說右夫人心疾犯了……”
“什麼?!”可汗立刻着急了。
“可汗……”劉美美到底也是宮裡出來的,在孔嬤嬤的示意下,忙做出一個驚嚇到的樣子,怯怯喚了一聲。
那可汗似乎覺察自己有些表現明顯,便稍稍緩和了一下。
趁這個機會,蕭玉朵忙回道:“奴家當時以爲是那莽漢胡說八道,故意來攪局,不過暗中還是派丫鬟去打探。御醫去了孔雀宮,不過只開了一劑溫和的鎮靜湯藥,想必右夫人並無大礙,所以也沒有及時告知可汗,求可汗饒恕……”
“有莽漢來闖?”可汗的臉色動了動,“多半是查哈,右夫人的三哥--既然右夫人沒事,你也沒有什麼過錯,起來吧。”
可汗到很通情理,將事情來龍去脈大致理清楚了,最多就是熙兒鬧脾氣,查哈想要來搗亂,被這個蕭令人攔住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蕭玉朵忙表示感謝後,與孔嬤嬤起身在一邊服侍。
不多時,可汗起身要離開。
衆人一起恭送對方出了錦翎宮,目送對方遠去,方纔折回來。
“嬤嬤,本宮想再休息一會兒,好累……昨夜可汗他……好幾次呢……”劉美美說着話,又回頭看蕭玉朵,“蕭令人,別忘本宮託你的事情。”
蕭玉朵看對方是嚐到了甜頭,想要繼續表現,所以擔心自己忘記了,再次提醒一下。
“夫人,若現在沒事,奴家就回屋去做了。”蕭玉朵也真是累了,藉機告退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
這個院落在錦翎宮西邊的偏院中,兩間正房,外加兩間西廂房,院裡還種着集中時令花卉,在空氣散着淡淡的香氣。
總之,院落雖小,環境也倒不錯。
蕭玉朵藉口買東西,出了皇宮,直奔驛館去找沐雲放,結果她去的時候沐雲放不在,而正當她剛與一個士兵說了一句話,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便立刻走過來低聲道:“朵兒……”
看對方笑得那麼燦爛,蕭玉朵非常疑惑,她又看了對方几眼,“不好意思,我們認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