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寧負，你真的覺得那位大地之靈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這個世界不應該是神明們管轄的其中一個嗎？我很難想象我們這裡的大地是世間一切，包括神明的起源。”
“都是真的，起碼，關於他自己的都是真的，至於他給我們說的，他們族中傳說的那些至高神的‘隱私’，可能會有誤差。但是蓋亞肯定是存在的，至高神在褻瀆蓋亞和這個世界的一切也是真的。”
“你爲什麼那麼肯定呢？”
我呵呵笑，雙手捂着那束頭髮低頭不語，這裡是白山的某處山頂，山風還是有點大的，別不小心有個閃失。心裡想的是，現在還不是公開自己身份的時候，我不可以告訴他們，大地之靈說的那個，在蓋亞之前滅亡了的機械文明，我……應該很熟悉。而如果猜得沒錯，這個世界已經有人在發掘這個文明，不久之後，這個世界會混亂不堪。
如果說那個機械文明已經有了永動機，那麼，他們是不是共產主義社會呢？想到這裡，我突然挺想念馬克思導師的。也不知道人類的“究極三問”會不會逼瘋他。
這種文明重新現世的話，是福是禍？
我有些走神，耳邊又開始吵了起來：“老龍！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整天圍着她轉有意思嗎？我們在談正事呢！”
“沒空！”叔列翁擺手，然後繼續笑嘻嘻地與黑說嘮嗑。
“你這個千年老處男！”
叔列翁一下就炸了，回頭就罵：“好過你這個老太監！早不能動了吧？你們人類有我們龍族的本錢？”
“嘿呀！別以爲你年紀大一點我就不敢打你，來，溜兩手？”
“好啊！溜兩手！”
“你們兩個，棍子不能動就蛋疼是吧？安靜下來！當心我讓你們真的一輩子做太監！”我威脅這倆莫名不對眼的老頭，總算讓他們安靜下來了。
其實我覺得他們一個似周伯通一個似包不同，應該還是挺好相處的啊，傳說中的八字犯衝？
不理各自揹着身生悶氣的兩個小老頭，我轉頭問：“安難，如今我們都在，便是赤子先生也不可能窺探我們的，不用像在大廣場上那樣謹慎了啊，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我要說的都在大廣場說了。”安難撐着下巴，身上的魔力依然不退，看起來，乍一看倒和周伯通一樣是綠種人似的。
他坐在一邊默默思考的樣子，“你們隨便聊，反正我就是做打手的。在魔界當了那麼久皇帝，我早厭煩勾心鬥角了。”
“敢情你也知道論勾心鬥角我們都沒你有經驗啊？”我不斷刺激他。
“當然知道，不過我就是不想整這些，來一個殺一個就是了，別整虛的。”安難表現出了石明治那樣的性格，說出了石明治差不多的建議，然後他轉頭對我說，“而且，你以爲你給我的那仨小毛頭是好啃的？我和他們玩了一圈，感覺頭都大了，估計現在陪練的辛裡奇潘森快要被玩死了，我現在滿心都是後悔。你哪裡來的這些怪苗子啊？”
見生悶氣的兩個小老頭都支起耳朵偷聽，我樂了：“傳說中有一種叫‘主角’的生物，他身邊的必定都是怪物級別的‘配角’，還會有腦殘級別的‘反角’，寵物也必定是超極品的‘神獸’，遇到的必然是顛倒衆生的‘仙女’。哎，你們不懂的了。”
當然不懂了，我“主角”、“配角”、“反角”、“神獸”、“仙女”都是普通話說的，他們懂纔怪。
噁心得他們翻了個白眼，我呵呵笑，被叔列翁強拉進來的黑說也沒心沒肺地咧嘴恥笑他們。
“好了，無論如何，這都不像是一件容易搞定的事，我很高興你們能響應我的號召跑過來。我們必須決定出一個行止來……我們以後也許會聚少離多，也可能再沒有機會重聚……爲了同一個目標，總是需要有個綱領，來決定我們的行止的。”
這次卻是安難先開口：“那麼，你相信那個大地之靈的話嗎？你相信……赤子是至高神完成他的實驗，開創真正屬於他的紀元的關鍵人物嗎？”
場間一時沉默，一會後，老龍先表態：“的確，對赤子先生的態度必須先決定，這關係重大。”
周伯通理所當然地膈應了他一句：“廢話。”
我斟酌了一下，表態道：“如果大地之靈祖上的傳說沒錯，二書的作者就是至高神的話，那麼，赤子先生……的確可能是關鍵人物。”
我突然又笑了一聲，說：“其實至高神要做實驗也不奇怪，要建立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也不奇怪，我們這些人，都一把歲數了，哪個沒有爲了自己而殘忍實驗的罪孽？但是，至高神要拿我們做實驗，我們，總是得反抗的，對吧？”
安難哼了一聲：“拿正當防衛的理由去執行大地之靈所謂的正義，你也挺傲嬌的。”
我笑道：“順便嘛，順便。”
“你也順便找你的情人？”安難剛纔還說不表態的，現在又拼命膈應我。
“順便！”我拿眼神示意他適可而止。
“我倒是真覺得挺順便的，吳寧負那小情人好像真挺牛氣的吧？安難你的本事照說也應該是她給的，幫着吳寧負找到她，也可以順便報恩不是？”還是老龍年紀最大，會說話，我頓時消除了不少的不爽，畢竟我還是搶了七號的坐騎，她現在可能還不知情呢。
“其實我倒是覺得必須拉更多戰力進來，要知道……只是赤子先生一個，就足夠讓我感覺害怕了。”會直言至此的，我們之中估計也只有沒怎麼要強過的周伯通了。
“那也不能隨便拉人進來吧？除了我們，還有哪個同等級的老怪物不信仰神明的？”
“喲？你這傻彪彪地挑戰自己神明的傢伙還硬氣了？傳說中你可是輸得一塌糊塗啊，而且，要不是吳寧負給你牽了紅線，你早動手了也說不定！我更不可能和你合作了！”
“什麼叫一塌糊塗？一塌糊塗我能成爲龍族傳奇？那個……當初如果不是吳寧負，哦，是蘭波對我們龍族太過分，我也不會和他結怨。不過都是過去式了嘛，再說我可不可信不是你說了算的，別拿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樣子壓我，我還不稀罕和你合作呢！”
“切，還傳奇呢，我們這裡哪個不是傳奇人物，還好意思蹬鼻子上臉……”
見他們實在不像是要收斂的樣子，我重重咳嗽了一聲，然後故作驚訝地擡頭看天啊了一聲：“喲，瑛姑回來了啊？”
“哪？”周伯通唰一聲移動到老龍旁邊，一腳把老龍腦袋踩到了地面上，眼睛卻四處瞎看，也是可憐被偷襲了還一臉懵懂的老龍，以及他那本來就少的幾根頭髮了。
不等他們兩個人發現被騙後炸毛，我趕緊解釋說：“周伯通，你看你，爲了瑛姑就要耍帥。叔列翁在黑說面前也是這樣的心理，你們就互相體諒一下嘛！而且黑說現在還未化成人形，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你就多忍讓一下嘛！”
周伯通訕訕地擡腿，也是明事理，先是朝被嚇了一跳的黑說傻笑賠罪，本來一臉白石粉和炭灰都掩蓋不了怒氣的叔列翁見狀，怒氣也是飛速消退。倆不要臉的老頭互相對視了一眼，居然不顧節操地一起伺候起黑說來。
不過，我看黑說驚恐的眼神，估計這倆貨搭配，要想讓叔列翁脫單，也是困難重重。
安難在這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要想形成屬於我們自己的戰力，我需要十三年，不能再少，也不需要更多。”
安難深思熟慮的結果，我非常信任，如他自己所說，不動陰謀詭計的他就是個打手，戰鬥方面的事沒有比他更有權威的。那麼，他那裡將有十三年真空期，什麼都指望不上。
“周伯通，如果讓你去找百家齊鳴的後人們，你有把握嗎？”我問手腳毛毛糙糙被叔列翁趕走了的周伯通。
“把握不好說，但你得給我個名單，再把他們的可信度給我列個表，我纔去。”周伯通甩手踢腿，似乎嫌棄手腳被叔列翁身上的炭灰弄髒了。最後遭不住了，還是罵了叔列翁兩句，這傢伙只洗手也是夠邋遢的。
我也有些蛋疼：“叔列翁，你不知道獨角獸都是很看顏值的嗎？如果不是我打過招呼，它可能早被你嚇跑了，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下洗澡了？”
看着他陡然僵硬的背影，我和周伯通臉上都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玩笑完畢，我嘆了口氣，問他們：“算起來其實你們都比我強啊，爲什麼你們這些老傢伙都讓我來決策呢？”
難道我真的有王八之氣？我想歪了。
“我們怕被追究主要責任。”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好吧，我的確想歪了，以後我就是穿越黑鍋男。
我撐着下巴想了會，說：“我可以給你這些，但是，還是需要你臨場發揮，畢竟我蘭波的身份也有百年多未在外行走了，資料可能有變。”
“沒問題。”周伯通答應。
然後我轉頭問叔列翁：“我可以相信你的固執和熱血嗎？”
叔列翁正在悉悉索索地聞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聞言擡頭咧出他寒光閃閃的牙齒兇我。
我笑着回答他：“你可能會很辛苦，我希望你陪着黑說留在這裡，幫我留意我課題組的孩子們，除了夏，他會隨着周伯通一起遊歷訪友。你也要幫我照看夏普這樣的年輕人們，至於夫尼勒這樣的同族，我相信不說你也會去做……另外，大劍士彼得，多看他兩眼。辛苦了。”
叔列翁無所謂地擺手，說我囉嗦：“都是些瑣碎事而已，有赤子先生在，我就是來養老差不多。”
我朝他歉意地笑笑，然後撐着下巴，把玩着那束頭髮，默默思考，這樣的行止，要達成那個天方夜譚的目標，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