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只是快要走到那人身邊,目光落在對方聽到聲音微微偏過來的側臉時,宮秋如的臉色冷了下來。
竟然是歐陽沉醉。
這人還有人模人樣的時候啊?
轉身她就要離開,這時,歐陽沉醉卻是出聲:“既然撞上了,就來陪本王喝一杯。”
宮秋如沉默:“……”
陪他喝酒,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潑他一臉。
覺察到她的猶豫,歐陽沉醉慢慢放下嘴邊的蕭,眉眼極冷:“本王今日去恨水的藥爐了,似乎是看到了那個婢女,還沒有挺過來。”
宮秋如的手慢慢攥了起來,咬牙切齒:“無、恥!”
“只要能達到目的,本王一向不介意這些。”
“……”
宮秋如不甘不願地走了過去,在他對面最遠的位置坐下,“有什麼話快說,我困了。”
歐陽沉醉幽幽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困了好啊,本王不介意做些困了時喜歡做的事情。”
宮秋如臉色更加陰沉了:“……”
“倒酒。”
宮秋如沒有動,歐陽沉醉揚了揚嘴角,“那個婢女是叫寧霜吧。”
“嘭!”
酒壺差點碎在歐陽沉醉面前,不過他看到女子雖然不甘願卻還是倒了的酒,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看到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裡面清酒微晃,他終於滿意了,執起酒杯,啜了一口:“果然這樣喝起來味道好極了。”
“***……”
宮秋如忍不住低聲嘟囔一聲,實在是想潑他一臉酒。
“本王實在不明白,那婢女到底有什麼好的,不過是爲了受了傷而已,你卻能做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
畢竟,他是見識過這女人的倔強的,爲他倒酒這種事,恐怕讓她現在心裡窩了一團的火吧,可即使如此,這女人還是能爲了那個婢女忍下自己的驕傲和怒氣,這讓他非常不理解。按理說,這女人這麼狠,她這性格也絕對不是知恩圖報的。
可偏偏這麼矛盾的性格,還是出現在了這女人的身上。
“關你什麼事。”
宮秋如橫了他一眼,只覺得礙眼。
歐陽沉醉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心裡卻是疑惑的,他對那個人,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
他以前並不覺得自己會對一個人動心,可他卻是動了,而且,能爲了她放下很多東西,可不久前聽到恨水那句話,那個“死”字,他多年來一直希望能夠解了血咒的願望其實並沒有那麼強烈了。他垂下眼瞼,想着自己此刻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呢?
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對面的女子身上,他是討厭她的,可有時候這種討厭卻又不強烈。
視線最後落在她的脣上,吻她的感覺,又和那個人不一樣嗎?
想到這裡,他擡起手,“過來。”
宮秋如心裡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動。
歐陽沉醉的目光更深了一些,那女人也總是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可面對她時,他並不介意,可如果對象換成宮秋如或者別的女人,他就覺得想要發怒,還是有不同的。
“不要讓本王說第二次。否則,你在乎的東西,本王都可以毀了。”
宮秋如眉頭皺緊了,許久,才眯着眼站起身,站到了他面前,“怎麼?”
他今晚上到底要發什麼神經?
只是她還沒想清楚,突然腰間被一股力道向着前方一壓,她整個人都被歐陽沉醉拉進了懷裡,同時,脣就被咬住了,她臉色大變,屈膝就朝着歐陽沉醉的腹部撞去,只是被他用手一擋化解了力道。隨即,整個把她壓倒在了玉臺上,肆意啃咬,只是親了兩下,眉頭皺得更緊了。
的確是不一樣……
脣覆上脣的感覺的確一樣,可心裡的感覺確是不同的。
和歸姑娘一起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怦然心動。
心口幾乎要跳躍出來的感覺,讓他恍惚。
讓他沉迷。
讓他不可自拔。
而宮秋如……
他眉頭擰了擰,直起身,放開了她。
宮秋如立刻一腳踹了出去,臉色陰沉,用袖口狠狠擦了一下脣,才眯着眼發狠道:“你發什麼神經?”
“……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
宮秋如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了“那你確定好了嗎?”
“確定好了。”
歐陽沉醉慢慢直起身,平靜地看着宮秋如:“你來告訴本王,你見到歐陽東覺時,心情是怎樣的?”
“……”
見到歐陽東覺?
宮秋如眉頭一擰,能有什麼感覺?和見到他一樣!
厭惡……?
“是不是心跳的很快,只能看到她一個?”
歐陽沉醉看她一直不回答,倒是有些煩躁,忍不住自己先開口。
宮秋如先是一愣,隨即壓抑的挑眉:“你……”他不會是愛上誰了吧?
隨即又覺得不可能。
這樣***而又自負的人,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人?而且,那人被他看上,那得有多不幸啊?
眯了眯眼,宮秋如惡意地笑了笑:“怎麼會?我看到歐陽東覺時,只覺得天上會出現一朵七彩祥雲,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心跳加快?那算是什麼愛上,不過是有好感罷了。王爺,你真的是多想了!”
“嗯?”
歐陽沉醉眉頭擰得更深了,七彩祥雲?
臉色沉下來,“宮秋如,你還真是夠可以!你不要忘了,本王纔是你的夫君!”
“那王爺你也不要忘了,這話題是你先提的!你是你讓我回答的!”
神經病!
轉身,懶得在搭理他,宮秋如閃身就離開了。
而還陷入迷茫中的歐陽沉醉第一次好脾氣的沒有喚住她,放任她離開。
那晚歐陽沉醉沒有回來醉天閣,宮秋如也落得自在。
想着恐怕是去找那個他口中會“怦然心動”的女子了,暗自吐出一口氣,歐陽沉醉愛上的人……嘖!最好不要讓她知道是誰,否則,她絕對會親自幫他毀了那條線!
爲了躲霄淵,宮秋如這幾日都沒有出府,也沒有去百年藥鋪,直到有一天,秋鷹趁着歐陽沉醉不在,再次潛進了醉天閣。
“主子,冷老闆急着找你!”
宮秋如原本以爲冷慕琛找她也不過是生意上的事情,只是讓她意外的是,他談的卻是冷逸凡。
在百年藥鋪的後院,她見到了冷慕琛。
不同意以往的溫潤而雅,他整個人都繃緊了,臉色也極爲不好。
看到宮秋如,他站起身:“歸姑娘,你這幾日可有見到三弟?”
“冷逸凡?幾日前見過一次。怎麼了?”
冷慕琛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見了。”
“不見?”
宮秋如一愣,什麼意義上的不見?只是消失幾天的話,只能說明他又去採哪朵花了而已,只是……
突然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冷逸凡的怪異,宮秋如面容也凝重起來。
“歸姑娘,你最後一次見到他,他說了什麼嗎?”
宮秋如想了想,才道:“那天他來找我時,已經很晚了,因爲當時他臉上不太好,我就問他了,可他卻並沒有多說什麼,我也就沒有多想,他只是說以後希望能和一個人在一起,後來說了很多模棱兩可的事情……後來,他沉默了好久,就離開了。我喊他,但是他速度很快就離開了。”
當時她還很疑惑,只是並沒有多想而已。
可是沒想到,“你,怎麼會認爲他不見了?”
“昨日是家族聚會,他沒有到場,以前無論他有多頑劣,多不着家,都沒有過這種情況。後來,我去了他的住處,看到了一封信。”
“信?他說了什麼?”
“他說如果他以後都回不來了,把他葬在寒玉棺的身邊。”
“寒玉棺?”
宮秋如眉頭一擰,“是什麼人?”
竟然會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冷慕琛:“……”
秋鷹:“……”
兩人的沉默與臉上的複雜表情讓宮秋如的疑惑的挑挑眉,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不難回答。”
冷慕琛嘆了一口氣,“只是不好回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意義上的那個寒玉棺,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我覺得很奇怪。寒玉棺是十年前江湖上聞名雀耳的……採花賊。”
“嗯?”宮秋如猛地擡起頭。
“……而且是個女採花賊。”
“……”
宮秋如徹底無語,她覺得頭疼,“他怎麼……”
不過想到冷逸凡的另一個身份,其實也覺得沒有這麼奇怪了。
既然他堂堂一個冷家的三少爺能去當採花賊,自然是有人能夠改變了他。
“那後來呢?爲什麼是十年前。”
“……後來寒玉棺就銷聲匿跡了,直到兩年前,她才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只是那次,她卻是死了。”
“死了?”
“是啊,被她當年的未婚夫殺了。”
“原因是什麼?”
“她殺了他的夫人。”
“……”
宮秋如徹底沉默了。
冷慕琛看到這,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寒玉棺曾經是寒家的大小姐,十多年前,寒家是個大家,只是後來因爲跟一個江湖上的邪教組織又牽扯纔會被滅門,只是因爲當時寒玉棺是天下第一莊沐莊主的未婚妻,所以免了一死。只是很可惜,後來,寒玉棺被人侮辱了,雖然沒有得逞,可她的名聲還是被破壞了。沐莊主嫌棄她已經不潔,就直接廢棄了那門婚事,寒玉棺也是個癡情的人,覺得這並不是自己的錯,就上了天下第一莊想要討一個說法,只是……”
“怎麼了?”
“……卻被沐莊主羞辱一番,趕下了山莊。而當時,沐莊主正在迎娶別人。”
“……”
宮秋如眉頭皺了一下,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當時寒玉棺的心冷與絕望,古代的女子本來就矜持,能夠上門去討個說法已經是不易,加上她名節已經譭棄,更是……
宮秋如心裡忍不住起了一絲漣漪,“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變成採花賊的?”
而且……還是女採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