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莊主當時的夫人嫉妒心重,當時因爲寒玉棺受了傷,所以,就找人……”
“怎麼?”
“……侮辱了她。”
冷慕琛說到這,臉上有些尷尬,宮秋如從她的面目表情上能看出這一次的侮辱,恐怕和上一次不同,眉頭忍不住擰了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寒玉棺當時並不知道事情是沐莊主的夫人做的。她以爲遇到了山賊,後來被……賣進了青樓裡,一代將門之後卻變成了這樣,她後來爲了逃出去,殺了不少的人,再然後就銷聲匿跡了。等她再出現時,已經以女採花賊的名號聞名遐邇,而且,專殺負心漢,一時間,聞聲極爲不堪,而連帶的,坊間傳聞是因爲沐莊主的原因,才造成了江湖上這麼一大害,所以第一莊也漸漸沒落了下來。後來,寒玉棺不知道什麼原因收了手,消失匿跡了。只是兩年前,她一人殺進了天下第一莊,殺了第一莊主夫人,也就是當年設計陷害她的人,沐莊主震怒,與她交手時,殺了她。”
“那沐莊主呢?”
“也因爲傷勢過重,一年前就過世了。”
宮秋如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冷逸凡的輕功並不是一日兩日能夠練成的,而十多年前寒玉棺突然消失匿跡,恐怕是和他有關了,只是……
和寒玉棺葬在一起?
那麼他對寒玉棺?
宮秋如眉頭隆起,慢慢分析着調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冷逸凡這麼多年似乎都在尋找“續命丸”,那麼,他是想要救寒玉棺?
“我知道他在哪兒了。”
宮秋如突然出聲,冷慕琛臉色一喜,在哪兒:“十八重樓。”
如果他想要救寒玉棺,那麼他必須拿到續命丸,而想要得到續命丸,只有一個地方有,那就是十八重樓。
祁連山頂,一個人跪在那裡,背脊挺得筆直,眉眼之間都帶着決絕的蕭索。
宮秋如找上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不知道跪了多少天,整個人都憔悴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冷慕琛看到他,尤其是看到他跪在那裡,終於失去了平日裡的的溫潤而雅,走過去,臉色沉着要把他拽起來:“冷逸凡,你給我起來!你這是做什麼?爲了一個女人,你現在連命都不要了嗎?”
冷逸凡彷彿整個人都沒有了意識一般。
他只是垂着眼,眼神落在一處,極爲空茫,落寞得讓人心疼,他任冷慕琛把他提起來,只是渾身像是沒了骨頭一樣,很軟,可等到冷慕琛放下他,他又會跪在那裡,方向對着一處,宮秋如猜想,應該是十八重樓。
宮秋如的目光極深,她看着冷逸凡,只覺得頭疼。
“我知道你想要救寒玉棺,可……你這樣跪着,霄淵就會心軟嗎?”
那個人的狠心她是見過的,雖然現在好了很多,可怎麼可能會因爲冷逸凡這麼一跪就心軟。
冷逸凡聽到宮秋如的聲音身體顫了顫,可還是垂着眼。
宮秋如扶着額頭,看着他的目光注視着的方向,她其實也不確定,可如果有可能,想必他現在也不會跪在這裡了。
“寒玉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宮秋如忍不住問道。
冷逸凡的身體又是一僵,卻是沒有說話。
宮秋如忍下要踹他一腳的衝動,厲聲道:“給我說話!再不說話,我現在就離開,你就等着和寒玉棺一起合葬好了!”
冷逸凡的身體僵了下來,許久,才垂着眼,緩緩道:“求你……救她。”
宮秋如眉頭皺得更加深了,心裡其實更是有一團火在燒着,她惡狠狠地盯着冷逸凡,半晌,才莫名笑了聲:“你這麼逼我,這一次過後,我們再無瓜葛!”
冷逸凡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的脣抖着,許久,卻是深深埋下了頭。
宮秋如的眼神更加狠戾,轉過身,突然朝着冷逸凡剛纔面對的方向喊道:“告訴你們樓主,歸姑娘求見!”
她的聲音很清脆,能傳出很遠。
不多時,就從綿延的山峰間傳出一道聲音:“稍等。”
那人話音剛落不到一炷香,一定八擡軟轎從一處飛出,擡着轎子的八個人皆是一身白衣,仙姿卓絕地落在了山頂的不遠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轎子剛好落在那棵樹的不遠處,宮秋如的目光落在樹幹上並沒有接下來的繩索,眸光閃了閃。
紗幔飛舞間,霄淵一身墨黑,只有銀白色的髮絲給人一種謫仙的味道。
他的視線鎖在宮秋如的身上,許久,才輕輕道:“你終於肯出現了。”
宮秋如面上閃過一道尷尬。
朱脣抿得更緊了。
尤其是聽到霄淵的下一句話:“雖然,你是爲了這個人。”
宮秋如擡眼睨了他一眼,霄淵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這一眼又讓他的心臟開始跳動了起來。他眸色忍不住軟了下來,這看在宮殿裡一直注意着這邊動靜的四大護法都幾乎把眼珠子都驚突出來。
“……是。”
宮秋如直接承認了,“你說吧,你要怎樣,才能贈給他一枚續命丸。”
她知道續命丸是他十八重樓的鎮樓之寶,他也不可能會輕易地交出來,只是當霄淵說出“五關”兩個字的時候,宮秋如還是愣了愣,“五關,什麼五關。”
霄淵揚了揚手,立刻有人上前:“要拿續命丸之入,須得闖過吾十八重樓設置的五關,能夠闖過者,方能得到。”
宮秋如臉色微變,不用想,其實她也能猜到那五關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過得去的。
“我闖!”
身旁,冷逸凡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站起身,身體雖然虛弱,卻也有了神采。
宮秋如皺着眉頭看他,“你現在身體這樣,能闖?”
“……可以,我可以!”
冷逸凡重複着,忍不住幾步上前,“樓主,我來闖,你告訴我都是哪五關!”
宮秋如卻是打斷他:“我幫他闖!”
霄淵卻是搖搖頭:“不,只有他闖過去,本宮才送上續命丸。”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並排起來的身影上,眸光閃了閃。
“你覺得你設置的五關他能闖的過去?”
宮秋如的視線露在他一閃而過極亮的血瞳,只覺得頭疼。
霄淵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本宮是在幫你,他既然敢利用你,這點本宮怎麼能夠放過她。”
宮秋如:“……”
霄淵:“或者,你願意代替他滿足本宮的條件,這條件,恐怕你會真的生氣。”
宮秋如眉眼一橫,回頭掃了一眼冷逸凡,他臉上閃過一道後悔,慢慢走到她身邊,“讓我……試試吧。”
宮秋如沒有說話:“……”
冷逸凡深吸了一口氣:“還有,抱歉。”
說完,他轉身朝着霄淵走了幾步,“我接受那五關的考驗。”
霄淵點點頭,倒是有點意思。
視線掠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宮秋如,後者深深看了冷逸凡一眼,沒有再說話。
霄淵這才收回了視線,朝着一處擡擡手,躲在暗處的四大護法立刻就站了出來,四道白色的身影與霄淵身上的墨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冷逸凡也朝着前方走了兩步。
四大護法看霄淵一直沒有出聲,回頭就看到自家樓主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鎖在一個人身上,那小眼神怎麼看怎麼讓他們覺得驚悚,立刻回了頭,自力更生:“第一關,打過我們!”
說完,他們朝前,手裡的劍“唰”的一下就亮了出來。
冷逸凡微微一怔,隨即也拿出了自己腰間的劍,“開始吧。”
冷逸凡輕功不錯,可功夫卻差了不少,很快就落了下風,再加上他在這祁連山頂跪了這麼多日,身體早就虧損的厲害,沒一會兒,身上就多了不少傷,看得冷慕琛都忍不住想把人喊回來。可他又知道自己這三弟的性子,恐怕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吧?
可他和寒玉棺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當年他突然武功大增,尤其是輕功,更是飛了幾個臺階,他只說自己多了一個師父。
他也沒有多想,當時家族裡他和三弟地位不高,時常受人排擠陷害。
他已經自顧不暇,也就沒有多想。
可現在看來,三弟口中的師父恐怕就是寒玉棺吧。
嘆息一聲,這都是孽啊!
他現在就是怕自己的猜想會變成現實……
三弟對寒玉棺到底是抱着對師父的感恩之心,還是……男女之情?
宮秋如臉上沒有什麼起伏,只是看着冷逸凡四處躲避,可這一次,因爲不能跑出去,所以動作受了限制,很快就落在了下風,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到最後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不過,就快要宮秋如忍不住出手的時候,四大護法突然回頭看到霄淵的目光,突然伸出了手,重重自己向着後面一倒,竟是齊齊摔倒了。
“啊,我們輸了!”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在場的人,除了霄淵臉色都難看了下來。
不過,冷逸凡很快反應過來,爬起來,走回到了宮秋如面前。
宮秋如瞪着那四個護法,看着他們訕訕地笑了笑,說不定這是以後的樓主夫人呢,他們可得巴結着。再說了,樓主都說了,一定要讓這小子闖過四關的說!
宮秋如明顯看出了他們的討好,臉色更加黑沉,掃向霄淵,他單手託着下巴,神態恣意,覺察到宮秋如的視線,看過去,血瞳眨了眨,有了幾分無辜。
宮秋如繼續瞪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霄淵換了個姿勢:讓他闖關。
宮秋如:“……”
她怎麼會看不出他在闖關,只是……這明顯放水的動作也太明顯了吧!
霄淵似笑非笑:靜待其觀。
宮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