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宮秋如蹙然上前，手裡的馬鞭抵在了婦人的下巴上，眼神冰冷，帶着一股子生寒，嚇得婦人腿都軟了：“什麼叫一女侍二夫？”
“你、你你……你竟然還想殺我滅口？哎呀呀，不得了嘍，大家評評理啊，這女人不要臉，還不能讓人說了！現在竟然還要殺我們，心腸比蛇蠍還毒呦！”婦人邊哭別扯着喉嚨喊，宮秋如覺得心裡有一股子火在往外冒，煩躁的不行，暴跳如雷：“你給我閉嘴！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
“你你你還好說沒有？你看看你這什麼態度？”
“你！”
宮秋如氣得渾身發抖，可偏偏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就是她，聽說還是什麼紫南國第一美人，可惜已經是殘花敗柳了，聽說，她還被賣進了青樓裡，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嘖嘖……”
“可不是，聽說她心腸可狠了，害了不少的人！”
“就是，這樣的人就是活該！”
“真是報應啊……”
“咯吱咯吱！”
宮秋如拳頭握得直響，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氣得要吐血，可偏偏她大腦裡想不出一點辦法，腦袋一想東西就疼，她張着嘴，喘着氣，有什麼在心裡叫喧着，殺吧，他們不該這麼罵你，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啊——”
宮秋如低吼一聲，頭痛欲裂！
手裡的鞭子直接飛了出去，甩飛了一圈圍着的人。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人羣四處亂竄，頓時整個街道上亂成一團，宮秋如眼底有血意攢動，只是當她再甩出鞭子時，鞭子被人用手直接抓住了。
宮秋如兇狠的擡頭，眼神狠戾：“滾！”
“夫人！”
李毅臉色也不好，他還不知道情況，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原先跟的不遠不近，可走到半路，突然竄出來不少的孩子擋住了去路，等他們過來，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緊緊抓着宮秋如的鞭子不鬆手，“夫人，你冷靜一些，不要衝動！”
“衝動？”宮秋如冷笑一聲：“你聽聽他們說的？我什麼時候被賣進青樓了？”
就算這是一場夢，***也是一場噩夢！
“滾！你再不鬆開，我連你一塊打！”宮秋如腦袋更疼了，用手狠狠拽着鞭子，李毅死死抓着不鬆手，又不敢硬奪過來，怕傷了宮秋如王爺發怒，只能求着，“夫人，你就算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也不能把這事鬧大了……”可爲什麼如側妃的事會弄的人盡皆知？他明明記得按照王爺的吩咐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歸……”
宮秋如臉色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了“遲歸”。
眉心跳了幾跳，情緒才緩解下來。
鬆開手，掌心已經通紅一片，李毅這才鬆了一口氣，鬆開鞭子，朝着那幾個侍衛使眼色，他們立即就把那婦人和孩子困住，餘下則是驅散人羣，“夫人，你先回府，今天恐怕是不能出去了，等王爺來了處理……”
“憑什麼？”
宮秋如下巴一擡，表情不滿至極，心口壓着火，像是一個炮筒，點吧點吧就着了：“我今天還偏要去！”惡狠狠看了那婦人一眼，在狠戾一掃，四周的人被嚇了一跳，屏住呼吸。
宮秋如一眼掃過去，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卻讓她更氣了，他們的表情帶着畏懼，更多的卻是鄙夷。
她覺得今天糟糕透了！
翻身上了馬，不管不顧地飛奔而去。
“夫人！”
爲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李毅在外，一向這樣喊她，宮秋如卻不管不顧，揚起鞭子，策馬疾馳，很快消失在城門口，那幾個人哪裡敢攔，就看到她瘋子一般跑了出去！
李毅連忙要去追，被一旁默不出聲的李明玉攔住了：“李管家，還是我去吧，你去恐怕更加刺激到她，我會好好把嫂子帶回來的，你現在先想辦法堵住這些人的嘴，那件事……京中的人似乎都知道了。”
“這……”
李毅猶豫，王爺囑咐了要把人照顧的好好的。
可這還沒出城就這樣了，着實難辦。
但是這青樓之事又不能不處理，想了想，再耽擱下去，更加不妥，於是頜首：“那好吧，辛苦玉副將了，我這就去回稟王爺讓他多派些人來。”
“好。”
李明玉應下，翻身上馬，也很快離開。
留下李毅和侍衛幾人處理這爛攤子，那婦人抱着孩子哆哆嗦嗦，突然語氣軟了下來：“你、你們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帶孩子去看大夫，如果沒事，我們親自送你們回府。”
“不、不用了！我們大人有大量，不用了！”
婦人看到侍衛腰間佩戴的刀，神經都繃緊了，警惕地向後退，一個不注意，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李毅沒喊住，也不作他想，開始驅散人羣，並派人去告知王爺。
可想了想，又把人給喊了回來。
算了，恨水公子說王爺今日不能出府，還是他辛苦一趟，多找些人把如側妃給找回來就好了。
翻身上馬，朝着宮秋如離開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那婦人抱着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就沒了人影，跑到一個小巷子裡，到了深巷子走過去，腦袋探過，看了看，才走過去，小聲道：“喂，你還在嗎？事情我可都辦好了？”
婦人找了一圈，卻沒看到人。
剛轉身，一道黑影出現在她面前，她嚇了一跳，抱緊了懷裡的孩子。
那人全身都是黑的，只露出一雙眼睛，陰鷙可怖，“都辦好了？”
“是、是，都辦好了！按照你的吩咐把人攔下了，又拖延了不少時間，他們及時追過去，那夫人也已經沒影了！”
“很好。”
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
“那……”婦人點頭哈腰：“說好的銀子？”
黑衣人冷冷一笑：“這就給你！”
婦人立刻欣喜若狂，只是下一刻，眼前刀光一晃，她眼睛頹然睜大，脖頸的動脈已經被割開，死不瞑目！她懷裡的孩子嚇壞了，那黑衣人冷冷一瞥，用刀柄打暈了，把孩子一撈，扛在肩膀上，就帶走了。
月圓之夜，歐陽沉醉把自己和恨水關在書房裡，眼睛已經開始變紅。
猩紅的眸仁在燭光下顯得尤爲嚇人。
恨水把解藥放到他面前，很擔心：“醉，如果撐不住，就回十八重樓吧，四大護法已經準備好了供血……”之人……
“不用！”
歐陽沉醉搖頭，“我能撐得住！”
他不想喝血，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野獸，變成一個怪物。
端起解藥，一口飲盡。
這是恨水研製出的新配方，比以前的藥丸要有效不少，至少他的內力能儘快回覆，三日的期限太長了，對他來說恐生異變。
“王爺！”
突然，房門被敲響，傳來李毅焦急的聲音。
“什麼事？”歐陽沉醉額頭冷汗遍佈，藥效好了不少，卻也代表他要承受的痛苦更大！
他的眼睛越來越紅，鬼魅的色澤，瀲灩着惡魔的殘忍。
“王爺！出事了！如側妃去郊外的路上馬發瘋，帶着如側妃入了迷霧深林！”
“嘭！”
歐陽沉醉掌下的桌子被一擊打算，他狠狠擡頭，眼神發狠：“廢物！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怎麼不攔住她！”
“屬下無能！請王爺懲罰！”
李毅跪在門外，也急得不行，他處理完事情就趕到了郊外，可順着馬蹄印跑到盡頭，卻只看到玉副將，她說馬驚了，她跟着跑到這裡，就看到如側妃的馬朝着一個方向跑了去，他們連忙順着印子跟過去，卻發現如側妃竟是入了迷霧森林！
他們根本不敢貿然進去，只能回來請示王爺！
“廢物！都是一羣廢物！”
歐陽沉醉低吼出聲，卻蹲坐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喘氣。
毒性已經上來了！
他快要忍不住了！
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卻依然抵擋不住從四肢百骸涌上來的痛苦，他想要喝血，想要感受那種血液從口中流入胃裡的鐵鏽感，他想用血澆熄心裡的躁動，想要解脫，想要自由！
他一點都不想承受這些！
眼珠子越來越紅，一旁的恨水看得更加心急。
“醉！醉！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啊！”
“王爺，王爺你怎麼了？”
李毅聽書房裡動靜不對，忍不住出聲問道。
“都走！派人去迷霧森林裡找！王爺今天不能出府！不能出這書房！快去！不要再來打擾了！聽到沒有！”恨水第一次發怒，語氣冰冷，倒是讓李毅嚇了一跳，他猶豫片刻，卻還是站起了身，王爺曾經說過，恨水公子的話就是他的命令，自己也不得違背。
只是……入了迷霧森林，他怕連那些人也恐怕走不出去。
外面重新靜下來，歐陽沉醉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書房裡格外清晰。
“我、我要去看看……”
“醉！”
恨水替他抹去額頭上的汗，“你不能去！你現在這狀況，到了迷霧深林裡，只有死路一條，我已經讓李毅他們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不，”
歐陽沉醉閉上眼，遮住了眼底的猩紅，神情倦怠不堪，“恨水，你不知道，只有我……這世間只有我……能走出迷霧森林，我不去……她就會死在那裡面，那裡面……有成羣的毒蛇，她會沒命的……”
“可你這樣，怎麼去？”
恨水頭痛，他現在這種狀況，別說去了，到了那裡，恐怕必死無疑！
“我沒事……”
歐陽沉醉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他平復了一些，才苦笑一聲繼續道：“恨水，你忘了？我曾經被人扔進過迷霧森林，我能走出第一次，就能走出第二次。我的命，很硬！”
“醉？”
恨水呆了呆，知道他說的肯定又是小時候的事。
可過了這麼久，他那時只是僥倖也說不定。
“去，多拿些解藥來！”
歐陽沉醉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鐵鏽，磨在耳膜裡，疼得讓人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