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房門突然被推開,宮秋如回到現實,漫不經心地擡頭,看到來人正對着她,關上了房間的門。她打量一番,是那個新分過來喚作梅子的侍婢。再隨意掃了一眼,寧霜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她懶散地向窗櫺旁一倚,眉眼清淡地看着從進來就不言一語的梅子,她不再像這兩日見到她時的唯唯諾諾,站直的身體帶着一種肅殺,表情凝着,半真半假:“二小姐,哦,不,應該是如夫人,主人問你幾時動手?”
“嗯?”宮秋如打了個哈欠,聽到這話,掩脣的動作一僵。
梅子以爲她沒有聽到,又重複了一遍。走近了些,動作熟練地整理桌前的書卷,身體卻是俯下,在她耳邊低聲道:“主人希望得知九王府於京中的商會聯絡點。”
“……”宮秋如一下語塞,大腦一片空白。
商會聯絡地點?
什麼意思?
姦情,小三,細作!一連串的見不得光的身份盤旋而來,宮秋如眉頭擰緊,更是加強了離開的打算,她現在只想趕快逃離此是非之地。
梅子看她表情懨懨,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在宮秋如手中道:“夫人好自爲之。”說完,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端起冷掉的杯盞,重新走了出去。
房間裡又恢復了冷寂,彷彿一切都是幻覺,宮秋如低着頭,把玩着那顆紅色的藥丸。
眉眼裡閃過一道戾色,隨手一拋,把藥丸扔了出去。
藥丸落在地上,滾動了幾下,隨着房間的門無聲無息地開啓,滾到了來人腳邊,宮秋如擡頭,目光怔愣在他的身上,沒想到他此刻會來這裡。歐陽沉醉垂眼,掃了一眼藥丸,四周的氣氛似乎又冷了幾分,再擡眼,眸仁黑沉黑沉:“這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
“從你手裡扔的,你會不知?”
歐陽沉醉擡步,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擡起了她的下巴。
宮秋如躲開,語氣不善:“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扔的?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本事你撿起來嚐嚐到底是什麼?”
歐陽沉醉俯身,有力的雙臂撐在她的身前,眸色沉沉,攢動着狂風暴雨。
卻又在瞬間平息,薄脣勾着嘲弄的譏諷:“心情不好?”
宮秋如斜睨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歐陽沉醉眼底的神色更加複雜,擡起手,指腹流連在她的眉眼:“五日後就是新帝迎娶你姐姐的日子,你難道……不應該難過嗎?”
“難過?”宮秋如眉頭一擰,不動聲色道:“我應該難過嗎?”
“……”歐陽沉醉怔住,眯着眼瞧着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真的不傷心?”
宮秋如表情更奇怪,他娶他的,她嫁她的,跟她有何關係?
“自然。”
宮秋如說出這兩個字,明顯感覺到歐陽沉醉心情莫名好了,周身陰沉的氣息散盡,卻帶着她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森,捧着她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兩日後,九王府的書房裡,歐陽沉醉負手而立,眸色沉沉,看不清表情。
他的身後,影衛單膝跪地,背脊挺得筆直:“王爺,新帝已經通過安插進來的人傳遞給瞭如夫人任務。只是這兩日如夫人並未有太多的動作,只是……”
“只是什麼?”
“如夫人昨夜從那些人手裡拿到了王府的地形圖。”
聽到這,歐陽沉醉面色蹙沉,半晌,陰冷的聲音幽幽傳來:“散佈下去,本王今晚參加劉侍郎的壽宴,不在府內。”
“是。”
歐陽沉醉揮手,影衛退下。
把這一幕從頭看到尾的恨水皺眉:“醉,你怎麼確定她今晚一定會動手?”
“還有三日,就是歐陽東覺大婚的日子。”
“所以?”
“她會迫不及待的。”
迫不及待地完成任務,迫不及待地向新帝示好,討得他的歡心。一想到這,歐陽沉醉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胸口鼓動,灼灼發疼,心裡這幾日攢動的悸動讓他越發暴躁,可一想到她即將的背叛,恨不得把她撕碎,吞吃入腹。
宮秋如,你最好……不要讓本王失望。
否則,本王定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