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這個人,他本是赤月的生前至交,赤月死了以後,他就開始過上了遊醫的生涯,萍蹤不定,不過我前些天聽人說,有人在山口河見過他。”夏無力指點陳三喜,說道。
“赤月兩百年前就被十二位異能高手打落斷崖摔死了,既然妙春子是赤月的至交,那怎麼可能活到現在,更不可能還有人在山口河見過他了。”
陳三喜簡直覺得這是天方夜譚,試問,有什麼人能夠活兩百多年不死呢?
“別人不可能,但他可能,他既然能夠做到起死回生,就自然有別人不知曉的長生之術。”夏無力嘆了口氣,說道:“而且現在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夠救得了丁雷,你只能去碰碰運氣了。”
陳三喜長長地吐出口氣,喃喃地說道:“眼下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希望我這位兄弟大福大吉,能夠順利躲着這一關,不然我下半輩子就要愧疚哭死了。”
山口河,不是山,也不是口,而是一條河。
從光明市南邊的通天大橋出去,走上半個多小時,就會看到一條不算寬,但卻很長的河流,那就是山口河了。
每到夜裡,都會有很多人沿着河岸漫步的,岸邊的楊柳映着河水中的粼粼波光,顯得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陳三喜坐在河岸邊的一條長凳上,已經坐了足足有四個小時了,從下午四點鐘,坐到了現在晚上的八點鐘了。
斷斷續續的人流,也不知道走過去多少波了。
地上散落一地的菸蒂,全都是陳三喜的傑作,陳三喜很少等人,更別說等這麼久了,不是他沒有耐心,而是他現在確實心急火燎,他每多等一分鐘,他朋友的性命就多危險三分。
可他現在能做的,卻只有等了,等自己的運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三喜的肚子也開始抗議了,他中午就沒有吃飽,到現在也水米未進,肚子自然是要咕咕叫的。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去吃點東西的時候,一個穿着很清新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在他邊上坐了下來。
女孩留着一頭修剪的很有層次的短髮,上身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短袖,細長的鉛筆牛仔褲緊緊地貼在身上,就連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跟衣服搭配的也非常合理。
陳三喜不是沒見過美女,但像這麼清新脫俗的還真是少見,尤其是他鼻子上面的一顆痣跟胸口懸掛的一枚心形項鍊,讓她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
女孩直接就坐在了陳三喜的身邊,從手包裡取出一個手機,優哉遊哉地收發短信。
陳三喜在好幾年前,就沒有自我陶醉這種男人的通病了,但看到這個女孩主動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來,還是忍不住想入非非:難道她是覺得我很帥,很有男人魅力,所以才故意來搭訕的嗎?我是不是該跟他說幾句話,認識一下呢?
但轉念之間,陳三喜又在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個巴掌,暗罵自己:他媽的,丁雷現在小命岌岌可危,我怎麼能夠想這種蠢事呢?該打。
陳三喜靠着長凳後面的椅背,在口袋裡掏一掏,習慣性地掏出煙盒來,準備放一根菸在嘴裡,可忽然又想起來邊上坐着這麼一個斯文漂亮的女孩,自己這麼做,顯得太沒文化道德了。
只好又把香菸放了回去,放進了口袋裡。
“你好。”一個香豔的聲音飄進了陳三喜的耳朵裡。
陳三喜心扉一動,看來這個女孩果然對自己有意思,不然幹嘛主動跟自己打招呼呢。這一剎那,陳三喜又把丁雷拋到腦後了。
可憐的丁雷,要是知道自己交了這麼一個朋友,真是死不瞑目啊。
“你好。”陳三喜微笑地迴應道。
女孩將手機塞進包裡,兩隻手握在一塊,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不知道是否冒昧?”
當然冒昧了,如果換做一個男人的話,陳三喜早就甩頭離開了,但美女就不一樣了。
“有個變態的老頭子一直跟着我,你能不能幫我?”女孩露出緊張的表情,抿了抿紅潤的嘴脣。
這種事情倒是很少見,陳三喜只能接着她的話,說道:“有這種事?那個老頭子人在哪?”
女孩稍稍轉過臉去,努了努嘴,陳三喜循着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老頭子,站在一盞路燈下面,不時地偷偷地朝着這邊看兩眼,那神色,確實有點猥瑣。
陳三喜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這麼老的年紀,也許連男人正常的生理變化都沒有了,居然還會厚着臉皮來打一個女孩子的主意,看來這世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你要我怎麼幫你?”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麻煩你過去把他趕走就行了,他雖然不要臉,但我可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女孩鼻子皺了皺,露出一副雖然有點生氣,卻又很可愛的表情。
陳三喜咳嗽了一聲,攤開手,說道:“但我怎麼樣纔可以將他趕走呢?他年紀這麼大了,我總不能揍他一頓是不是?”
這個老頭的年紀確實夠大的了,滿頭的白髮,已經白的跟銀絲一樣了,那老臉上的皺紋,就跟包子的褶子似地。
別說是打他了,就算是風大一點,都可以將他吹倒。
但這個老頭的穿着卻很時髦,一頂復古鴨舌帽加上紅色的運動鞋,乍一看上去,還有模有樣的。
“你可以告訴他,你是我的男朋友,讓他別再糾纏我,否則你就要揍他了。”女孩好像就已經將法子想好了,脫口就說道。
陳三喜眨了眨眼睛,他雖然幹過很多離奇的事情,但冒充別人的男朋友,尤其是這種漂亮女孩的男朋友,那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女孩好像怕陳三喜會誤會,又很快解釋道:“只是說說而已,我並沒有真的厚着臉皮要你當我的男朋友。”
陳三喜笑笑,能夠做她的男朋友,想必大多數男人都會求之不得吧。
既然女孩都開口了,那陳三喜也沒有不出手幫忙的道理,他看了女孩一眼,站起身來,朝着老頭走了過去。
見到陳三喜走過來,老頭也不跑,仍舊在那根路燈下站着,目光還是朝着這邊瞄着。
爲了故意裝的兇狠一點,陳三喜就把袖子捲了起來,把頭髮朝着頭頂擼了擼,走到老頭面前之後,就直接嚷嚷道:“喂,你這個……這個老頭,不要再偷看我女朋友了,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本來想罵“你這個老不死”的,但自己跟老頭兩人無冤無仇的,實在是罵不出口。
“你說什麼?”老頭年紀大了,貌似耳朵已經不好使了。
陳三喜只能心裡苦笑着,但臉上還是要裝作很兇惡的樣子,惡狠狠地說道:“我讓你不要再騷擾我女朋友了,不然我就給你好看。”
說完話,陳三喜還擡了擡拳頭,一副躍躍欲試,要打人的樣子。
老頭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露出一絲憤怒跟鄙夷的神情,慢慢地說道:“你說誰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在哪兒呢?”
陳三喜想不到這老頭居然不把自己當回事,哼了一聲,說道:“就在後面那張長椅上……”
陳三喜話未說話,就頓住了話音,有點傻眼了,剛纔還坐在那裡的女孩,這個時候居然已經不在了。
“你怎麼不說話?”老頭冷冷地瞅着陳三喜,目光就像是兩把蘸了油的刷子一樣,在陳三喜的臉上刷來刷去。
“剛纔還在那兒的。”陳三喜兇狠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不見了,語氣也低了好幾度。
“那是你女朋友?你確定那是你女朋友?”老頭瞪着陳三喜,一雙眼睛好像要把陳三喜整個吞下去一樣。
難道那個女孩是怕我對付不了這個老頭,所以就乘我們糾纏的時候,獨自溜掉了?陳三喜心裡尋思着。
“你快給我閃開。”老頭手上用力,居然將陳三喜推開了。
女孩雖然走了,但自己也用不着怕這個老頭不是,自己縱然不是女孩的男朋友,但總比這個猥瑣的老頭要光明正大的多。
想到這,陳三喜又有了底氣,衝過來擋住了將欲走掉的老頭,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喂,你最好哪兒都別去,在這裡好好地給我呆着,不然我就報警抓你了。”
他擔心老頭會追上跑掉的女孩。
老頭終於怒了,伸出手來,指着陳三喜的鼻子,跳着說道:“你個臭小子,你以爲你是誰?你敢攔我的路?”
陳三喜看着鼻子前的手指,反問道:“那你又是什麼人?”
他本來以爲自己的這句話會將老頭鎮住,偷窺尾行的人,總是不太好意思說出自己的身份的。
誰知老頭跳的更高,一巴掌拍在了陳三喜的頭上,怒罵道:“我是他爺爺,你個小王八蛋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她有你這樣一個男朋友?”
陳三喜愣住,頭上被人拍了一巴掌雖然不太舒服,可胃裡更是一肚子的酸水。
他也不是躲不開老頭這一巴掌,只是他想不到老頭居然會出手打他。
老頭罵完之後,好像罵得還不過癮,又接着吼道:“就算你是她男朋友,我也不許你跟她好,你個小兔崽子。”
聽到這一陣吼,很多來往的路人都駐足停了下來。
陳三喜本來很不容易害羞的臉龐,也終於有點紅了,一個年少力壯的年輕人,當衆欺負一個老頭子,這種事情,誰能做的出來。
但其實,被欺負的反而是陳三喜。
陳三喜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個看似斯文得體的女孩,生生地把自己給耍了,他此時感覺自己就跟個傻子一樣。
“操……”
陳三喜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每次他做錯事的時候,都會罵自己一句。
看到陳三喜不說話了,老頭反而更加得勢不饒人了,嚷嚷道:“你最好把她給我追回來,不然我就報警,說你拐賣我孫女,判你坐個十年八年的牢,你信不信?”
陳三喜看着那些指指點點的人羣,已經想要逃走了,以他的身手,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攔不住他。
不過他的臉皮還沒有這麼厚實,這件事情畢竟是由他而起,不管老頭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得先把那個女孩找到,帶回來跟老頭說清楚,自己才能脫清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