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豪沉吟着,道:“只不過他出入三界,飄忽不定,很難尋得他的蹤跡啊。更何況三哥你……”他頓了頓話音,看了一眼陳三喜,道:“你跟戮天門的交情匪淺,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一定不會出手相救的。”
陳三喜鼻子裡面喘着粗氣,道:“爲什麼,只要能夠找到他,我就算是將他綁架,也要讓他治好我師傅的重傷,現在……”他的目光又迴轉到了夜驚鴻的身上,對英豪道:“你好生照看他,我半個月之內,一定可以將無白子找回來。”
英豪用手摸着下頜,猶疑着道:“三哥,只怕……只怕夜前輩熬不過半月了。”
陳三喜心中“咯噔”一響,道:“我師傅雖然身受重傷,但畢竟不是凡人之軀,怎麼會熬不過半個月呢?”
英豪道:“或許連今晚都不一定能熬得過去了,他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爲有人在他的斷脈之處接上了金剛針,現在你將紅前輩救回來,這金剛針已經自行拆解了,夜前輩是九死一生啊。”
陳三喜咬了咬牙,道:“那你快將他扶起來,我給你運功療傷。”
英豪馬上阻止,道:“可是三哥,他傷情極重,你想保他半月不出意外,那你不但要消耗大量的真氣,可能還要消費真元的,真氣休息之後,就能恢復,但是真元卻需要長年累月的修煉才能夠獲得啊,三哥,你可要三思啊,切莫……”
陳三喜將手一甩,道:“我心意已決。”
英豪知道陳三喜的性格,只得搖了搖頭,將已經昏迷不醒的夜驚鴻扶了起來,陳三喜坐在夜驚鴻的身後,雙手上下相疊,左右拉開,雙掌之間出現了縷縷白色的氣體,他十指彎曲,灌注真氣,輕輕地拍在了夜驚鴻的身上,夜驚鴻身體一震,眉毛動了一動。
本來已經昏厥的他,意識稍稍恢復了一些,眼瞼抖動着,開口道:“陳三喜,你要做什麼?”
陳三喜現在是急切地想用真氣保住夜驚鴻的性命,所有運行的速度極快,額頭上面已經沁出了汗珠,他喘息着道:“師傅,你不要說話。”
夜驚鴻嘆了口氣,道:“陳三喜,你就算將我醫活,我也是個廢人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陳三喜的臉上已經汗出如漿了,嘶聲道:“仙人也好,廢人也罷,只要師傅你活着,我陳三喜就會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那些鼠輩動你一根毫毛。”
夜驚鴻不說話了,慘白的臉上閃現出了一絲紅色,他的眼眶紅了一圈,他畢竟沒有看錯人,陳三喜的可造之才,絕非單單是異能上面的,更多的是陳三喜有有一顆善良與仁慈的心。
陳三喜的真氣輸出漸漸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他心神合一,精神已經進入了虛空的狀態,在這種情勢之下,是不能夠見聞外界的事物的,所以很多的高人閉關修煉,往往都需要有人守護,也就是這個原因。
陳三喜並不擔心有人偷襲,因爲他相信英豪,相信英豪的本事,相信英豪的忠誠。
可就在這節骨眼來,變故忽然來了。外面傳來了一道聲音,聲音並不大,可是卻刺的人耳膜生疼:陳三喜,出來受死。
這個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可是卻尖細如針,英豪的濃眉一凝,一個箭步躥到了窗戶邊上,朝外探了探,沒有人影。
英豪立刻就戒備了起來,他緩步走到了陳三喜的身後,在陳三喜跟夜驚鴻的身上籠罩了一個法盾,然後寸步不離地站着。他要保護陳三喜,不能夠讓陳三喜受到一點外界的刺激,因爲現在已經是收尾階段了,一旦真氣被外界的力量打亂,那麼陳三喜就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陳三喜,出來受死。”外面又傳來了聲音。英豪粗着嗓子喊道:“鼠輩,有種就出來相見鬥法,藏在暗處算什麼英雄好漢。”
外面沉默了一會之後,傳來了一聲奸笑,奸笑聲畢,外面的人道:“我要殺你們,何須用真身?”
英豪心頭一震,心道:莫非此人已經練成了‘分身大fa’了?
其實分身大fa並不算非常高明的法術,只是,想利用分身殺人,並不容易,而想殺掉英豪這樣的高手,更是難上加難,聽這人的語氣,並不像在說大話。
英豪也非等閒之輩,與人對戰,已經不下上百次了,有了很多的臨場經驗,他知道在這個時候,需要的是鎮定,若是被這人的話語蠱惑的話,那就不戰自敗了,於是英豪就扯着嗓子道:“哼哼,那就亮出你的絕活來,讓我老朱領教領教。”
原來英豪並不姓英,而姓朱,全名朱英豪。
“我不急,我會慢慢地折磨你們了,你們可要小心了。”外面的聲音又傳來了,看來這人還是有點忌憚朱英豪的,並不敢貿然出手,因爲這人並不知道朱英豪的身手深淺。
朱英豪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握滿了冷汗,瞥了一眼陳三喜,陳三喜臉上的汗珠已經消散了,看來距離最後的結束也快了,頂多就一刻鐘的樣子。
一刻鐘並不算長,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時間過的卻異常的慢,畢竟別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已經吃了虧了,自己必須要全身心的戒備,以防對手暗中傷人。
朱英豪的雙手攥的緊緊的,目光四處掃蕩着,他要留意周遭的一點點地變化。就在他的目光轉動之時,一根銀針急速地打了過來,銀針在燈火之中顯得分外明亮,這銀針的飛行速度極快,打的正是陳三喜腰上的死穴。陳三喜現在精神出於虛空的狀態,根本無法設防。
而朱英豪就算是設下了法盾,但是並沒有把握保證這銀針的威力會被法盾擋住的,所以他只要先出手,他的武器就是他的手,他的手已經練的硬入生鐵了,任何東西也休想刺進去。
他伸出手來,在銀針上面一劈,就將銀針劈成了兩斷,可是他的餘光掃處,忽然發現在這銀針之前,還有一根黑針,銀針的光芒非常耀眼,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黑針在這本來就不亮堂的屋子裡面,根本叫人不易察覺。
更何況,這人本來就是用銀針的光芒吸引朱英豪的注意力,所以等到朱英豪發現黑針的時候,黑針已經刺破了法盾,直打陳三喜背後的大穴。
人的背後有很多處的死穴,任何一處被打中,當場就會暴斃,就算是神仙,也來不及施救。朱英豪意識到情況的危急之時,已經有點晚了。
朱英豪大駭之下,全身一抖,周身頓時散發粗一團烈焰,將地上的木板都燒焦了,他在極短的時間內震出體內的真氣,想將這根黑針震碎。
可他卻不知道,這黑針是外面暗中人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精煉而成的暗器,而且已經灌注了真氣在其中,不但威力極強,本身的強度也大大地增加,朱英豪身外的火焰並沒有將這黑針燒燬。
這黑針疾風驟雨般地鑽進了陳三喜的衣服之中。
窗外的暗中人的眼中已經露出了笑意,幹掉了陳三喜,那麼自己的任務就是是完成了,回去等着自己的就是榮耀與各種獎賞。
但是陳三喜能夠活到今天並非僥倖,每一次的死裡逃生,都與他的智慧與經驗聯繫在一起的。別人在傳功的時候,精神力會遁入虛空,可是陳三喜卻早就破除了這種固有的狀態了。他可以騰出十分之一地精神力來洞察外面的動靜。
雖說十分之一不多,可是對於陳三喜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他好像動也沒有動一下,但是黑針卻從衣服裡面掉落了下來,在牀上滾了滾,“叮”的一聲,又掉在了地上。
朱英豪連忙將黑針撿起來,發現上面並沒有一絲血跡,這才鬆了口氣。
陳三喜長長地吐出口氣,緩緩吐納,從牀上站起,將夜驚鴻放倒在牀上,蓋上被子,才面對着窗口,笑了笑,道:“閣下的表演完了嗎?”
外面久久沒有回聲,過了許久,纔有聲音接着道:“陳三喜,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種本事,我小覷你了。”
陳三喜摸了摸鼻子,道:“你知道小看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他自己回答,道:“就是死,一個也別想逃掉。”
他說前面半句話的時候,人還在屋子裡面,可是後面半句話出口的時候,他的人忽然就消失了,他的瞬移的速度之快,簡直已經到了“變”的程度,他瞬移出去的時候,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朱英豪趕緊躥到了窗口,一看究竟。
聽聲辨位的法術,對於陳三喜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其實很多的異能者都會聽聲辨位,但是聽聲辨位是有侷限的,那就是,當對手的境界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時候,是很難聽辨出方位來的。
陳三喜一出去,就揪住了在半空中被黑幕掩蓋的暗中人。他到了這人的面前,這人簡直還不敢相信,天下居然還有人的速度會如此之快的。
“既然你的表演已經完了,那就該到我了。”陳三喜悠悠地道。
這人情知自己不是陳三喜的對手,馬上就瞬移想逃,可是他的瞬移剛起步,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不是別人,正又是陳三喜。
他大驚,轉頭去看,身後的陳三喜還在,那麼面前的這個陳三喜又是何人呢?
陳三喜道:“你不是會分身術嗎?我們就來比試比試,看看誰的分身術更高一籌。”
這人現在已經管不得什麼分身術了,左衝又突,可是一次次地都被陳三喜的分身擋住了,不多時,半空之中,全都是陳三喜的分身。
分身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這人圍困在了其中。
陳三喜道:“今ri你殺不了我,我就要殺你,我雖然偶然也會大發慈悲,放過幾個敵人,但像你這樣暗中殺人的奸人,還是殺掉的好。”
這人突圍了半天之後無果,臉上的冷汗滾滾而落,他咬牙切齒的道:“我就算是死,也要跟你鬥一鬥。”
陳三喜聳了聳肩,道:“那就鬥鬥吧。”
這人左右掃視着,道:“到底誰纔是真的你?”
陳三喜指了指左右,道:“你只要戰敗了我的任何一個分身,我就算你贏,你就可以逃命去了。”
這人似乎還不太相信陳三喜的這句話,又問一遍,道:“你說話算數?”
陳三喜點頭,道:“絕對算數。”
他的手指稍稍一動,分身就驟然減去了,只留下了一個分身在對面站着。
“你只要斗的過他,那你就算贏了。”陳三喜道。
這人吞了口吐沫,道:“好。”
他知道先下手爲強的道理,雙手齊出,遣起雷電,先朝着陳三喜的分身掃射了一遍,掃射完畢之後,又是祭起了一柄法劍,朝着陳三喜的分身一陣亂砍,砍完了再欺身而入,準備於亂中求生。
可是等到他過去的時候,陳三喜的分身卻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還在衝着他笑。
陳三喜嘴角現出優雅的弧度,道:“你這些伎倆,都是我很多年的用剩下的了,你現在還用,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陳三喜的分身手掌往下一蓋,迎頭朝着這人蓋了過來,這人忙亂中打出一個法盾,將身體罩住,可是陳三喜的分身手掌忽然變大,大的就像是一個蒲扇一般,“鐺”的一聲,就已經將他的法盾擊碎了。
這人大驚,也來不及祭劍,舉起劍來相迎,可是陳三喜分身的這一拍之威,威力之大,已經非人力可以抵擋的了,又是“鐺”的一聲,劍已經摺斷了。
“轟隆隆”一陣響,這人已經被壓的趴在了地上,陳三喜的分身手掌回撤,恢復了原狀。這人趴在地上,還沒有死去,口中鮮血直流。
陳三喜看着他那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唉,這實不能怪我,只怪你學藝不精,你還是早去投胎吧。”
話語方畢,他又是瞬移即至,到了這人的面前,看着腳下的這人,眼中沒有一點色澤。
這人剛纔還氣勢凌人的,可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憋了氣的氣球了。趴在地上,不斷地叩首求饒:“你放過我吧,我也不過是受人指使而已,求你大人大量,饒恕我這條狗命吧。”
陳三喜冷冷地看着他,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要是求饒就能苟且偷生,那大家還苦心孤詣地修煉什麼狗屁異能呢?”
陳三喜背過身去,道:“你還是去吧。”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不理這人,飛身上了樓上,進了屋子裡面。這人趴在地上,全身的骨骼都已經全部碎裂了,他知道陳三喜雖然沒有殺他,可是自己也是逃不出陳三喜的手掌去的,與其被人凌辱,不如自己做個了斷的好。
陳三喜一邊悠悠地走着,一邊淡淡地道:“尼瑪,現在什麼玩意都能練異能,這異能真不值錢,白菜價了。